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1
順著一條鵝卵石小路朝著這沉香閣的右麵走去,那小路原本就像是一條甬道,平日裏也隻能夠一個人過去罷了,如今這春分季節,兩邊的那些藤蘿都像是春雨後的竹筍,一下子給蔓延開來,所以這小道此刻顯得更是擁擠,冬香這既要在親們打著燈籠,又要時不時的回頭扶石晚清一下,這麼個走法,竟然足足的走了半個多時辰,才隱隱約約的瞧見前麵的小道寬曠起來。
石晚清隻覺得從來沒走過這麼難走的路,便是早些年自己一個人在江湖上行走,風餐露宿的,但是所走的山路也不是這模樣的,這麼一小段路裏,自己都不知道叫那藤蘿絆住了多少次,此刻終於能喘口氣了,便忍不住罵道:“這家裏的下人都是死了的麼?這路也不曉得來收拾一下,那些蔓藤該修葺了。”
冬香聞言,隻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沉香閣原來是上一代主母最喜愛的院子,這裏的紫藤花也是她最喜愛的,原本這塊地是要劃到沉香閣裏去的,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麼事情給作罷了,但是下人們知道她喜歡這紫藤花,所以都不敢來怎麼的修葺,隻任由花藤蔓延,時而久之,大家便這麼遺傳下來,不懂這紫藤。”
這一麵說著,冬香打著燈籠走在前麵,聽見身後的石晚清還要抱怨,這便轉頭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聲的稟報道:“姑娘,前麵不遠處就是拴著狗的地了,你小聲些,別驚動了它,到時候把這鄰邊的下人們吵起來可不好。”
石晚清應了聲,隻跟著冬香,放慢了腳步聲,一路朝前麵的側門走去,似乎已經聽到了那狗的呼吸聲音,而且又聞到了陣陣的臭氣,石晚清難免是不悅的皺起眉頭來,一麵彎腰想撿起顆小石頭來,想把那狗給打暈過去,不過這手指才摸上地上的硬物,差點就喊了聲出來。
冬香聽見她頓住腳步,這才轉過身,一麵將燈籠打向她,卻見她的手裏上已經沾滿了狗糞,忍住了笑意,隻一麵緊張的給她掏出自己的帕子,給遞上去,“姑娘,奴婢忘記跟您說了,這裏傍晚的時候會過來其它的狗,所以地上難免是……不過明日一早是有人收拾的。”
石晚清憤憤的咬著貝齒,自己竟然這麼倒黴,一麵噘著鼻子把手上的狗糞擦去,不過卻還能聞到那臭味,更叫她惡心得要吐的是,自己的指甲縫裏根本就擦不去,而且罵又不能罵,若不然定會將那狗驚醒過來的。一麵把冬香手裏的燈籠搶奪過來,照著地上,卻見唯獨就這麼一堆狗糞,竟然還叫自己給摸到,心裏的那個恨,隻累積到蘇海棠的身上去,心裏想今日怎麼的自己也不能讓她安生。
自己打著燈籠在旁邊撿起了一個小石子,這才朝那狗打去,確定那狗昏死了,這才有些得意的吩咐著冬香跟著自己來,原本是想把那狗打死的,隻是後來一想,直接算在蘇海棠的身上就得了。
走進那側門,好在那門沒有上鎖,又沒有守門的婆子,隻是這一進去,裏麵便是堆放著馬桶的地方。旁邊還有這半夜下人們提過來堆在那裏,等著快天亮的時候下人們來倒。
石晚清這才想起來,方才自己看見這側門邊上,還有一處路,這門分明就是倒夜香的,所以才弄了一條狗拴在這裏,心裏不禁才有些懷疑起來,是不是這丫頭故意帶著自己在這裏走的。
冬香發現她的有些不大對,便小心的問道:“姑娘怎麼了?”
此刻已經到了這偏院裏,想必是時間晚了些,下人們大都睡下了,所以便也沒見著這院子裏有什麼人,聽見她這麼問,石晚清索性便頓住腳步,直接給了冬香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今日是故意帶著我來這裏的吧?”
冬香突然被她扇了這麼一個耳光,卻是不敢說個什麼,畢竟家主已經說過,自己便是在怎麼的不尊敬這石晚清,也不可能放在臉上來,所以當即心裏就算是想還手,但還是忍住了,一麵隻連忙在她身前跪下來解釋道:“奴婢冤枉啊,姑娘您也知道,奴婢這原先就是一個小丫頭,像是沉香閣這樣的院子,從來沒進來過,在側門也是聽別的小丫頭們說的。”
見她這副委屈模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石晚清這又想起自己來是有事情的,所以這便也不在跟她計較,隻憤憤道:“走吧。”
在說這蘇海棠,因為有些月色,雖然是朦朧,不過卻是無眠,隻將院裏的小丫頭們都打發了出去,跟著自己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頭在院子裏的小亭裏擺上了些點心果子的,她又撫了兩首曲子,那弄琴伴舞,侍棋吹笛的,大家倒是玩得也十分的高興。
這便也沒注意,會突然有人闖進來。
石晚清這還沒進院子,就聽見裏麵的淙淙琴聲,與那悠揚的笛聲婉轉纏綿,心裏一驚,心裏怎麼也想不出來,這蘇海棠如今有什麼可樂的,竟然還這麼高興,莫不是在這院子裏藏了男人,心裏這麼一想,隻讓冬香把腳步聲放小聲些,近了門,這才用力把門推開,遠遠的便見那不遠處的亭子裏,坐著站著五六個美麗的女人,撫琴的,吹笛的,跳舞的,品茶的,竟然一派世外神仙的光景。
不過這石晚清一眼看去,但見都是蘇海棠身邊的丫頭,另外還有一個,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的是何人,但是並未見著蘇海棠。
見著都是蘇海棠的丫頭,所以此刻隻將自己當作是主子的姿態,大步的朝那亭子走去,眼神朝亭子裏的每個人掃視而去,隻是這看到那撫琴的女子,突然愣住了,一麵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著自己這張號稱江湖第一美女的臉龐。
可是在這個撫琴的女子麵前,竟然顯得像是小醜一般。
冬香一個下人,而且自己丫頭的等級身份又不如院子裏的這些姐姐們,自然不敢去直視,隻是見石晚清突然愣住,又將那抓著狗糞的手去摸著臉龐,便小聲的提醒道:“姑娘,您的手是……”
她這麼一說,這石晚清才反映過來,隻覺得那狗糞的味道越加的清晰,似乎一瞬間裏,自己的臉上也沾滿了這個臭味。
蘇海棠向來是有潔癖的人,對這樣的味道便是十分的不喜歡,隻將眉頭皺起來,看著自己琴架前的香爐,隻朝書香問道:“這是個什麼香?怎麼我覺得有怪味,是不是壞了?”
