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的那個孩子是他的(1 / 3)

懷的那個孩子是他的

一番搶救後,敖世政被推出急診室,醫生道明是腦部血液淤積,腦振蕩,一時半會醒不了,所以需要加護觀察一段時間。

敖宸點點頭,沒有為父親辦理住院手續,而是立即將他轉到了家族醫院,找專人照顧。

同時,錄完口供的韓湘雅也跟來了醫院,站在窗玻璃外又是哭啼又是自責,嗓子都嘶啞了。本來她要求進病房探視的,但被門外的護士攔住了,說是這段時間任何家屬都不能進隔離病房探望病人。

無奈之下,她隻得抹抹眼淚,與匆匆趕來的敖老太太和鄭淑貞擦肩而過。

敖老太太這次趕過來是哭了的,用帕子捂著嘴,眼淚撲刷刷的落下來,“兒啊,這麼多年了,你為何還要為這樣一個女人執迷不悟呢,你總是要搭上身家性命才明白媽的話,才知道她誤了你一生。”

鄭淑貞站在一邊,心窩酸酸的,倒沒有哭,取手帕為婆婆擦淚,說道:“這些都是他自願的,他曾經說過,就算是死在韓湘雅這個女人手裏,他也甘願。這樣一個為了情人拋妻棄子的人,您還為他哭什麼呢?”

老太太收住眼淚,轉過身來看著兒媳婦:“淑貞,兒子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他有多少顆心我知道。而你也嫁來敖家這麼多年,你們之間的孰是孰非你自己最清楚。你得理不饒人,他執拗,你們就杠上了這麼多年。”

“您以為我想跟他抬杠嗎?”鄭淑貞臉一板,刻薄起來:“韓湘雅那賤人時時刻刻想勾引他,我打這樣一個狐狸精有什麼錯,打她還算輕的了!您再看看您兒子是怎麼做的,我將那賤人趕走,他就出去偷,還將那賤人又接回來,放誕的在我麵前眉來眼去。說白了,您調教出來的兒子就是一副賤骨頭,如果他不賤,韓湘雅那賤人怎麼有機會!嗬。”

她輕蔑一笑,轉眸看向玻璃窗裏的敖世政:“我一點不後悔當初沒離婚!如果當初我離了,隻能帶著敖宸回娘家,孤兒寡母被人恥笑,卻讓韓湘雅轉正!您看到了吧,這就是他們的下場,他分文不要的淨身出戶,那姓韓的狐狸精就不要他了,巴不得他被人打死!”

“淑貞!”老太太厲嗬!

淑貞眉眼一挑,絲毫不收斂,笑吟吟看向老太太:“媽,我說錯了嗎?您是他的母親,母子倆一條心,當年您明知他們之間的事,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視不管,因為對於你來說,兒子過的好才是最好的,不管他沾惹哪根野草,偷吃哪朵野花。因為打心眼裏,您就不喜歡我這個兒媳婦,事事都站在你兒子那邊!同樣的,以後誰對敖宸好,您就對誰好!總之,在這個家裏,敖家兒孫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對世政好了嗎?”老太太沉著臉反問她,清瘦蒼老的臉龐陰鬱一片,布滿憂傷,“難怪你不愛世政,因為自打你進門,就沒把自己當敖家人,而一直以市長親妹子的身份壓每一個人,永遠要高人一等。當年我是不待見那個姓韓的女人,但對你也沒寄托太大希冀,隻希望家和萬事興,能不起波瀾就不起波瀾……淑貞。”

說到此處,她輕輕歎息一聲,嗓音又轉為和藹,“夫妻間的包容‘容’字有兩解:一是女人的容顏要漂亮,那是麵子;二是女人的心裏有度量,那是裏子。你的儀態有一種溫柔光彩,那你是一個大氣的女人;你的心裏有一個大度量,那你是一個幸福的女人。特別是生在這樣的大家庭,人多事雜,身為女主人首先要具備的就是度量,不然你沒法撐下去。淑貞,你就快再嫁了,媽很高興你再叫我一聲媽,也希望你能從這段失敗的婚姻裏走出來,重新開始你的人生,好嗎?”

