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為此那石家也沒來給她收屍,隻是叫老鴇用塊爛席子包著丟在了荒山裏頭。大家不過是議論了五六日,這便平息了下來。
又因為這清明節的準備,大家各自也都忙,便逐漸的給忘記了。
而這朱邪逸歌也回了朱邪家來,才沐浴換了一聲衣衫,吃了一頓便飯,便叫那金媚娘拉著來了沉香閣請安。
朱邪逸歌自從這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這主母,原來竟然是個絕世美人,隻是因為怕麻煩老家主才讓易容帶著一張麵具,那日若不是時常不出門的大夫人跟著大管家來證明,還沒幾個人相信。
“主母,真的長得不是上一次我見到的那個樣子麼?”朱邪逸歌如今這還念念不忘的。
金媚娘聽罷,隻朝他一眼愣去,“你如今最好把你這念頭收起,難不成你還想去西州麼?”不過說來,這蘇海棠的那張容顏,可謂是絕世,也難怪朱邪逸玄由始至終對她都那麼一心一意,原本以為與石晚清是真的,想不到那些下人們卻是說家主從沒在鎖姝園裏過夜過。不過不管怎麼樣,金媚娘是看清楚了,金如姐沒有什麼機會了,原本還想著蘇海棠姿色不足,那朱邪逸玄遲早對她會心生厭惡的,不過如今看來,自己這是做夢了,連自己一個女人看著她那張臉,也都嫉妒喜歡的,何況是男人呢,心疼還來不及呢。
隻是這暗地裏聽人說,與當年容家的小姐長得極像,也不知道與容家是什麼關係。
西州,他這輩子在也不會去了,叫自己的母親瞪來,隻道:“我不過是好奇問問罷了。”
這母子說話間,卻已經到了這沉香閣外麵,金媚娘仰頭看了一眼上麵那三個字體,自己真傻,當初這朱邪逸玄把主園搬到這裏來,自己就該清楚,不要妄想如姐還有什麼機會了,所以這此刻也打算,把她送回去罷了,再留在這裏,不過是耽誤她罷了。隻朝自己的兒子道:“你因為這事情,也好久沒去你舅舅家裏了,如今給主母請了安,若是能從主母那裏求來差事就再好不過了,若不是不能的話,休息個幾日,便送你表妹回去,順便看看你舅舅吧。”
那朱邪逸歌倒是樂意,隻應道:“好啊。”正巧這主母嚴謹,自己在這洛州是碰不到什麼好姑娘的了,倒不如去舅舅家那裏玩玩也好。
正好見著這柳小巧從院子裏出來,金媚娘隻覺得倒是奇了,不由得冷熱嘲諷起來,“喲,這不是柳家姑娘麼?怎麼,什麼時候竟也拜訪起主母來了。”
柳小巧知道這金媚娘因為自己經常跟著金如姐暗鬥,就不喜歡自己,而自己原先是沒把這蘇海棠看在眼裏的,如今哪裏曉得她竟然有著這麼一張絕世容顏,虧得自己跟著雁翎還整日的嘲笑她的這張臉呢。
不過看到她的那張臉,自己這也算是死心了,原先以為她單獨是會理家罷了,暗地裏還覺得老天爺公平,這世間沒有一個才貌雙全,賢德淑慧的女人,所以即便那蘇海棠在怎麼的有本事,也會輸在這容貌上,可是如今呢?唉!
聽見金媚娘的這話,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也懶得在跟她鬥下去了,想自己反正都已經與蘇海棠告了別,要回家了,何必在找氣受呢,隻道:“三夫人好,我今日是來給主母辭行的。”說了一聲,這也不在搭理金媚娘,從她身邊便走過了。
朱邪逸歌見她走遠了,這才收回目光,“母親,這又是誰,我瞧起來,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啊?”
“那是柳家的嫡小姐,沒少欺負你表妹。”金媚娘原本就不喜歡她的,此刻聽見她要走了,心裏也高興,便也高興的回了兒子的話。
原來如此,自己怎麼說看起來眼熟,原來是見過的,不過想不到這柳小巧如今出落得倒是也水靈,隻是自己這個身份,卻是高攀不上,要是自己也有二弟那樣的好運氣就好了。
進到廳裏,朱邪逸歌隻見這進來招呼的丫頭有些眼熟,方想起那日自己在梅林裏是見過她的,難免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書香請金媚娘坐下來,一麵吩咐丫頭們倒了茶水,這便道:“夫人一會兒便下來,三夫人先坐一會兒吧。”在說書香,原本是在也不稱呼蘇海棠為夫人,而是姑娘了的,卻又叫三位嬤嬤訓了一頓,心裏隻覺得委屈,三位嬤嬤為何如此護著那朱邪逸玄。隻是氣歸氣,自己還是不敢如惹惱了她們。
金媚娘這謝過坐了下來,喝了半盞茶,隻聽外麵傳來小丫頭們的聲音,這廳門的簾子叫廳裏門兩側的丫頭打起來,但見幾個丫頭擁簇著蘇海棠進來,隻見她一身素衫,頭上也不過是戴著一支銀色簪花罷了,明明是這麼一身普通不過的妝扮,可是在她的身上,卻硬是顯得十分的絕世出塵,素雅之美,也叫她展現的淋漓盡致的。
朱邪逸歌有些看呆了,長了這麼大,什麼樣子的美女沒有見過,然看到這主母一時間也愣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除了覺得她身上的這身高貴得讓人不敢正視的氣質有些熟悉感之外,她給人的便隻有驚豔。
蘇海棠已經十分習慣男人看見自己時,這樣白癡的表情,無視了那朱邪逸歌的眼神,在丫頭們的攙扶著,坐下身來,心裏想的是自己應該早把這麵具撕下來才是,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女人打消念頭。
如今大家都在傳,朱邪逸玄與那石晚清不過是假戲一場,不過這個自己已經不想去管了,隨便他是真戲還是假戲,自己隻記得那夜他如此決絕的轉身,如今不在家也好,正巧自己也不想瞧見他。
金媚娘見朱邪逸歌那副毫不掩飾的垂涎表情,心裏隻有些著急,深怕他又老毛病犯了,若是在叫發配到西州去,就休想在回來了,隻連忙站起身來,走到朱邪逸歌的身邊,推了他一把,笑道:“還不趕緊給主母請安,難不成認不得了。”
她這不是廢話麼?那朱邪逸歌確實是沒見過這樣的主母。
朱邪逸歌叫自己的母親這麼一推,才反映過來,連忙朝主位上的絕色美人作揖行禮,“逸歌見過主母,主母金安。”
蘇海棠也不計較那原來的事情。隻看了他一眼,“坐吧!”