書香聞言隻回道:“這是前些天大管家送來的菩提香,原料是用沉香做的,壞不了,不過夫人您說的怪味,是在石姑娘來之後才有的。”
石晚清還沒從這女子的容貌裏反映過來,又聽到她這樣的聲音,隻覺得腦子裏像是被五雷轟頂了一般,這個女子的聲音,竟然和蘇海棠一樣,難道這是自己聽錯了麼?滿臉懷疑的看朝冬香,指著坐在琴架麵前的絕色女子,“你聽見她說話了麼?”
冬香點點頭,隻是她沒聽過這聲音,隻是一臉的疑惑,不知道這石晚清到底想表達什麼?
石晚清有些覺得自己這就要崩潰了,半響才朝蘇海棠問道:“你是蘇海棠?”
蘇海棠聽見她這樣的問題,便也沒覺得什麼不妥的,此刻自己雖然是撕去了麵具,不過卻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聲音,她能認出自己來,也不是什麼難事,站起身,隻嫌這石晚清在亭子裏,把亭子熏得臭臭的,信步出了亭子,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還是我不戴麵具的時候,要先於你稟報一聲?”
不戴麵具的時候?石晚清的目光充滿了震驚,隻隨著蘇海棠轉出了院子,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這,這是你的真麵目?”
果然是,那麼代表著什麼?代表朱邪逸玄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他不跟不是厭惡了蘇海棠醜陋的容顏,才去找的自己。可是……蘇海棠站在她的五丈之外,卻清晰的看見她臉上那變幻萬千的表情,盈盈一笑,“是,而且以後,我便也不戴著麵具了。”如果注定這十分美麗的容顏就是禍水,那麼她就當一次禍水,也不願意當那個被遺棄了夫人。
冬香從小長這麼大,在朱邪家見過的美人也是各式各樣的,可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是主母這樣美得絕代風華的女人,不失優雅,卻也不失華貴,還有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般的氣質,總而言之,此刻她的整個人已經震驚於這副堪稱為完美的容顏之中。
心裏也明白過來,想這石姑娘怎麼也算是江湖第一美人,可家主為何不曾將她放在眼裏,而且是讓那隔壁的汐公子來假戲真做,每日給石姑娘喝下迷幻藥,讓石姑娘以及所有的人都誤會,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難道家主這是有什麼苦衷麼?還有自己這要不要告訴主母?
“不,不可能,不可能。”石晚清竟然有些接受不過來,一麵下意識的朝身後退去,滿臉的蒼白,似乎這蘇海棠將她壓製得一點空氣也呼吸不到一樣,隻能是遠離了蘇海棠,她才能喘得過氣來。
蘇海棠看著她這樣驚慌失措的模樣,倒是有些好奇,難道自己的這張臉有那麼恐怖麼,怎麼把她嚇得這樣。
那石晚清隻曉得往後退,卻沒注意身後放著的香爐,一個不小心,那手竟然給塞得香爐裏去,頓時整個人這才算是有些清醒過來,一麵迅速的將香爐甩開,隻覺得手背上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那手背上還沾著一些炭灰,似乎還帶著火星子,灼痛了她筋脈,整個人有些處於瘋狂狀態的甩著手,想把上麵的火星子甩下去。
蘇海棠冷眼看著,像是欣賞一出爛透了的戲,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容,隻是見她的這副模樣,自己竟然沒有想象裏的那樣高興,看朝她帶來的丫頭,隻吩咐道:“把你們姑娘領回去,別在這裏瘋了,晦氣。”
冬香聞言,也覺得自己今日石晚清,反倒是在主母的麵前丟臉了,一麵隻規矩的應了主母的話,便上前去扶石晚清。
那石晚清哪裏肯在這蘇海棠的身邊示弱,隻將這冬香推開,自己忍著手上的痛意,出了這亭子。
冬香見此,也隻好是給蘇海棠行了禮,這便連忙追出去。
蘇海棠見她走了,這覺得無趣,便讓書香她們收拾休息。
卻不想這石晚清一路回了這鎖姝園,心裏卻是及其的不痛快,又將近來的事情想來想去,突然隻覺得今日那汐隱慕到自己的房間裏來,給自己感覺竟然是那麼的熟悉。
如果僅僅是因為她們之間有過那麼第一次的親密接觸,自己根本就不會覺得熟悉的,唯一的可能隻是,這些天夜夜與自己歡愉的,根本就不是朱邪逸玄,而是汐隱慕。然這怎麼又可能呢?那朱邪逸玄怎麼可能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呢?回想起自己這些天來,晚上自己雖然是有些糊裏糊塗的,不過這白日裏他對自己的好是真切的。
不過此刻這拿白天他給自己的感覺與晚上的相比,卻覺得不同,像是兩個不同的人一樣。如此一想,心裏越加的擔心,難道自己的猜測真的對了,晚上在自己枕邊的人真的是汐隱慕?
