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水妖(2 / 3)

“那怎麼行。你用什麼聽啊?”

“借我媽的就好了。”

“你媽也愛聽音樂?”我很震驚

“是啊。我的品位基本就是從我媽那兒繼承來的。”她說的輕描淡寫。

那天晚上,我生平第一次用CD機聽音樂,她的推薦的確不錯,《dogmanstar》從此成了我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另外,在這之後我買了好多CD,全部存在她那兒。

後來又一個周日蘇童邀請我去她家,我說:“這不大好吧。”

“哎呦。你還挺封建的啊,沒關係,我媽周日從來都不在家。莫非怕我劫你色?”

“求之不得。”

“去你的!”

我還是去了。她家的地板和牆全都刷的雪白,家具不多,但感覺很舒服,就是那種雖然第一次去但是也不會緊張的舒服。她的CD多的讓我羨慕。

你記得吧老張?那時候還在流行組合音響呢,她家就有一套,那天下午,我們一直放音樂聽,一張接一張,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一些話,我知道了她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出生在英國,5歲的時候跟母親回國,她媽年輕的時候是個文藝女青年,這種氣質也遺傳到了她身上。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仍然輕描淡寫,看不出什麼情緒。

在初中餘下的兩年裏,我們的周日幾乎都在音像店和她的家裏度過,奇怪的是那兩年我從來就沒見過她媽,看來她媽周日真的從來不在家。

想起來,那可真算是人生中一段美好的時光啊......

肖凱停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說:“怎麼著老肖?快講啊!終於編不下去了吧?”

他猛的醒過神來:“老張!你簡直像塊無情的石頭!這隻是個開始,你給我閉上嘴。好好聽下去。”

肖凱說的沒錯,我大概真的是他現在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決定耐著性子而且盡量不笑的聽完他的故事,盡管我真的很難相信那個叫蘇童的女孩的存在。

美好的時光總是比我們預計中的還要短暫,一轉眼2001年,初中畢業了,我和蘇童分別考進了兩所還算不錯的高中,這兩個學校離的比較遠,我覺的以後見麵的機會應該不是很多了,但是我之前也跟你講了,我們兩個都是很奇怪的人,所以對於這分離,居然沒有覺得傷感,甚至連告別該有的姿態都沒作出來。

中考後的那個暑假的最後一天,我們在音像店泡了一下午。出來後覺的再怎麼說也要再見了,總該搞點儀式來證明我們身上還散發著人性的光芒,於是各自拿了一瓶可樂,站在過街天橋的的中間,麵對舉步維艱的車流“碰杯”。

蘇童說:“來,讓我們約定:下個世紀再嬉戲。”

我說:“好吧,九十九年也不是很長。不過,你兩年前說這話該多好。”

這是我們那天最後的對話。誒?老張,你終於安靜下來了。好,就保持這個樣子,聽我繼續講。

其實我們誰也沒說不再見麵之類的話,但是高中三年真的就誰也沒找過誰,她的CD機一直就放在我家,而我的那些CD也一直由她保存,音像店離高中比較遠,所以也沒有機會再去。就在那三年裏,Suede解散了,Radiohead也開始走下坡路。

高中三年我的境遇沒什麼改變,依舊沒什麼朋友,我並不奢望生命中再出現一個蘇童,而且還真的就沒有出現,但是我仍然沒有傷感,我想:像我這樣的人本該如此才對。

於是不知不覺中,高中生活在一片寂寥中結束了。

對付考試,我似乎有種特殊的天分,就算是幾乎在夢遊中度過了三年,高考中我仍然如履平川,考進大學根本不是問題,父母希望我學法律或者醫學,金融也不錯,但是我絲毫提不起興趣,法律整天都要治人罪,我不願做;但是我對人又普遍缺乏好感,不願去救他們的命,所以自然也不想去做醫生;金融業就更不要提,我連數錢都會有壓迫感。

最後,我決定去進生物係主修植物學,我爸詫異的問我為什麼選這個,我故作崇高的說我要追隨袁隆平的腳步拯救人類,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以後可以盡量少和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