朱邪逸歌這連忙謝了安,方在自己母親隔壁的凳子上坐下來,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的,既是想看那主母,卻又不敢正視,畢竟自己有那樣的前科在此,所以不敢造次。
蘇海棠曉得他今日才回來的,見金媚娘這麼迫不及待的把他帶來請安,恐怕是想給他討個事情來做吧!不過卻也對此事不提上下,隻扯著閑話道:“那金姑娘怎麼這幾日都沒過我這裏來坐呢?前些天聽丫頭們說是身體不好,難道這麼多天了,還沒好起來麼?”
金媚娘隻回道:“多謝主母惦記,那丫頭估計是離家的時間長了,又是雲英未嫁的,估計是掛念家裏的長輩了,我這裏還想著過幾日就差人送她回去呢。”
“呃,來的時間是挺久的了,算算也快三個月了。”蘇海棠聞言,一臉的恍然大悟,“今日那柳姑娘也來告辭,也說是想家了,我看她們倆倒是有緣分,竟然都是因為想家來告辭。”蘇海棠說著,這臉上隻是一抹淺淺的笑容,絕對看不出半分的嘲諷之意。
可是她這話裏,卻實實在在的嘲諷。
金媚娘隻當是沒聽出這意思了,反而是陪笑著,一麵又看朝身邊的朱邪逸歌,“這逸歌向來不聽話,如今從西州回來,倒是變了一個模樣,也規矩了許多,我今日還要感謝主母讓他去那西州呢,若不然的話,還不知道這小子哪一日才會有所收斂呢。”
她這變相是在誇自己的兒子,隻是那書香聽了隻覺得諷刺,方才還盯著夫人隻差那口水沒流出來,現在竟然說變得規矩了許多,也不怕這說話閃著了舌頭。
蘇海棠淡淡一笑,金媚娘這是要向自己開口了麼,“少年郎哪一個不輕狂一段時日的,等著這成了親,有了媳婦心自然會安定下來,就如逸池一樣,你說他也是那麼一個性子,如今還不是心疼媳婦麼?”
說到這婚事上麵,金媚娘也感興趣,隻連忙接過蘇海棠的這話題道:“不知道主母可知道哪裏有合適的姑娘,也給逸歌留意一下。”
“都是一家人,我自然會好好的留意,何況成家後方立業,逸歌確實也該成親了。”她的這話一語雙關,想要管事,那麼先成親了在說。
金媚娘也反應過來,不禁歎了一口氣,“是啊,這男人都是成了家才能有個人樣,若不然哪裏來半分的責任感。”不過就算是成親了,也不見得有什麼責任感,自己這不正是嫁了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麼。
蘇海棠聞言,知道她是想遠了,便道:“不過他這麼一個大人了,也不能這麼閑著,先去大管家身邊跟著學學吧,以後成了親,在另外給你事來掌。”
聽見蘇海棠的這話,金媚娘的臉上隻差沒笑得開花,能跟在大管家什麼,那可是比去做其他的小管事好多了,而且還能因此能跟大管家多來往,這好處多的自己一時間都沒法想齊全了。隻連忙站起身來,朝蘇海棠笑道:“多謝主母了,能跟在大管家身邊,我也放心了,不求他以後有什麼出息,但希望能學得大管家身上的半分皮毛就好了。”
朱邪逸歌也有些驚喜,竟然給了自己這麼一個好差事,可是心裏卻有些害怕,這五個管家裏,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大管家,何況自己去西州還是他的意思,而且他這人又過份的嚴謹,軟硬不吃,如今這見著了,難免他是要為難自己的,有些懷疑的看朝這主母,難道她這是故意害自己的。然又想,她既然讓自己在大管家的身邊學習,以後要給自己管的定然都是些大事情,這麼一想,心裏又高興起來,也連忙隨著母親站起身來,行禮謝道:“謝謝主母嫂嫂,逸歌定然不會叫主母嫂嫂失望的。”
“如此甚好,你今日才回來,一路也勞累了,回去歇個一兩日,就去大管家那裏吧。”蘇海棠說著,一麵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知道她現在有孕在身,這個時間段大都是嗜睡的,金媚娘見她是有了困意,便也不敢在打擾,也沒坐下來,這便直接給蘇海棠告了別。
她們母子走了,蘇海棠這才起身來,書香知道她那是故意裝著瞌睡的,走過去扶著她,隻問道:“夫人要不要在院子裏轉轉去。”
蘇海棠正是有此意,又見這外麵陽光明媚的,而且自己手裏的事情此刻都有嬤嬤們給處理著,便也不用操心,所以這些日子過得也倒是清閑,每日吃了不是睡便是四處逛院子。
因想要清淨,所以這便遣開了小丫頭們,主仆兩人就這麼自在的出了沉香閣。一路走走停停的,隻覺得無趣,都是逛熟了的,見已經是快午時了,所以又不想在去大房那邊,隻好遊著回來。
隻是正是在午時,陽光多少是有些烈,蘇海棠這便尋了一處林蔭坐下來,身下滿是青蔥綠草,書香去吩咐丫頭去那毯子,想把飯菜擺在上麵,就在這裏午飯。
她這麼一走,就蘇海棠一個人坐在這林子裏,又是一身的淡綠裙衫,實在是難以引人注目。隻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蘇海棠這正欲起身來,不過卻聽出來不是書香的,倒像是金嬤嬤跟著雲嬤嬤的,不過二人卻是在靠近這蘇海棠不遠處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又聽見二人絮絮叨叨的,說什麼別叫旁人聽見了一類的話,蘇海棠這便仔細的聽起她們兩人的話來。
原本隻是覺得進來無趣,惡作劇一下,一會兒出去嚇嚇她們的,卻不想竟然聽她們提起朱邪逸玄來,心裏竟然還痛,心裏又是疑惑二人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提起朱邪逸玄來,所以這便注意起自己的呼吸聲音來。
金嬤嬤見四周沒人,又都是些茂盛的花草,所以這便頓住了腳步,朝雲嬤嬤道:“今日家主可是有信來麼?”