這越想心裏越是淩亂不堪,到了鎖姝園外麵,卻頓住了腳步,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傷,正好是個理由,讓自己名正言順的去汐隱慕那裏,正好能問問他,一麵又擔心朱邪逸玄回來了,便讓冬香進去問問,自己便在門口等著。
冬香發現她似乎已經開始懷疑了,也是,換作自己已經有了主母那樣才貌雙全的妻子,怎麼可能還回去喜歡別的女人呢。又應了石晚清的話,敲門進去問了家主可是來沒來。
其實這分明就是白問的,家主這個時候怎麼可能過來。
果然,從守門婆子那裏得了的信與自己想象的是一樣的,這便來回稟了石晚清,“回姑娘,婆子們都說家主還沒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吧!”
沒有了?給事情耽誤?也許,大概,他從來沒在晚上來過吧!石晚清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這麼想,一麵有些機械性的朝隔壁汐隱慕住著的院子走去。
書香見此,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裏是如何想的,隻打著燈籠跟著後頭與她而去。
桌上已經擺著三四個空壇,汐隱慕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喝起酒了?是因為被她喊滾出來,所以傷到了自尊麼?可是,自從自己答應了幫她成為朱邪逸玄的女人的時候,自己就沒有辦法的自尊可言了。
有哪一個男人,會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給自己的朋友?
雖然這由始自終,她一直都是自己的女人,逸玄並未碰她半分,可是在這現實裏麵,眾所皆知,她已經是朱邪逸玄的女人了。自己不過是在這黑暗之中,才算得上是她的男人罷了。
正是惆悵萬千之際,砰的一聲,這房門便被推開來,不禁揚起頭來,模模糊糊的,竟然覺得站在門口的人,是她!但怎麼可能是呢?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鎖姝園裏麼?怎麼會來自己的這裏。站起身來,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可能摔倒。卻還竭力向門口的人影走去,哪怕知道這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
石晚清並為讓冬香一起上來,而這汐隱慕的身邊向來沒什麼丫頭,不過是平日裏伺候的一兩個,此刻也已經回自己的房間裏歇下了,所以便也沒有了旁人。看著眼前喝得醉醺醺的汐隱慕,石晚清似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多少是有些不習慣,手已經在樓下洗過了,所以那狗糞的味道也已經沒有了,隻將手捂著鼻子,一麵揚起自己那隻被燙傷的手,“你能給我包紮一下麼?”
聲音很溫柔,似乎方才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過一樣。
其實,石晚清在進到這院子裏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汐隱慕愛自己,自己絕對是相信的,不過自己卻也還沒有到那個恃寵而驕的地步,也清楚的知道,這男人都是要哄要溫柔的。此刻她也不管夜夜躺在自己身邊的是不是他了,即便是自己又能怎麼樣,難道能去質問朱邪逸玄麼?
不,不可能,那樣隻會讓他連白天的溫存都不給自己,更別說是這朱邪家所謂的權力了。可是她石晚清也不是任由旁人來玩弄的,朱邪逸玄竟然這樣對待自己,那麼自己也不能就這麼罷了。
她是動不了朱邪逸玄半分,也舍不得動,但是她可以去讓人動那蘇海棠,而這個能幫自己的人,不是汐隱慕又是何人呢?
何況他也是玩弄自己的人,到時候那蘇海棠出了事情,朱邪逸玄自然會找他的麻煩,他們不是朋友麼?那自己就也好好好的見證一下,女人跟著朋友,朱邪逸玄會選擇哪一個?
看著她揚起的手,紅紅的,滿是豆大的水泡,那汐隱慕方反映過來,眼前的一切不是鏡花水月,而且真真實實的,隻是她怎麼會弄成這個模樣,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隻連忙走過去,滿是心疼的掌起她的那隻手,“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一麵滿是緊張的將她扶進屋子裏來,有些像是個孩子一樣的慌張起來,把桌上的酒壇都搬下去,連忙拿來藥箱,在無半分的睡意。
石晚清看著這桌上的酒壇,隻想他這個人向來是不飲酒的,今日難道是因為自己麼?如此的話,可見自己在他的心裏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幾分吧。
有些故意裝著逃避的回著他的話,“呃,是我自己不小心燙傷的。”
聽見她這沒有半分說服力的話,汐隱慕心裏不由得更是擔心起來,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又想逸玄從來不在乎她,隻是將她當作來氣那蘇海棠的工具罷了。一時間心疼得,有些控製不住的垂下頭來,溫柔的聞著她被燙傷的地方。
“哎喲……”嚶嚀的哼了一聲,石晚清隻將手往回縮了縮。
汐隱慕這才反映過來,滿臉抱歉的看著石晚清,“對不起,對不起,我竟然……”竟然這麼失去了分寸。
閃爍不定的燈光之下,此刻石晚清隻顯得異常的溫柔甜美,滿麵嬌羞的搖搖頭,“沒關係。”說罷,隻將這頭埋得更低了,聲若蚊蚋一般的細語道:“隱慕,此刻我才知道,隻有你是真正對我好的。”
汐隱慕一愣,有些驚喜的揚起頭來看著他,似乎方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充滿了期望的目光看著石晚清,“你剛剛叫我什麼。”
嬌羞的將頭別過去,又溫柔的喚了一聲,“隱慕,對不起,我一開始就不該想著高攀朱邪逸玄,我現在知道了,他根本不愛我,隻有你對我才是真的。”
屋子裏隻剩下一片安靜,汐隱慕有些愣住了,不過這心裏是驚喜的,他就知道,皇天不負有心人,什麼在真心的麵前也顯得蒼白,如今自己的真心終於讓她看見了,也將她打動了。良久,這才有些忘情的一把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那石晚清也就這麼任由他抱住,過了許久,這才在他懷裏溫言細語的說道:“人家的手還沒有包紮好呢。”
聽見這麼溫柔細膩的聲音,汐隱慕似乎覺得自己此刻已經被幸福所籠罩住了,一麵放開她,小心翼翼的給她包紮著手上的傷,似乎她的那手猶如絕世的珍寶一般,若是自己不小心的用重了力,就會碎一樣。
悉心的給她把手包紮好了,這才說到石晚清一直等著的主題上來,問道:“你的手,到底是誰給你弄的?”
