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的那個孩子是他的(2 / 3)

他們聯手悔了她一生。

顏夏冰抱著無助的她,撫她的發絲,回想剛才在院長辦公室與院長的那番對話。院長說二十五年前敖世政確實抱了一個大肚子女人來醫院,而且還是在她後麵進的產房,由同一個醫生接生,不過他可以保證醫院絕對沒有調換孩子,也絕對不會出錯。

“如雪,你媽跟你說過你是在哪家醫院出生的嗎?”她放開如雪,抽紙巾給她擦淚珠,用指尖輕劃那一雙如畫黛眉。這眉、這眼,確實長的像她。

如雪哭了一番,心裏好受了些,輕輕搖頭:“沒有,我小時候的一切,她都沒有告訴過我。因為她根本不在身邊。”又自顧呢喃道,“隨她怎麼折騰吧,等打完這場官司,我會離開H市。”

“那去哪?”顏夏冰柳眉蹙起。

“去A市,過回我以前的生活。”如雪清道,麵上浮現一股清冽,如那澄澈亮瑩瑩的泉,“孩子索性是沒了,期冀也沒了,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我。”

“你和敖宸真的就談不攏了嗎……”

顏夏冰心內難受,正要再勸勸兩句,轉進來的電話突然又嘟嘟的響亮叫喚起來,擾得她沒法再說。她見如雪又不肯接電話,麵色浮白,身子又往被子裏躲,便伸手將話筒拿起來了。

那邊立即道:“如雪,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不肯見我了,因為你以為當年毀你的那個人是我,懷的那個孩子是我的!敖宸當初也這麼認為!”

顏夏冰一聽這話,心頭暗驚,忙將話筒拿到如雪耳朵邊,讓她聽。

原來敖宸和如雪的問題出在這裏。

“如雪,你聽我說,當年我隻是為了震懾住毛博山那群人才這麼說,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那天在會所,我也向姓敖的那混蛋解釋過,告訴他,隻要他對得起你,我們就永遠是兄妹。”

如雪從被窩裏緩緩伸出頭,眸中有了驚詫,“那是誰?”

“查不出來,隻知道當年那個男人受了傷,流了很多血。如雪,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放下吧,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

“峻熙,不要用這種謊話來安慰我,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也付出了代價!”她哭起來。

“雪,我沒有安慰你,我隻是現在才明白你聽信了敖宸的話。敖宸他介意的不是你有沒有第一次,而是你的第一次給了誰。他把毛博山那夥子人的話聽進去了,所以一直認定當年是我碰了你,甚至懷了我的孩子。而你也信了他的話,造成現在的隔閡。

雪,當年是我把你弄丟了,讓你做了他的新娘,我回來爭取也沒有錯。但,我現在明白丟了就是丟了,再也找不回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以哥哥的身份保護你,像小時候那樣。”

“峻熙,謝謝你。”她握著電話,哭得泣不成聲。峻熙是兄長,是永遠疼她懂她的兄長。

峻熙聽著她的哭聲,再啞聲道:“我最近不會在這敏感時期出現在你們麵前,你需要我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吧,我的那個號碼成了你的專屬,永遠開著。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以後不要什麼事都瞞著敖宸,比如像上次下體流血的事,你害怕,就更應該告訴他,省得他胡思亂想,要知道男人的聯想力和猜測力是不容小覷的。”

“我就算是什麼都告訴他,他也會猜疑。”

“那表示他在乎你,肯去猜疑,想了解你的過去。你讓他知曉你的所想,他也能體會你的心情,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

“可我上次跟他說了,我和你隻是兄妹,可他不聽!”

“那你在說這句話前說了什麼?”

“說了離婚!”

“如果他反複跟你說‘離婚’,而且還是在一個舊情人出現的情況下,你會怎麼想?”

他擁著裴雲姿跟她說離婚?她眉一挑,立即道:“生氣,傷心!峻熙,你是讓我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考慮?”

“也不全是。隻是人首先要認識自己的錯,才能去挑別人的錯。雪,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峻熙把話鋒一轉。

“不想知道,我的身世並不那麼重要,因為這輩子我隻認韓英傑這個父親!”以母親的風流史,她還真怕自己父不詳。

“你總算想通了一些,好了,小乖,睡覺了。”峻熙用小時候的稱呼叫她,笑了笑,便把電話掛斷了。

她躺靠著身子,果然發現胸口舒暢多了,臉頰燥燥的,就好似潛水好久突然能浮出水麵呼吸一口氣一般。原來隻要峻熙還是原來的峻哥哥,她就不會窒息,不會有心理負擔。

“如雪,是峻熙嗎?”顏夏冰端著一盤洗好的葡萄走進來,恰好聽到如雪在電話裏的最後一句。如雪說她的身世並不重要,她隻認她的父親!也就是說這個孩子並不想改變現狀?

“嗯。”如雪點點頭,掀開被子下床,在房間裏走動,“他剛剛給我解開了一個心結,我心裏好受多了。”

顏夏冰把洗好的葡萄放下,看看表,挽起提包:“那就好。如雪,你吃葡萄,我先回去了,時間不早了。”

“我送送您。”

“不用了,你休息。”她再次推門而出,發現自己的心史無前例的狂跳。如果真如敖大哥所說,當年她和韓湘雅抱錯了孩子,那她該怎麼辦?

如雪在基隆港吃了那麼多苦,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這個孩子被妍奚和鄭淑貞欺負,想哭卻沒有肩膀可以依靠。她是心疼,但她畢竟沒養過她,沒有像雲姿那樣,看著她一點一滴的成長。從小小的一團,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生兒不如養兒親,生父不如養父大,她的雲姿現在也過的很苦,而且這種苦,還是源自如雪。如果真的是抱錯,這對雲姿無異於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敖宸這是自如雪手術過後,第二次來她的病房,她一身白色病號服,長長的黑亮青絲披散肩頭,靜靜坐在病床上。她似乎是在看窗外的夜景,纖細的身子骨端坐著,形銷骨立。

他看著,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瘦了。

老太太則是在門外看了一眼,讓護士將她推到別處,故意將空間留給這對小夫妻。

敖宸站在門口,起初踟躕了一下,旋即還是推門而入,皮鞋聲踩得響響的,提醒床上的女子有人來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來看她,她都寄出了離婚協議書,表明恩斷義絕了,他還來找抽!

如雪在用藍色的紙折一隻小兔子,十指纖纖,指尖纖巧,微微低著頭,沒有回頭看他。她聽得出他的腳步聲,從他走第一步她就聽出來了,沉穩中帶著急躁,一下一下的。

她想他應該又生氣了,把她寄去的協議書扔進了火堆裏,把手機狠狠摔了。她想,他這次來一定是要來體罰她,掐著她的脖子,失控怒吼又打又罵‘你死可以,但別想離婚,因為我敖宸碰過的女人絕不讓給其他人!我就是將她擺著,讓她當貞潔烈火老死一生,也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

不過,峻熙不是已經跟他解釋了嗎?他為什麼還要這樣?!

“你當我死了?”見她一直不回頭,他果然一把抓過她手中的折紙,死死拽在大拳頭裏,黑眸中的火焰又在跳動,“抬起頭來!”

她低著頭,忽而輕輕一笑,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肯來看我了。”

他讓她的笑弄得微微一怔,不明白她為何這般輕快,明明他鬱悶得要死!他喉結一陣滑動,立即冷道:“你給我聽好了,我是不會離婚的!我就是無愛無欲的綁,也要綁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