雲嬤嬤又小心的看了四周,沒發現什麼異象,這才道:“大管家說已經到兗州了,不過那幾個長老卻是不見動靜,估計是想等著與軒轅家的人來吧。”
“那心劍呢,這丫頭可是有信來?沒叫家主發現吧?”金嬤嬤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呢,她也好著,不過我擔心這丫頭,這一次主動請纓,是不是想去求那軒轅封。”雲嬤嬤自從聽了蘇海棠說過,這軒轅封有意心劍,所以便一直很擔心心劍會用自己去賭注。
金嬤嬤聞言,歎息了一聲,“我又何嚐不擔心,你可是警告她,我們養出來的丫頭,可是不能用自己去做賭注的。”何況,她們也還沒無能到讓丫頭們去做賭注,在說這幾個丫頭都是她們一手帶出來的,都是跟著親生女兒一樣的,怎麼舍得。
雲嬤嬤這心裏不由來的想到了朱邪逸玄,也不知道他能撐多久了,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那家主不知道還能撐著多久?說來他也是個可憐人,如今已經沒了多少日子,這心裏都是在為姑娘打算,可是姑娘這裏……”
蘇海棠還沒從心劍去找軒轅封的事情裏反應過來,又聽見雲嬤嬤這樣的話,有些震驚,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停頓了一下,腦子裏一片恐怕,心裏清清楚楚的,反反複複的想著這句:已經沒有了多少日子。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有多少日子,自己聽著為何覺得有種不好的感覺呢?
又聽金嬤嬤的聲音道:“是啊,我就擔心他還等不到長老們謀反就已經去了,那毒你也是見識過的,說要起命來,也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我就怕他撐不過去。”
雲嬤嬤聞言,心裏也更加擔心起來,隻道:“若不然我隨後去吧,心劍在那裏我到底是不放心。”說著,滿目的緊張,看著金嬤嬤,心中卻想起那日朱邪逸玄給自己跪下來的情景。
金嬤嬤沉默著不說話,說來她也想去,可是姑娘現在有了身子,怎麼能隨便離開,而且經過那聞骨香的毒氣之後,姑娘的身子到底是有些驚著了,如今現在已經調理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朱邪家怎麼的看去都是危機四伏,她們是一個也不能離開姑娘的身邊啊。
這正要說著,卻聽見後麵的花林裏突然走出來一個淺綠色的影子,而叫金嬤嬤啞言的是,那個人竟然是她們的姑娘,心裏頓時一片淩亂,方才她們的話,姑娘定然是聽得一清二楚了。
進金嬤嬤突然這個表情,而且身後又有聲音,雲嬤嬤這也轉過頭去,卻也吃驚得長大了口,姑娘竟然在這裏她們竟然都沒發現。回頭看了金嬤嬤一眼,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注意。一麵隻連忙恢複過笑容來,“姑娘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書香那丫頭怎麼沒陪著你,若是這摔了可怎麼辦?”
蘇海棠聽見金嬤嬤的話,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表情也充滿了緊張感,一雙魅人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兩位嬤嬤,聽見雲嬤嬤轉移話題,打斷了她的話道:“嬤嬤,你們方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兩位嬤嬤聞言,都有擔心起來,心裏也顧不得說自責了,雲嬤嬤這連忙上前去先把蘇海棠扶住,安撫道:“姑娘,咱們先回房間在說,你看你現在的身體也不大好。”說著,一麵啟步。
然蘇海棠卻是猶如雕像一般站在不動,眼睛仍然直直的看著,雲嬤嬤見她不動,又不能強拉硬拽,被她的這眼神盯得背心一直發涼,隻得望向金嬤嬤,讓她來勸蘇海棠。
金嬤嬤見此,也連忙湊上來,好聲氣的笑顏道:“姑娘,這到底是外麵,咱們先進屋子裏去吧。”心裏隻想,這回房間怎麼也有一段路,那時候姑娘有個什麼氣也緩和了下來,便是在把朱邪逸玄的事情告訴她,應該也沒有什麼事情吧。
可是蘇海棠此刻哪裏能如了她們的意,而且她現在的心裏隻裝著兩位嬤嬤說朱邪逸玄什麼日子長不長,熬得過熬不過的話,什麼其他的心劍或是軒轅封,三位長老謀反的事情,這些她反倒是沒怎麼放在心裏。聽見金嬤嬤的話,這眼神又轉向她去,盯得讓金嬤嬤無處可逃避,隻得是將這頭埋下來。
蘇海棠見金嬤嬤竟然這麼回複了她的眼神,隻朝雲嬤嬤直接開口問道:“雲嬤嬤,您說,方才你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怎麼樣了?”原來想,他是死是活,與自己都已經無關了的,自己隻要好好的養好孩子就可以了,可是,哪裏能這麼簡單,心又哪裏由得自己控製,這不過是聽到與他有關的話題,自己的心都會不由自的停滯下來,還自不量力的談什麼從今以後忘掉他,這談何容易?就猶如是白日說夢話一般。
雲嬤嬤支支吾吾的,不知道這到底要不要說,“姑娘,你先回房間在說吧!”