石晚清垂下頭,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好一派楚楚可憐之樣,引得那汐隱慕更加的垂憐,“告訴我,到底是誰弄傷你的?”
“真的是我自己弄傷的。”石晚清說道,一麵隻將這頭埋得更深。
見她這個樣子,那汐隱慕便隱隱覺得不對,難道是逸玄弄的麼?可逸玄答應過自己不會傷害晚清的。但是此刻除了逸玄敢傷害她之外,而且又讓她不敢說出來的人,除了逸玄,還是有誰?心裏這麼一想,頓時十分的不痛苦,隻覺得自己被朱邪逸玄所欺騙了,一時間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口氣裏是毫不掩飾的憤怒以及替石晚清不值,雙手搖著她削瘦的肩膀問道:“你說,是不是逸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見他激動起來,這石晚清也跟著有些情緒化起來,不過恰恰是這樣,越加的有說服力自己是吃了虧的。然說完這話,又換上一臉的楚楚可憐,仰著頭看著汐隱慕,“隱慕,你帶著我走,好麼?我們一起走,永遠的離開朱邪家,在也不要與朱邪家的任何人來往,好麼?”
汐隱慕聽見她的這話,當即便愣住了,有些懷疑地看著她的眼睛,半天問道:“晚清,你,你說的是真的麼?”
眼皮一垂,滿臉的失望,有些痛苦的轉過頭去,避開他的眼神,口氣裏恍然大悟,“原來,你不相信我的話,如此,我還能說什麼呢?”這說話間,隻將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開,作勢轉身要離開這房間。
見此,汐隱慕隻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差點就傷害到她了,她既然已經先放下身段來,跟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自己竟然還在懷疑他,一時間不禁是自責起來,隻連忙攔住她道:“對不起,晚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有些詫異,有些高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怕自己不是事實,我怕,你明白麼?”
一個男人竟然在自己的麵前這麼驚慌失措,無疑這個男人覺對是對自己真心的,如此的話,那自己還對他客氣什麼,隻一頭主動栽進他的懷裏,“那我們現在就走,我在也不想見到這朱邪家的任何人,還有那主母。”主母兩字,隻咬的重重的。
汐隱慕頓時反映過來,心痛的挑起她的下頜,“傷害你的是那主母?”話說這主母,自己至今都還沒見過,隻是聽下人們說來,不是一個及其賢惠的女子麼?
隻是看來,不過都是假象罷了,若不然就不會這麼傷害晚清了,而且還這麼狠心。不行,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晚清既然願意跟自己走,那說明她是把自己當作她的男人,既然是她的男人,那麼自己就該要保護她,怎麼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呢。
石晚清垂下頭不語,隻將這頭埋在他的胸前,無比的得意,如果早知道這個男人這麼好騙的話,自己就該跟他多多的來往,順便把柳小巧跟著金如姐那兩個自以為是的賤人殺了。
她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汐隱慕心裏頓時的那個氣,想那蘇海棠憑什麼來傷害晚清,晚清有什麼錯,不過是叫那逸玄當作是棋子罷了。說到底都是逸玄的錯,不過眼下值得高興的是,晚清對逸玄死心了,這樣以後也能平平靜靜的跟著自己在天池山上過著這與世無爭的日子了。
但是,在這走之前,絕對不能就這麼放了那蘇海棠,原先自己心裏還有些同情她,如今看來,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去同情。隻說了些好話,將這石晚清安頓下來,躺在自己的床上,便道:“我去跟逸玄說一聲,咱們就走。你先在這裏等著我。”
石晚清自然是乖巧的應了,“你一定要來,我會等你,哪怕是一輩子。”
這樣宛若山盟海誓一般的話語從自己心愛人的口中說出來,叫汐隱慕如何不感動,如何把持得住,隻是眼下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自己的感動,隻朝她溫柔一笑,便關上了房門。
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那樣的委屈,不管蘇海棠是不是逸玄最愛的女人,今日他都要為他心愛的女人討回一個公道。
然他卻不知道,他這前腳才走,石晚清這後麵便跟了上來。
沉香閣裏,來得雖然是理直氣壯的,不過汐隱慕到底還是知道,這事情先不要驚動朱邪逸玄的好,所以便換上了一身夜行服而來的。這才摸索到了這主樓,身子才落地,便聽見一個冰冷的女人聲音,“誰?”
