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德川光國,重視人才培養,卻苦於缺乏師資,當他聽到德高才博的朱舜水正在日本時,便如獲至寶,當即派了使臣,備了厚禮,聘朱舜水為師,受業為弟子。
朱舜水應聘自長崎來到日本的首都江戶(今東京),德川光國首相待之以賓師之禮,經常向他詢問有關國家施政的方針、禮樂典章、文化風俗等問題,朱舜水都一一詳盡作答,“其言剴切,光國每納之”。在朱舜水七十歲誕辰時,德川光國還特地為朱舜水建造了一座庭院,取名後樂園,為朱舜水祝壽。這座後樂園,如今仍在東京第一高等學校內。這裏原是德川光國的府邸,園中的西湖堤、小廬山、小蓬萊、圓月橋等,都由朱舜水模仿中國名勝園林的精華而修,園名取自範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朱舜水以自己的崇高品德和淵博學識,贏得了日本朝野上下,甚至最高執政者的尊敬。
朱舜水稱讚日本是個“山川降神,才賢秀出”的國家。他非常熱愛日本人民,始終與之友好相處。在日本的這一段講學生涯,正如他自己在《答小宅生順問》一文中所說:“仆之視貴國同為一體,未嚐有少異於國也”。他以中國的治學之方、簡牘之式、科試之製、用字之法為教材,通過講學,大力傳播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他在《中原陽久述略》中,認真總結了明朝滅亡的慘痛教訓,針對當時日本某些上層人士崇尚儒法、空談佛理的僧侶主義傾向,提倡“實理實用實學”、“知用合一”,宣傳“學問之道,貴在實行”,反對“專在理學研究”。他說“宋儒辨毫厘,不曾做得一事”,強調知識學問應從日常生活實踐中求得。他重視史學研究,認為“經簡而史明,經深而史實,經遠而史近”、“得之史而求之經,亦下學而上達也”。聽過他講學的日本學者紛紛表示:“前者皆昏夢,今日始知耳。”
朱舜水的學術思想對日本社會的影響是巨大的,後來的日本學者評價道:“天佑以還,儒學以經世治民為要道,不務空理虛論,皆舜水所賜也……不惟後來明治維新受此良好的影響,即於朱子學說本身發揚而光大之,其功亦偉矣。”
對於朱舜水在日本傳播中國文化,梁啟超也有極高的評價:“中國儒學化為日本道德基礎,也可以說由舜水造其端”、“舜水人格極為高尚嚴峻,所以日本知識階層受其感化最深。昌人所以有二百年太平之治,實由舜水教化結果。”
朱舜水還協助編纂日本曆史書,他的曆史觀點和治史方法,對日本編史及形成“水戶學派”的思想體係,有一定影響。在朱舜水的熏陶教誨下,安東守約成為日本儒學發展中的重要人物,德川光國成為日本水戶學派的始祖。木宮泰彥在《日中文化交流史》中評論朱舜水說:“大興水戶學派,開創修史之風……凡當代學者無不間接直接接受到他的感化,給日本儒學界以極大的影響。”日本一些學者稱朱舜水為日本的“孔子”。
朱舜水不僅把中國的儒學帶到日本,還將中國當時先進的農業、醫藥學、工程建築、手工工藝以及中國傳統的器食用具、古升古尺、衣冠服飾等,從圖樣到製法,悉心傳授給日本人民,並親自進行指導和實踐。這對當時日本的建築、奠禮、度量等方麵的發展,無疑都有一定的作用,其更為中日文化交流作出了極大的貢獻。
三
朱舜水寄身日本,仍念念不忘故國,“舜水”這個名號就是他到日本定居之後起的,“舜水者,敝邑之水也”。他還常常麵朝西方,遙望故國而流涕。他寫的《避地日本感賦》,抒發了他懷念故國的悲憤之情:漢土西看白日昏,傷心胡虜據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