她也想回房,可是她現在卻是一刻也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必須馬上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嬤嬤,告訴我。”緩緩的開口,聲音十分的平緩,然這餘音卻是十分的重。
嬤嬤們熟知的她的性子,知道她這是真的生氣了,小的時候偶爾淘氣的時候,她都是這麼說話的,所以兩位嬤嬤都有些嚇住,金嬤嬤隻先求她冷靜道:“姑娘,老奴這便說,隻是姑娘要挺住,千萬別激動啊。”
“說。”她曆來是沒有見過什麼大風浪,可是這點承受能力也是有的。
金嬤嬤這才說道:“下人們傳的話,確實是真的,家主向來對姑娘你都一心一意的。”
“那為什麼會把石晚清帶來?”蘇海棠又問道,難道這其中真的是有什麼苦衷麼?還是這苦衷不過是一個理由罷了。
雲嬤嬤這裏接道:“因為家主身中劇毒,那解藥又叫人毀了,如今隻能是枯等受輪回而已。”
蘇海棠的腦子裏隻覺得發錯嗡嗡的聲音來,這一瞬間似乎什麼也聽不到了,一片空白,身體也有些無力起來,冥冥之中想要找個地方靠下,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著她,她不能這麼倒下去。她是蘇海棠,怎麼會為一件事情而倒下去呢,何況這樣的事情與母親所受的那些苦頭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呢?手一麵下意識的伸去握緊金嬤嬤的手,隻是那手心裏不停的冒出冷汗來。
金嬤嬤二人見此,便都不敢在開口說半句話,隻是滿臉緊張的看著她,小心的騰出一隻手來扶著她,生怕她這承受不了,突然暈倒在地上。
冷靜了一下,蘇海棠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這身體卻還止不住的發著顫,“什麼毒?”
雲嬤嬤見眼下已經給她道了出來,便也不瞞著什麼了,隻道:“這是一種軒轅家傳下來的毒,根本沒有解藥,隻有續命的藥,可是那藥已經叫人給毀了,所以家主便也沒了什麼指望,然卻是舍不得姑娘你以後為此難過,所以這便才上演了這麼一出戲,而且這毒從小便在家主的身體裏的,用內力根本就無法壓住,如今家主知道大限已到,卻又不能把姑娘身上的責任撤下來,隻好盡量把那些對姑娘有威脅的人都先處理好。”
原來他這一次才出去,是為了那三位已經離開了朱邪家的長老,可是這一去,能在回來麼?
難道他這一次去天池山,就是因為知道了沒這解藥,所以才帶著石晚清回來的麼?開始為何不告訴自己,難道他不相信自己願意與他一起承擔嗎?這個樣子以為自己就不難過了麼?蘇海棠此刻心裏隻覺得心疼朱邪逸玄,然又覺得他不信任自己而委屈,隻是自從那日聽了母親年輕時候的事情,覺得自己這不過是些尋常的生死離別罷了,比起容家那麼多人,被那些口口聲聲說著愛母親的人殺死,自己這算得了什麼。
雪白的貝齒緊緊的咬著牙,看朝雲嬤嬤,眼裏竟然期望,“難道雲嬤嬤你也沒有法子麼?”
雲嬤嬤沉默下來,這樣已經很明確的告訴蘇海棠她的答案了。
而金嬤嬤這裏卻不敢與姑娘提起來是什麼毒,生怕叫姑娘知道還有那麼一個解毒的方法,所以也沉默了下來。
而蘇海棠這裏,也因此沉默了下來,心裏猶如一團亂麻,徹底的失去了頭緒,腳步輕啟,有些蹣跚的邁過了一步,然卻是覺得這一步好難抬起腳來,腿裏似乎是灌滿了鉛,這樣莫名的沉重讓她這一瞬間覺得自己沒有半分的出息,竟然連走也不能自理。歎了一口氣,最後隻道:“現在是在兗州麼?”
“嗯!”雲嬤嬤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回道,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姑娘這是想親自去麼?
果然,隻聽蘇海棠道:“麻煩嬤嬤給我收拾一下,我要去兗州!”這話說完,一時間倒是有了動力,隻放開兩位嬤嬤的手,信步上前,隻朝主樓而去。
這便是自己的愛麼?原來一直沒有走,以為已經變成了恨,可是在聽嬤嬤們的話了之後,竟然又回來了,而且自己覺得比原來還要強烈了,此刻隻想立刻見到他,緊緊的抱著,不要讓他在走,心裏更後悔那日對他說的那些話,若是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麵,自己便是對他有在多的氣,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哪時後他的心裏定然不好過吧。
越想,心裏便越痛,知道了實情,心裏的痛有增無減,可見當初他為何要那麼做了,因為他也知道那樣的痛會比這樣輕許多。突然發現,原來他竟然這麼了解自己。
隻是了解有什麼用,這到頭來,老天爺也沒有打算要成全他們。隻疾步朝主樓走去,這才遇見帶著丫頭背著午飯來的書香。
書香遠遠的見蘇海棠一個人向前走,雲嬤嬤跟著金嬤嬤兩人小跑追在後麵,這心裏不由來擔心起來,難道兩位嬤嬤說了什麼叫夫人生氣的麼?這便連忙迎上去扶著她,“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小心點。”
雲嬤嬤跟著金嬤嬤見她走的那麼急,每見她走一步,這心便跟著抖一下,生怕一下絆倒了摔著了身子,眼下見書香來扶住了她,這心才放下來,各自舒了一口氣。
夫人先前不好好好的麼,自己這才離開這麼會兒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但是見夫人臉上不怎麼好,所以便更是不敢問。書香見嬤嬤們上來,這才朝二人望去,小聲詢問道:“怎麼了?”
金嬤嬤見此處小丫頭甚多,所以並沒有答書香的話,隻是朝她搖搖頭。
書香會意,回頭看了那些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們,便沒在追問下去,隻是朝蘇海棠道:“那夫人,奴婢扶您回房吧!”一麵吩咐小丫頭們把飯菜先抬上樓去放著,一會兒她上來親自擺。
這廂才扶著蘇海棠上了樓,進房間裏,兩位嬤嬤在後麵將房門關上了。
然蘇海棠一路雖然未語,不過這心裏卻已經打好了注意,自己是定然要去兗州的,這家裏反正有大管家,所以也不用擔心什麼了,五管家雖然在清明前後是回不來的,不過聽說四管家近幾天是要回來的,到時候正好有他給大管家搭著手,如此就更不用會出什麼簍子了。便朝金嬤嬤道:“嬤嬤您向來最熟悉的就是這理家,如今我要出門,您便留在這裏,有個什麼事情您也能代我處理著。”
說罷看朝雲嬤嬤,隻道:“雲嬤嬤還要麻煩跟著我。”
此刻她的口氣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然卻是這樣冷靜的口吻越加的叫嬤嬤們不放心。
書香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聽見夫人說要去兗州,不由來是滿腹的疑惑,一麵擺著飯菜,一麵問道:“姑娘去兗州做什麼?”