在這一聲‘誰’的同時,心劍已經從那主樓上跳下來,站在他的身後,長劍已經懸在了他的脖子上。
汐隱慕頓時一愣,隻將頭轉過來,卻見竟然是個年輕的女子,想不到武功竟然如此的高強,不過幸得自己身上帶著藥,到也不用這麼忌諱她,唇齒一張,隻吐出一口猶如白霧般的氣體。
心劍到底也是隨著金嬤嬤行走過江湖的,當即見此,立刻轉過頭,卻不想這那藥卻是及其的霸道,這才沾著空氣,就千百倍的彌漫開來,最低也能維持半個時辰。心劍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瞬間就變得虛軟起來,眼前看到的人影突然變成了兩個,在變成三個,在變成四個……
看著這女子倒地,正要上樓,卻見那前麵正要兩個少女朝自己走過來,手中也正揚著劍。
弄琴跟著侍棋聽見心劍的聲音,這才趕出來,卻見心劍竟然中毒到底,一時間便更加的小心起來,弄琴好歹是跟著雲嬤嬤學過藥理的,如今聞到這空氣裏的那幾乎細不可聞的香氣,隻朝侍棋大聲提醒道:“空氣裏有毒,是聞骨香,小心。”一麵隻連忙捂住自己的鼻口。
聽見她提醒旁邊一道的丫頭,汐隱慕這才突然想起來,那日消失了多年的師叔突然來找自己問這朱邪逸玄中毒的事情,想這聞骨香是天池山的秘方,是當年師父與師叔共同研發出來的,不過卻為在江湖上流用過,甚至沒有人知道這種毒。可是這丫頭竟然叫得出名字來,難道這丫頭與師叔有什麼淵源麼?
隻是有又能怎麼樣,自己今日來不找她的麻煩,而是那蘇海棠,便道:“你們最好別插手,我不想殺人,我今日來,隻是想會會你們的主子罷了。”
弄琴跟著侍棋因為捂著口鼻及時,所以未中毒,聽見對方的話,更是防備著,侍棋先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闖入朱邪家,竟然還敢出口狂言找我們主子,不過我告訴你,你要找我們主子,恐怕是來錯了地方,去鎖姝園裏尋吧。”
她們這是將自己的話無解了麼?不過自己也懶得與她們在廢話,早點為晚清報了仇,就能早點帶著晚清離開這朱邪家,如此一想,手裏隻飛出十來支飛鏢,朝二人打去,不過他並不想傷人,隻是不想讓她們在囉嗦,耽擱自己的時間。
侍棋弄琴見此,隻連忙翻身躲過那些飛鏢,卻不想那飛鏢竟然隻是假象,到她們身邊之時,竟然一個個的炸開來,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便是口鼻叫絹子隔著,二人還是聞到了,隻是沒來得及說一聲,在便暈倒在地上了。
經過那石晚清莫名其妙的來鬧了一場,蘇海棠這便回了房間,隻是心中事情萬千,怎麼能睡得著,隻是又不想書香她們擔憂,這便躺在床上假寐,正是迷迷糊糊的,便聽見外麵的傳來弄琴的聲音,“空氣裏有毒,是聞骨香,小心!”
聽到此聲,蘇海棠的身子立即彈起來,一麵用袖子捂住了口鼻,聞骨香的分散力他們是見過的,所以自然是不敢小視了。
外間的書香也反應過來,一麵捂著口鼻把燈火點上,先開門出去,卻見外麵伺候的小丫頭們已經全部暈倒在地上了,還沒出手這便見侍棋弄琴兩人也中毒暈倒,又聽見那黑衣人的話,便明白過來,他是不傷人,隻是他來找夫人做什麼?夫人整日裏呆著這院子裏,何時有這樣的仇人。
汐隱慕見樓上又站出了一個丫頭,便想用與方才把那兩個丫頭弄暈的方式也將這丫頭迷暈,所以便也朝她發去幾枚飛鏢,隻是那飛鏢還沒炸開之時,便見丫頭身後的房間裏突然飛出一張桌布,把幾枚飛鏢包裹住,掉到地上來。
屋子裏的人竟然有這麼高深的內力,難道是蘇海棠麼?可是?這怎麼可能,自己根本沒聽逸玄說過她會武功啊?而且她的出生不過是鳳縣一個商賈之家罷了,而且又是落魄了的,怎麼可能有功夫呢?
正是這好奇之際,便見丫頭身後的房間裏,走出來一個淡色的身影,直接飛落到他的麵前來,隻是讓汐隱慕震驚的是,她就這麼袒露的吸著空氣,竟然還好端端的,沒有半絲中毒的痕跡。而且她的這張臉,堪稱完美,自己長得怎麼大,見過的世間美女也算是無數的,隻是卻未見過像她這樣生得無暇的女子,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不,或許天上的仙子還未必能像是她這樣一塵不染。
隻這女人雖然美,卻沒將他徹底的沉迷,腦子裏還清楚自己來是為什麼目的,問道:“你是何人?”怎麼也不相信,她就是蘇海棠,如果她是蘇海棠,那鳳縣早就會因為她的這張絕色容顏而名揚天下了,所以汐隱慕敢判定她不是蘇海棠。
蘇海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武功絕對不如心劍,不過卻是個用毒高手,如今想這天下能用毒的人屈指可數,而且能這麼進到朱邪家內院來的,除了汐隱慕,自己暫時沒想到還有誰。此刻也沒回他的話,隻是道:“你就是天池山的少年神醫?”柳眉有些不悅的挑起來,他不是跟朱邪逸玄是好友麼?難道朱邪逸玄這已經到了要用毒來害自己的地步了麼?如此一想,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原本聽見她直接把自己的名字點出來,汐隱慕這就十分震驚的,如今突然見到她臉上那抹苦澀的笑容,心裏竟然有些不忍,不過好在這腦子裏想的都是石晚清多些,應了他話,“是,又怎麼樣,你是何人?”