鄭淑貞微微一愣,突然將頭扭了過去,帶著鼻音道:“這個我知道。良緣溫柔體貼,不知比敖世政好多少倍,我的後半生會過的好的。”

“那就好。”老太太看著她的模樣,隻能無聲歎息,最後道:“其實世政不算淨身出戶,我放在律師那裏的遺囑裏,給他留了一半的家產。”

“那就讓他用這筆錢安享晚年吧!”鄭淑貞用手背胡亂抹了抹臉,不再說什麼,拎著包轉身走了。

隻是她一轉身,就看到她高大英俊的兒子靜靜站在不遠處,應該是剛從醫生辦公室過來,手上拿著病曆表,冷冷瞧著她們這裏。

“敖宸,媽媽的婚禮記得來參加!”她沒有抬頭看兒子的臉,匆匆而過,走進電梯。

敖宸回頭望了她一眼,走到奶奶麵前,冷道:“看父親沒救了,所以火速改嫁?”

老太太不答他,自己推著輪椅前行:“你媽這樣做沒錯,我們去看看如雪。敖宸,你是不是很久沒來看她了?”

顏夏冰接到電話匆匆趕到醫院,卻找不到敖世政的身影,不得不先去了如雪的病房,看望這個與她合眼緣的孩子。

敖大哥在電話裏說,讓她和如雪做親子鑒定,說她二十五年前可能抱錯孩子了。當時乍然聽到這句話,她嚇了一大跳,但想想敖大哥最近的不尋常和他說話的嚴肅,她隱隱覺得有事發生。

他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會鬧著玩。但,做親子鑒定是一件很傷人心的事,如果雲姿知道她偷偷在這裏和如雪做親子鑒定,一定很傷心。

這是母親對女兒的一種質疑。

“如雪,你吃蘋果,伯母去醫生那裏一趟,拿點藥。”她將削好的蘋果遞給躺在床上的如雪,輕輕走出去,帶上門。

如雪拿著那個蘋果,放在嘴邊沒有咬下去,而是閉著眼睛輕輕嗅吸蘋果的清香,心酸想落淚。

這個蘋果她舍不得吃,因為這是裴伯母給她削的,不知還會不會有第二個。因為在所有人都誤解她的時候,隻有裴伯母肯給她一個溫暖的笑,照亮她幽黑的心間。

原來這條孤寂的路,隻有她一個人在走。

敖宸,她的丈夫,她最想見到的人,自從她醒來,就沒來看過她,連個電話也沒有。她把離婚協議書寄過去了,也是激不起一層浪,仿若石沉大海。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對他報什麼期望,累,很累。

“少夫人,有您的電話。”值班護士在門外道,征詢她的意見:“是一位叫韓峻熙的先生打過來的,需要轉接進來嗎?”

這就是他們對她的禁錮,明明病房裏有電話,卻必須要先經過外麵護士的過濾、登記,再轉接到房裏。這樣做不知道是為保護她,還是要監控她。

“不接。”她躺到被子裏。

一分鍾後,護士又在門外敲門,“少夫人,他又打來了,說有很重要的事告訴您,請您務必接聽。”

她用被子蓋住頭,不應聲。

再過幾分鍾,護士又敲門,“少夫人!”

顏夏冰這個時候剛從院長辦公室走出來,見電話一直響個不停,護士急個不停,便讓護士將電話轉到病房裏了,將如雪捂住頭部的被子掀開,“瞧,都捂出汗了,再這樣捂下去會捂壞身子的。”

她給她擦拭白皙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才發現她把剛削的蘋果攥在手上,貼在胸口蜷縮在被子裏。不過因為時間有些久,果肉都變色了,散發陣陣果香。

她給她把蘋果取下,說道:“這個不能吃了,伯母再給你削一個。”

如雪心弦一繃,發出一聲嗚咽,突然撲到了她懷裏,將她抱得緊緊的,纖細的身子在打顫。她寧可在被子裏捂壞身子,也不想聽到峻熙的聲音。峻熙、母親、敖宸,都是她的噩夢,一個是哥哥,一個是母親,一個是丈夫,卻沒有一個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