蘇海棠那廂淨手了坐下身來,正經的拿起筷子來,這樣從容的姿態叫兩位嬤嬤有些詫異,原本她們是擔心姑娘知道後會變得激動,到時候會影響了身子,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們這是多慮了,姑娘與夫人一樣,便是遇見天大的事情,這也能保持著平日裏的那份平靜感。
金嬤嬤見姑娘在用飯,所以這便回道:“家主在兗州,姑娘擔心,想去看看。”
書香聞言,就不高興了,去看那個負心人做什麼,夫人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麼?一麵看朝蘇海棠,“夫人好好的去做什麼,還不如在家裏把身子養好才是要緊事情。”心裏有氣,隻是自己一個下人卻又不好直接說出來。
蘇海棠這喝了一口湯,擦了擦唇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湯汁,隻將朱邪逸玄中毒的生氣說出來道:“他中毒了,如果這一次我不去,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在見到他了。”說著,隻站起身來。
書香腦子裏像是五雷轟過一般,一團亂糟糟的,見夫人這才吃了半碗飯,原本是想勸她在多吃一些的,可是聽到這樣的話,在也不敢說個什麼,想夫人心裏此刻定然是十分難受的,卻還強忍著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心裏滿是心疼的,也不在阻止她,隻道:“那奴婢去給夫人收拾一下東西。”
蘇海棠這裏安排好了金嬤嬤在家裏代自己處理事情,然卻還得跟朱邪玉溶說一聲才是,隻朝書香道:“先不要收拾,你去打發丫頭請大管家過來一趟。”
書香聞言,曉得她這是要跟大管家說一聲,所以這便連忙退出房間裏,到外麵正巧見著弄琴上來,便讓弄琴把屋子裏的殘羹剩菜收拾一番。
弄琴進到這屋子裏來,但見金嬤嬤和雲嬤嬤正在給夫人收拾包袱,不禁是有些好奇,“夫人這是要離開朱邪家了麼?”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就太好了,以後夫人不用在為朱邪家的這些事情操心了。
金嬤嬤知道夫人要去兗州見家主的事情不是小事,何況家主這如今命已經不久已,更是亂說不得,所以這便未告訴弄琴,隻是道:“不過是收拾下罷了,你一會兒去把藥歡弄琴喊過我屋子裏去,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們。”
弄琴信以為真,頗有些失望的應了聲。“呃。”方抬著飯菜出了房間。
蘇海棠這才跟金嬤嬤道:“一會兒嬤嬤隻將我去兗州的事情隨便的說一下便罷了,至於他中毒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她們,而且侍棋那丫頭又是個口風不緊的。”
金嬤嬤自然是知道,一麵點頭應道:“姑娘放心,老奴這自有分寸。”
雲嬤嬤也在一旁跟著收拾著,這該帶的都已經帶著了,雲嬤嬤便想回自己的房間裏去,自己也該帶著些姑娘要用的藥,便道:“老奴回屋子裏也收拾一下,順便跟秀嬤嬤說一聲。”
雲嬤嬤這回了房間,隻將蘇海棠已經知道實情的話與秀嬤嬤說了,又說了些叮囑的話,然秀嬤嬤那裏擔心,“若不然讓月酌跟在後麵吧,黑棋的話到底是腿腳不行,讓他留在風湖居裏看著就罷了。”
“也好,隻是你萬是不能把實情告訴月酌,他怎麼說到底都是北堂家的人,雖然現在看去是對姑娘忠心不假,可是這就怕事有萬一。”雲嬤嬤也讚成她的意思,隻是也叮囑著她,別說漏了嘴。
說了一會兒,雲嬤嬤這便回了房間收拾東西。
而這廂,蘇海棠也準備好了,隻是等朱邪玉溶來了之後,與他說了,這天一黑就準備出發。所以這便下樓來在花廳裏等著她。
朱邪玉溶這匆匆過來,想這午時主母找自己,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情,心裏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這才進到院子裏,便叫金嬤嬤給攔下來。
頓住腳步,“嬤嬤有什麼事情麼?”
金嬤嬤見這左右的丫頭們離的遠,這便隻道:“姑娘已經知道家主的事情了,今日已經打算去兗州了。”
“什麼?”朱邪玉溶給震了一下,眉心微蹙,主母竟然知道了,那麼家主的這一切不是徒勞了麼?滿腹的擔憂,問道:“那主母可是知道那種續命的法子?”
“這個我們姑娘還不知道,我們也沒敢說,更沒跟她提起家主中的是什麼毒,大管家倒是不必擔心。如今我這裏擔心的是,主母的身體,以現在的情形看來,姑娘若是去兗州的話,是絕對不會乘著馬車去的,如此她怎麼能經得起勞累。”金嬤嬤說道,這去兗州的路程不遠,若是騎著快馬,那也是要八九天的路程,姑娘的身子能受的了麼?