“嗬嗬嗬……”聞言,唇角揚起笑出聲來,“你來這裏,竟然不知道我是誰?”
難道真的是蘇海棠?這,這怎麼可能?蘇海棠怎麼可能是這麼一個絕代風華的女子呢?不,絕對不可能,心裏否定著,口中卻試問道:“你是朱邪家的主母?鳳縣的蘇海棠?”
“那你以為我是誰?”他為何就要加一個鳳縣的蘇海棠,難道鳳縣就不該有自己這樣的人嗎?
竟然真的是蘇海棠,隻是汐隱慕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不過既然她已經承認了,那麼自己就快刀斬亂麻,不過見識過了她的內力,汐隱慕便也不敢粗心大意,冷厲了雙目,在看她在美,也不過是長著一副蛇蠍心腸,果然是應了那句話,越是美的女人就越是狠毒,“石姑娘的手是在裏這裏傷的?你為何要傷她?”
原來是為了石晚清來出頭的,自己還以為是朱邪逸玄讓他看的,不過依此來看,這石晚清的網撒得可真是夠大的,竟然把這天池山的少年神醫也搭在了裏麵。清淺一笑,“是在這裏傷的,不過那也是她自己傷的,怪得著誰?”
聽見她這樣的話,汐隱慕隻覺得這蘇海棠根本就是在狡辯,想要不把罪脫開,什麼是晚清自己傷的?難道晚清是個孩子,自己傷害自己也不知道麼?冷冷一哼,“哼!虧得我還相信了這下人們的話,真當你是個賢惠的女子,不想卻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如今竟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害晚清,當初玄是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毒婦?”
蘇海棠突然叫一個男人跳出來罵,難免是有些莫名其妙,他竟然說自己明目張膽的害石晚清,自己是毒婦?好個幼稚的男人,恐怕這個毒字怎麼寫他還不知道吧!朝他淡淡一笑,“我怎麼傷害她了?若是那手,可是她自己伸進香爐裏的,而且一個大晚上的,她莫名其妙的跑進我院子裏來鬧,我不搭理她也就罷了,她還把我的香爐摔壞了,琴也給我弄壞了兩根弦,我這又管誰說去。”說著,隻苦苦一笑,眼神變得有些幽怨起來,“老人們說的那句話倒是極對,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看她做的不好不對也都是好是對,不愛的做的好做的對也都是不好不對。如今汐公子倒是叫我明白了,眼下是你來質問,也許這過會兒就是朱邪逸玄來了。”
她這話才說完,便聽見院子外麵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轉過頭去,便見朱邪玉溶麵色匆匆的走進來。
在說朱邪玉溶見石晚清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所以這便一路跟蹤過來,卻突然不見了她的身影,隻見越往這沉香閣裏走,一路便都是暈倒的丫頭,一顆心隻像是被淩遲了一般的疼痛起來,什麼也顧及不了,直接來到這沉香閣,卻見到這麼一幕,連心劍都已經暈倒在地上了,整個院子裏,除了樓上捂著口鼻的書香,便隻有這樓下與黑衣人麵對麵的蘇海棠。
不過見她沒事,朱邪玉溶這也放了心,隻上前去擋在她的麵前,才認出這黑衣人,竟然是汐隱慕。一時間不禁是滿腹的疑問,“汐公子這是幹嘛?”
蘇海棠看著此刻擋在自己身前的朱邪玉溶,雖然不過是不經意的這麼一擋,可是卻突然發現,自己這一路走來,朱邪逸玄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遠遠的不如朱邪玉溶多。原來她以為,這擋在自己的麵前,隻能是自己心愛的男子,可是此刻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幼稚,自己心愛的男子?當初自己為何不要一個愛自己的男子,而是要去選一個自己愛的男子呢?
朱邪玉溶似乎感覺到了身後人一時間的情緒變化,隻連忙轉過身去,心中的擔憂在眼裏無意流露了出來,“主母,您沒事吧?”
若是平日他這麼問,蘇海棠定然會搖搖頭,可是此刻蘇海棠不想,她也想在別人的男人麵前放下自己的堅強,她也想看看,朱邪逸玄看到之後是什麼樣的反應。會一直躲在那房頂上不下來麼?如果是,那麼自己真的相信了,他的心裏真沒有了自己,若不然看到自己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如何不心痛。
虛弱的抬起眼眸,看了朱邪玉溶一眼,身體翩然一倒,雙腿竟然有些虛軟,很是自然的便跌進了朱邪玉溶的懷裏。隻是蘇海棠卻是滿腹的詫異,自己竟然沒抵得住這毒氣,還是因為如今有孕在身,突然有些擔心起來,會不會傷到孩子。
見她這樣的情形,朱邪玉溶也顧及不了汐隱慕哪裏了,雖然知道身份有別,自己是碰不得她辦分,可是卻不能任由她擋在地上,就算家主看見了,自己也是被迫的。
滿是心疼的將雙臂挽住她這一時間要虛脫倒地的身子,這才朝汐隱慕責問道:“你到底對主母做了什麼?”
