第六輯書人書事 5.2006年10月三年磨一劍——讀張悅鳴與他的《滄桑天一閣》
當今各種藝術相互闡發、補充,共同依托於新技術而滋生出許多嶄新的綜合藝術,如電影、電視、電腦動漫等等。這些虎虎有生氣的新生藝術展示了正在或已經形成的當代人的一種共同審美趨向,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我們已經進入了讀圖時代——色彩豔麗的畫麵、熱烈火爆的動作、或激越或曼妙的聲音,凡此種種,確實都是供人們看和聽而不是供人們讀的東西。而看和聽的結果——即帶給觀眾的藝術效果,則常常是受到震動和衝擊,而非我們以前所常說的感動和韻味。
能不能找到一種介於現代與傳統之間的藝術形式?這是張悅鳴經常思考的一個問題。就如他在那一篇情感濃烈的後記中所說:他的童年傍著天一閣度過——小時候他的家與天一閣僅隔著一條“三米見寬的石板路”,因而他常常在天一閣的院子裏玩耍。“文革”中期,那裏曾堆放過大量的從各處掃來的“四舊”,其中最多的當然是書。他和他的小夥伴們經常去那裏淘寶,從找來的文學名著中汲取精神營養。後來——後來當然是長大了,念了書,當了幹部,卻忘不了兒時對天一閣的美好回憶,於是就常常想著如何“回報”。再後來他就迷上了攝影,幾乎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投入其中,那幾架祿來6008AF,尼康F100、尼康D2H相機幫他尋回了有關天一閣的夢。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能帶給我創作的激情和靈感。”就這樣,幾年下來,他的書房裏竟積攢起了成百上千張有關天一閣的照片,或春光明媚,或風霜雨雪,或殘陽夕照,每一張照片都像會說話,沉浸其中,讓他感覺自己時時都在與天一閣進行著愉快的對話。
也許,編書和出書的念頭正是在那時候突然萌生的:能不能將這些照片精選出來編成圖冊出版發行,讓更多的人來了解天一閣這個中國的“第一書房”,讓更多的人來分享範氏家族留給後人的這一份寶貴的精神財富呢?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要說“回報”天一閣,恐怕此外也再沒有更好的形式了。剩下的問題隻有一個:這本書怎麼編?現在書店裏畫冊泛濫,自己怎麼編才能別具一格,讓它真正擔當起向天下人介紹天一閣的重任呢?
就像攝影文學正是在圖像化時代應運而生一樣,張悅鳴作出以圍繞有關天一閣曆史的15個故事將這本畫冊的所有照片串聯起來編排的決定也決非一日之功——他是在廣泛調研的基礎上,再經過深入思考之後才有這靈光一閃的。也許當時他的頭腦中還沒有“攝影文學”這一概念。也許現在書中有關天一閣的那15個故事的文本也還談不上是十分純粹的小說或散文,但起碼,他通過嫁接傳統的文學藝術與攝影藝術而創造出了一種新的藝術類型,以文學語言與攝影語言兩種藝術的結合而孕育出了一種新的敘述方式。道路一旦開通,編著和整理工作就非常順暢,費時並不太多。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