她這麼一說,朱邪玉溶也擔心,隻道:“若不然的話,還是盡量勸說主母乘著馬車去吧,若是兩匹馬的話,這也快,最多是晚個三兩天而已。”
“那這事情就靠著大管家來與姑娘說了,姑娘如今一門心思都在家主的身上,我們是不敢在多說一句了。”金嬤嬤歎著氣道。一麵與他才朝偏廳而去。
這廂書香才奉上了茶水,大管家便與金嬤嬤進來,請他們坐下來,書香這便把廳前的珠簾放下來,自己守到外間去,以免小丫頭們沒個輕重突然闖進來。
朱邪玉溶這請安坐下來,見書香到外麵守著,這便直接問道:“主母今日便要去兗州,若是如此的話,屬下便去給主母準備馬車。”
蘇海棠倒是意外的沒有與他爭論這個問題,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若是騎馬的話,對孩子到底是不好,所以便應了,看了金嬤嬤一眼,“我去兗州的這段時間裏,對外便是我靜養在院子裏,有什麼事情,你若是拿不定主意的,便來與金嬤嬤商量,她懂得多,眼光也長遠,絕對能幫你助你。”
聽見蘇海棠如此安排,朱邪玉溶也毫不意外,主母向來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做事也一樣是有條不紊的,心裏對此頗為佩服,應了聲:“屬下明白。”
金嬤嬤見蘇海棠不在說話,想必是有什麼事情單獨要與朱邪玉溶說罷,這便站起身來,“老奴去跟幾個丫頭交代一下。”
蘇海棠點點頭,目送她出去了,這才問朱邪玉溶道:“你早就知道的了吧!為何要瞞著我?”
其實這一直以來,朱邪玉溶什麼也不擔心,唯一所最害怕的就是麵對蘇海棠,害怕她質問自己之時,自己要如何的回答,才會讓她不怨恨自己的。
從早也知道這紙是抱不住火的,她有朝一日也會知道,家主騙她隻是為了她恨,然後在忘記,而從此不在念念不忘,那個時候要問的,必然是自己這個知情人。
所以,他已經為此打了無數次的腹稿,隻是此刻真的叫她問起來,卻是無言以對,下意識的別開頭,眼神裏充滿了逃避,他知道怎麼樣都是傷害她的,但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刻意的隱瞞。“主母莫怪,屬下也隻是為了主母的好。”
“好?”蘇海棠的聲音陡然的提高起來,絕色的容顏上帶著一抹冷笑,眉眼之間充滿了複雜,“為我好,你看見我現在好麼?”說到這左後幾個字,聲音一下子變得弱起來,身子一偏,倚著扶手靠到自己的手腕上。
朱邪玉溶見此,那是心裏卻是萬分的痛楚,然身份之別讓他無法用心來安慰她,更不能靠近,那一日能抱著她,已經是老天爺的恩賜了。“主母,對不起,屬下也以為,那樣會讓主母更好過些,隻沒想到,主母到底還是知道的了。”
解釋隻會讓事情更顯得蒼白,朱邪玉溶深知,所以便也不在說什麼,垂下頭去。眼裏那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感情也在這一瞬間崩塌流溢。
以為,他的以為,讓自己白白的受了多少苦,從一開始既然就知道,終究有一日自己是會知道,為何不直接告訴自己呢。站起身來,一麵走向朱邪玉溶,突然覺得自己,有什麼理由來責怪他呢?由始自終,他對自己的好從來就沒有減少一分,對自己的信任也從來沒有動搖過。“玉溶,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向你撒氣的,隻是……”蘇海棠說到此處,看到他抬起來臉龐,一時間便哽咽住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在他的麵前,竟然沒有了自己那堅強的偽裝,對他像是有一種對與兄長般的依靠感,眼淚不由自主的溢了出來,順著凝脂一般的肌膚流淌下來,落到地上,卻是跌碎了朱邪玉溶的心。
見她突然在自己的麵前哭起來,朱邪玉溶一時間有些被嚇住,這是第二次見到她在自己的眼前流淚,然這哭的是她,痛的卻是自己,滿是不安的站起身來,“你,怎麼哭了!”口氣裏全身著急。
蘇海棠聽見他的這聲音,卻是哭得更加的洶湧了,今日憋了一天的淚,在這一瞬間都決堤,隻靠在如他的懷中,凝咽道:“讓我哭一場吧,堅強著好累。”
短短的幾個字,卻是猶如刀劍一般的刺痛了朱邪玉溶的心,‘堅強好累’!可是這以後的日子,她還是要自己一個人過下去,還要比現在更加堅強的過下去,如果可以,自己絕對不會讓她這麼佯裝堅強的活在世人的眼裏,可是,不可以,他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是自己的主子,自己可以一身相伴在她的身前,雖然不能如夫君一般給她溫存,然去能給她一個堅實的後盾。
“主母,若是累,便告訴屬下,屬下的心,永遠都能為主母裝下一切,愛恨情仇,酸甜苦辣!”朱邪玉溶隻伸手將她摟著,輕輕的說道,溫柔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安全感,讓人覺得十分的安心。
心劍醒來,卻發現自己竟然還在這樹林裏,隻是讓她震驚的是,她竟然躺在一個猶如鳥巢的東西之中,下用著厚厚的茅草編製著一個半圓的如碗的底,裏麵有芭蕉葉墊著,最上麵便是一層粗實的麻布,而且這還是架在樹叉間。這從巢裏爬起身來,卻見這四周的樹上都是這樣的巢。
從裏麵站起身來,卻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叫人換了,與下麵圍在火塘前的那些少女是一樣的。正準備跳下來,卻聽見下麵的幾個少女正聚精會神的說著話,心裏想她們定然是居住在這迷霧森林裏的小部落吧,自己倒不如聽聽她們說什麼,說不定能出這林子。
隻是自己的位置太高了,並未聽見她們說的是什麼話,所以這便集中內力,仔細的一聽,隻聽到下一麵一個頭上帶著雉羽的少女說道:“今日主上會路過咱們這裏,聽說主上喜歡中原的女人,咱們正好把這個女人獻給主上,你們覺得如何?”