汐隱慕方才分明見她能用遠遠的就馭著桌布把自己的毒鏢全部包裹住,而且又這麼下樓來,好端端的與自己說了這麼一會兒,此刻這朱邪玉溶來了,她竟然給自己裝起了病美人來,叫自己莫名其妙的給這朱邪玉溶責罵,心裏不禁惱怒成羞指著朱邪玉溶懷裏的蘇海棠罵道:“哼,我怎麼了她,你既然是這朱邪家的管家,難道你不知道這她有什麼樣的本事麼?豈是我能傷得了的,如今這個樣子,不過是利用裏的同情心騙你罷了。”
“你……”他竟然這樣汙蔑主母,朱邪玉溶一麵小心的看著自己懷裏的女人越來越蒼白的臉龐,以及那此刻有些發青的唇瓣,一麵轉向汐隱慕,若他不是公子的朋友,今日絕對繞不過他的,隻道:“汐公子請走,若不然的話,在下覺得不會客氣的。”
走?他連一個指頭都沒碰到她,她竟然就開始裝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想讓那朱邪玉溶做擋箭牌麼?哼!果然是個毒婦,要不然怎麼會那樣傷害晚清。
滿目含恨的看向蘇海棠,“想讓我這麼放過了她,不可能,今日她若是不為晚清道歉的話,我絕對不會饒了她的。”
朱邪玉溶有些不解,“石姑娘?”怎麼與那石晚清扯上了關係?
書香此刻已經從樓上下來,見到蘇海棠的這副模樣,滿腹的擔憂,一手捂著口鼻,一手跟著掌住蘇海棠,“方才那石姑娘突然帶著丫頭來,看見了夫人的臉,便把亭子裏的香爐跟琴都打壞了,手也叫香爐裏的香給燙傷了。”
“汐公子,你既然聽見了,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朱邪玉溶向來知道,主母不是那樣的人,如果真的要動石晚清,那就不是說隻燙她的手那麼簡單了,要的會是她的命。
“哼,一麵之詞,何況這是你的主子,你自然是維護的。”汐隱慕怎麼可能相信,腦子裏還記得自己當初問晚清的時候,晚清根本就不願意告訴自己,可見晚清是如何的善良,竟然就這麼想不了了之,不來追究她。可是自己不是晚清,而是晚清的男人,怎麼能任由別的人來欺負自己的女人呢?哪怕她是朱邪逸玄的妻子又怎麼樣?
難道朱邪家的主母就能唯所欲為麼?
此刻身體裏的變化叫她有些絕望,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看著那房頂,他竟然選擇走,沒有下來,也沒繼續看下去,難道自己在他的心裏,是一點位置也沒有了麼?心裏絕望了,真的絕望了,一時間在也沒有半分的力氣,隻想將眼睛閉上,永久長眠罷了。
可是眼睛卻怎麼也閉不上。
書香陡然抓到她冰涼的手,頓時給嚇到尖叫一聲,從來沒見過夫人這個樣子,手竟然冰涼得猶如那冰天雪地裏的寒冰一般,冷透進心坎裏去,失聲喚道:“夫人,夫人……”
蘇海棠聽見她的哭聲,眼神有些散渙的看朝書香,“你怎麼哭了,怎麼哭了呢?”聲音很淡,似乎沒有一絲的生氣。
朱邪玉溶這才看朝房頂,家主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主母這是死心了麼?還是不小心也碰到了她那冰涼涼的手,也嚇了一跳,主母怎麼會這個樣子?抬起頭來看向身前還虎視眈眈看著主母的汐隱慕,一陣冷魅自從他的眼裏散開了來,突見他揚起左手,那手腕一彎,雙麵的飛刀自從袖裏飛出來,直接朝那汐隱慕揮去。“你竟然敢動她。”
汐隱慕一直以為覺得朱邪逸玄的脾氣自己向來是捉摸不定的,而這朱邪玉溶的性子卻是及其的好,所以根本就不相信他會朝自己動手,所以當即有些沒反應過來,左肩上生生的中了一刀。一連退了幾步,充滿了防備的看著朱邪玉溶,“你竟然對我動手?”此刻還有些難以置信,“你對她的是出於朱邪家的忠誠,還是你也被她的那張臉所迷惑了?”
朱邪玉溶這正要上前去,卻突然聽見書香的聲音,“大管家,別動。”
當即叫書香的一聲吼住,朱邪玉溶隻停下腳步,滿臉疑惑的看朝書香,書香的性子沉著穩重,她突然叫這麼一聲,讓朱邪玉溶不得不小心,看見她那瞬間變得蒼白的臉龐,隻順著她的眼神往下看去,卻見蘇海棠月白色的裙上,竟然染上了一道鮮紅。
頓時怔了一下,滿心害怕的看向書香,“這是怎麼回事?”
書香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夫人有了快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什麼?”朱邪玉溶與那汐隱慕同時驚異的問道。
聞骨香裏原本就含著一種藥,但凡是孕婦聞見了,都會因此流產或是早產的,也正是因為有這麼一個副作用,當年小師妹才早產夭折,師叔才含恨離開師父的。如此說來,她剛才不是假裝的。
那麼現在她也小產了?
那可是朱邪逸玄唯一的骨血。隻覺得心裏一陣後怕,肩上在無半分的疼痛感覺,上前圍過去,“我看看。”
卻叫朱邪玉溶一刀揮來,“你滾。”
朱邪玉溶這才立刻把蘇海棠一把橫抱起來,朝著自己的院子裏趕過去。書香此刻看著地上昏迷的心劍等人,隻連忙把自己的口鼻蒙住了,這便把她們齊齊的扶到房間裏去,卻發現那房間裏的藥歡也是在昏迷之中,隻是此刻自己也顧及不了他們,又解不了毒,而且也知道這聞骨香過一段時間會自己解,便關上了門,出來卻見那汐隱慕已經不見了身影,此刻也沒管他去了哪裏,隻朝大管家的院子裏趕去。
在說這朱邪逸玄,他一直在房頂上看著蘇海棠倒在那朱邪玉溶的懷裏,心裏是有惱意的,隻是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來製止了,一個將死之人,何況他也知道,玉溶對海棠的感情不必自己對海棠的少,如果以後海棠有他怎麼心甘情願的照顧著,自己也能安心,所以便轉身離開。
然轉身離開,其實不過是一個動作,隻是對於朱邪逸玄來說,竟然是如此的艱難,比死還要艱難,但在怎麼的難,他也必須走,他承認他的心裏還是自私的,也是矛盾的,一麵想著讓玉溶來照顧海棠,一麵卻又無法接受海棠與別的男人那樣的親密在一起。
一路朝書房而去,卻見是無法安心,隻覺得心裏像是有無數根針在不停的刺痛著心,便又人忍不住朝沉香閣而去,卻見書香滿臉的淚痕,隻是她不好好的在主樓那邊伺候,往外麵跑什麼,隻落到她的身前,“你怎麼不在夫人身邊伺候?”