雖然是帶著些土音,不過心劍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她們這是要把自己當作禮物送個什麼客人吧!不行,看來自己要立刻離開這裏,自己是來找軒轅封的,以免他先與朱邪家的那三位長老遇上,到時候自己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攔住他了。
這正欲起身,卻聽見頭上傳來一個警告的聲音,“你想逃走?”心劍聞言,揚起頭來,卻見自己這根樹上麵,竟然還有個一個巢,從裏麵伸出一個小男孩的頭來。
心劍這沒去搭理他,隻想自己有武功,他如何能攔得住自己,這才準備站起身來,卻發現四肢竟然十分無力,腦子裏一驚,難道她們給自己嚇了藥?扶著額頭有些虛弱的癱軟下身子,倒在巢裏,隻見那小男孩光著腳丫已經十分麻利的從樹上爬下來。站在她這個巢邊緣的樹枝上,“你休想逃跑,阿姆已經決定把你送給主上了,明年我們就會得到更多的賞賜。”
因小男孩的聲音,樹下的女人們頓時都站起身來,滿臉的防備,那先前說話的少年隻示意身邊的幾個少女上去把她帶下來。
幾個少女當即應了聲,像是貓一般的迅速爬到樹上,用一個繩子將此刻全身虛軟動彈不得的心劍綁著,從樹上放到地上來。
心劍由始自終見這些主事的都是女人,在才想氣金嬤嬤曾經說過,這迷霧森林的外圍,有些小部落便是女係社會,一女多夫,而男人一點也地位也沒有,每日的任務便是去林子裏打獵,晚上回來就由著女人們挑去過夜,而這生下來的孩子,大都分不清是誰的,他們也不管,隻是看男孩女孩之分。
心劍原本還挺羨慕她們的男卑女尊,可是這樣的生活方式也實在是太野蠻了。
此刻不知道那女人往自己身上澆了什麼,隻覺得身子變得更加的不聽使喚起來,隻任由她們用花給裝扮起來,模模糊糊的隻聽見有人說什麼主上快到了一類的話。這便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眼看就已經要出這迷霧森林了,軒轅封隻覺得自己就要見到心劍了,隻要攻破了朱邪家,看蘇海棠還如何過著她那安逸的生活,還如何阻擋自己與心劍。
可是此刻正是午夜十分,前麵的小部落又已經有人安排了接風洗塵,想便也不辜負了他們的一片盛情,而軒轅封更好奇這傳說裏鳥人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原先幾次出迷霧森林都是匆匆而行,這一次倒是應該乘機好好的見識一下這些與他們同樣生活在迷霧森林裏的人們。
遠遠的便見前麵一簇簇火光,顯得十分的熱鬧,借著這火光,但見那樹枝中間一個個黑影,想必那便是他們休息的地方吧。唇角不禁揚起一抹好奇,吩咐著身邊的人向前而行。
果然,但見這裏都是女上為尊,而中原北舞家與之相比,卻是少了一籌。
女族長見著這軒轅封來,領著自己族裏的女人們給他行禮叩頭,知道他住不習慣這鳥巢,所以便臨時給搭建了一個所謂的接神殿堂。而這軒轅封便是他們的神。
原本是備了些豐盛的酒菜,隻是這軒轅封隻想休息,所以隻好是簡單的用了一些,便入內殿休息。
而在內殿,其實與外麵的普通房間是一樣的,隻是床就直接鋪在地上罷了,然見到房間裏來,借著那微微跳動的油燈,卻見那地鋪上竟然躺著一個女人。軒轅封一愣,這一路走來,幾乎每一個部落都用了如此的款待方式來迎接自己,原本就想這鳥人族應該也少不下的。
不過自己對這些女人並不感興趣,且不說這林子裏能有什麼國色天香,便是有,那在自己的這張臉麵前,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冷冷一笑,這正要吩咐外麵的左右護法帶出去享用,卻覺得這地鋪上躺著的女人身上,竟然給自己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身子一怔,難道這是自己的錯覺麼?人常說這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可是現在自己還是清醒的,為何她的身上竟然然隱隱有一種像是心劍身上的那種淡淡的清香。隻一手將那她身上的被子掀開,卻見這女人全身上下都用花蓋著,不過軒轅封卻始終還是覺得,哪怕是有這些花的香氣混合著,自己也能清楚的聞到那股香味,有些期待卻又有些害怕的看朝她的臉,然卻不敢去把那臉上的花給拿開。
隻怕這拿開,是一張陌生的臉龐。可是,怎麼可能不是一張陌生的臉呢?此時此刻心劍應該院子洛州的朱邪家,怎麼可能在這裏呢,而且又這麼巧合的被鳥人族的族長奉上來給自己。
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張口想讓護法帶出去,卻又遲遲沒開口。隻上蹲下身來,將她臉上的花拿開。瞳孔迅速的收縮著,這是自己看花了眼麼?還是這世間本就是有這樣的巧合,“你怎麼會在這裏?”看著同樣滿目驚詫的心劍。竟然無緣無故的緊張起來。
心劍原本叫人放到這屋子裏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隻是這身體卻無法動彈,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對自己用了什麼毒,竟然讓自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滿腹擔憂,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是這樣,即便原先不願意做了軒轅封的女人,可是事實已經如此,而且他對自己也是好的,隻是這方法有些偏激罷了。這一次來,自己就打定了注意,若是他能為了自己而打消去報複夫人的話,自己定然會毫不猶豫的與他回這迷霧森林,永世不會踏出這迷霧森林半步。
也是此刻才發現,自己原來心裏竟然是有他的,若不然也不會這麼緊張害怕,可是卻已經晚了。老天爺竟然連一個機會也不願意給她。心裏第一次生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隻想咬舌自盡罷了,可是卻連這咬舌的力氣的沒有。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如此,在自己發現心裏有他的時候,眼前麵對的竟然是一個自己連麵也沒見過的陌生男人,且不論這年輕或老,隻是要不是他,自己都不能接受。所以若是被染指,她定然不會在活著的,然這心裏又想起夫人來,她還不知道自己隨著家主來,還有嬤嬤們,若是自己死了,她們定然會自責一生的。
複雜的情緒隻將心劍所淹沒,竟然沒有發現自己那人在自己的身邊蹲下來,還是這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尋死,所以也無所謂了。
突然覺得眼前突然出現一抹微弱的燈火,映入眼簾的卻是軒轅封的臉,與自己顯得同樣的驚異,隻是心劍此刻也不知道這是在夢裏,想要問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軒轅封怔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真的是她,真真實實的,一把激動的將她摟近懷裏,卻也是高興得說不出半句話來,良久發現這心劍身子如此木木的,這才發現她也沒說話,隻抓起她的脈搏一試,原來是被下了鳥族人的迷魂香,隻將她放下來,聲音也變得十分的溫柔,“你先等著,我這便去拿解藥來。”
心劍不能說話,隻能眨著眼睛回了他的話。不過是片刻,便見軒轅封進來,手裏拿著的竟然是半竹筒水,往自己身上澆來。
隻覺得陣陣冷意,心劍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抱緊自己的身子,卻驚喜的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能動了,滿臉驚喜的坐起身來。
軒轅封將竹筒收起,蹲到他的身邊,此刻還覺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這裏遇見她,兩手箍著她的肩膀,“心劍,真的是你吧,你答應我,讓我知道這不是在夢裏。”
心劍看著他,第一次覺得沒有那麼討厭,第一覺得他原來也是如此的溫柔,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撲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摟著他的窄腰,帶著些哭腔,“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你找我?”軒轅封有些震驚,她竟然是來找自己的,整顆心頓時充滿了驚喜,隻將她摟得更緊,像是想要把她就這麼直接鑲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嗯,我便是來找你的,沒想到竟然在裏麵迷了路,又叫她們給捉來,不過更沒想到,他們口裏的主上竟然是你,若是早知道,我就不用那麼擔心害怕了。”心劍向來話不多,此刻一下對軒轅封說了這麼多話,叫他到底是心生歡喜。
而且也有些詫異,他所認識的心劍,便是身受重傷,也從來沒蹙一下眉頭的,如今卻在跟他說害怕,這說明什麼?難道在自己的麵前,她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偽裝麼?“心劍,心劍!”一聲又一聲的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第一次有了一種別樣的歸屬感,似乎由始至終,自己想要的其實隻有她而已。如今她百般溫柔的在自己的麵前,夫複何求啊!
二人在也不語,隻是這麼緊緊的抱著,似乎沉默就是最好的表達。
日光自林間的細葉裏透進來,細碎斑斑的光影灑滿了林子裏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是定在天亮就離開的,不過此刻已經辰時了,卻還不見主上出來,兩位護法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而且也好奇,一路之上,各個部落送來的女人,主上都已經賞給了他們,然昨晚主上卻留在了房間,難道這女人的容顏以讓主上也動容了麼?若不然怎麼到這個時候也不見主上出來。
而在這房間裏,軒轅封已經醒了過來,隻是懷中的女人還未醒,不忍心打擾了她。第一次這麼安心自得,臉上不覺揚起了幸福的笑容。就這麼看著她的睡顏竟然也覺得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心劍隻覺得總是有人在盯著自己瞧,便是這睡夢之中,也十分的不習慣,這猛然睜開眼來,滿是的戒備,然見到自己眼前的人竟然是軒轅封,又見自己此刻竟然就這麼親昵的躺在他的懷裏,又想起昨晚一夜纏綿,頓時兩頰生霞,隻連忙將頭垂下去,然卻是感覺到二人身未著片縷,那臉上的紅霞迅速的染到了耳根下麵,連同脖子至鎖骨處也是一片迷人的粉紅。
雖然不是第一次親密接觸,然軒轅封卻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女兒嬌態,看著她原本那溫柔的眼神,此刻也變得火熱起來。
心劍叫他這樣的眼神一瞧,更是嬌羞的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裏去。
卻不知道這樣的表情,更加的媚人,那軒轅封在一次的忍受不住,溫柔的捧起她的臉龐,細細的吻著。
一番纏綿,滿是春光,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外麵的兩位護法聽見屋子裏的聲音,這便也不敢打擾,走到前廳來,安心等著,不過卻是很好奇,這些鳥族人獻給主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竟然讓主上這般迷戀。
無力的靠在那沾滿了汗水的胸膛上,卻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心裏原本是想把夫人的事情與她提起來的,不過卻始終沒有說,如今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跟他了,他不可能連自己的這點原始動機也瞧不出來。
果然,沒過多久,軒轅封那裏便忍不住了,先開口問道:“你怎麼想起來找我?”
心劍聽他先問起來,所以這也如實回答,“我跟著家主後麵偷偷來的,夫人還不知道。”
軒轅封聽見她提起蘇海棠,心裏不禁又想起上一次她強行的把心劍帶走,隻有些憤憤不平的,便問道:“那你現在還當她是主子麼?”
“我自然是當她是主子,何況她本來就是我的主子。”心劍回道,一麵將身子稍稍的移了移,換了一個姿勢。
這樣的話,軒轅封當然不高興,隻是卻未發作,又想心劍既然跟著那朱邪逸玄一起來的,那麼定然是知道自己這一次跟朱邪家的那三位長老的事情,所以已經知道心劍來找自己的來意了,“你是想讓我會迷霧森林。”
心劍也直言不諱,此刻少了些溫柔,多了一分她平日裏的冷冽,“是,那你覺得我能阻止你麼?”
“你想如何?”軒轅封喜歡她公私分明,此刻沒有朝自己哭哭啼啼,或是以色誘自己來答應她,而是這麼正正經經的。
心劍吸了一口氣,眼神對朝軒轅封,卻沒有說自己會用什麼辦法來阻止他,卻是一臉的複雜,“我這一次來的時候,並非唐突的決定,而是早就已經想好了,如果你對我是真心實意的,我便離開夫人,到你的身邊來,山崩地裂也絕對不背棄,然夫人始終是我最尊敬的人,你若是要傷她,那麼我會想盡一切的辦法殺了你。”她向來不矯情,隻是想什麼說什麼,哪怕這說要殺他的話,有些可笑。
軒轅封揚著眉,唇角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並沒有覺得他因為心劍的這話有什麼不悅,看著心劍,問道:“然後呢?”
“然後,與你同葬!”心劍毫不畏懼他的直視,仍舊是那麼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回道。
話音這才落,便叫軒轅封一把給緊緊的摟著懷裏,隻聽見他帶著濕熱的口氣在自己的耳邊如山霧一般散開來,聲音無比的誘惑著人。“既然如此,我還是選擇前者了。”他不要什麼,什麼也不要,奪下軒轅家的家主之位,隻是不想在被控製,想要有一份權力,去把自己心愛的那個女人奪回來,而如今她既已經自己來,自己這又何必在踏出迷霧森林呢?何況他不想看見她。看見她,會想起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