書香看著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家主,有些愣住,她不知道方才家主一直在房頂上看著,如今以為他才來,隻是覺得此刻來不來已經晚了,小主也許已經沒有了,夫人的身體也……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隻朝朱邪逸玄走進,踮起腳尖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我們姑娘一輩子聰慧如蘭,卻瞎了眼跟了你這樣的人,如今還因為石晚清而弄得性命不保。朱邪逸玄,我不管你的身份如何的高貴,今日我還是要告訴你,若是今日我們姑娘出了什麼事情,我書香便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書香心裏才有些舒坦,但與此同時也有些害怕,小心的看著朱邪逸玄那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心底隻覺得一陣發毛。
卻隻聽見朱邪逸玄陰冷得猶如羅刹一般的聲音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被他這麼居高臨下的問,書香一時勇氣在高漲,“我說,我便是死也不放過你。”說完,隻看著他等他一掌拍下來,卻見朱邪逸玄搖搖頭,“是上一句。”
書香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家主這是在擔心姑娘的性命麼?還在擔心他們朱邪家的骨血,不過此刻,她在也不會換自己家的姑娘為夫人了,她也不在是這朱邪家丫頭,而隻是姑娘身邊的丫頭貼身丫頭,冷冷的回了朱邪逸玄的話,“姑娘中了毒,生命垂危,小主兒恐怕也保不住了。”
什麼小主?朱邪逸玄隻覺得今日書香說的話,他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難道真的是他離開海棠的日子太久了麼?有些失態的拉住書香的手臂,“你什麼意思?”
書香見他竟然可以裝得這麼的無知,這朱邪家他堂堂的一個家主,難道會有什麼事情不知道麼?難道姑娘有身孕的事情他不知道麼?隻將他的手甩開,冷冷一笑,滿目的蒼涼,隻為姑娘不值得,“原來家主您竟然不知道,我們姑娘已經懷了您的孩子,快三個月了,原本是滿心歡喜的等家主您回來在告訴您的,可是等來的,卻是您帶著新歡來給姑娘瞧。如今為了您的這位新歡,堂堂的天池山少年神醫,竟然對姑娘下毒,這些都是您給姑娘的。”
說到此處,書香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隻壯著膽子朝朱邪逸玄道:“這些,也許姑娘記不住,可是我記得住,姑娘怎麼樣了,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也會讓家主體驗今日姑娘所受之苦。”書香說罷,這便轉身朝朱邪玉溶的院子去。
那朱邪逸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可是現在他的腦子裏卻是一團淩亂,自己這是在做什麼?自以為是的為了海棠好,竟然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
自己這是錯了麼?海棠竟然有了孩子,有了他們的孩子,可是卻叫無知的自己給親手毀了,如此書香說的沒錯,若是海棠今日出了什麼事情,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原諒自己的,更不用書香來動手了。
滿是懊惱的朝那身後的一處假山擊去,假山頓時從中間斷裂開來,零碎的石塊乒乓的滾落了一地,殃及旁邊的花草。
聽見身後那排山倒海倒過來的聲音,閉上眼睛,卻始終是無法冷靜,身體驀地彈起來,身形猶如大鵬一般的展開,朝著書香跑去的方向追去。
汐隱慕突然冷靜下來,看著這沉香閣裏四處暈倒的丫頭婆子們,這才覺得有些愧疚,心裏也開始擔心起來,這麼多人裏麵,如果有與蘇海棠一樣的情況,那今日自己不是親手殺了許多孩子嗎?懊惱的走到沉香閣的前院,已經瞧見此刻大門半開著,幾個守門的婆子歪歪斜斜的倒在一處,正滿是愧疚的收回目光,卻見那門口的牆角,竟然倒著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呐呐的脫口而出,“她怎麼會知道自己來這裏?”還是她跟蹤了自己?汐隱慕一麵疾步走上前去,身怕她躺在地上的時間長了會受涼,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想這藥效也應該快解了,自己還是先把她送回鎖姝園去,在跟逸玄解釋吧,不管怎麼說,他的孩子到底是因為自己一時衝動才沒有的。
抱著石晚清回到了鎖姝園,這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裏,把肩上叫朱邪玉溶砍傷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衫,便等著朱邪逸玄來問罪。然突又想起自己先前已經答應了晚清,今夜便帶她離開的,想來自己還是先去給她解釋一下,免得到時候她誤會了自己。
所以這便又折回身去了鎖姝園。
然說那冬香,早在石晚清跟蹤汐隱慕的時候便叫她回了鎖姝園,這會兒正在屋子裏伺候這突然醒過來的石晚清。
石晚清醒來,咋一看自己竟然躺在了鎖姝園裏,心裏一喜,有些高興的問冬香道:“是家主送我回來的麼?”心裏充滿了期待。雖然已經記不起自己跟蹤著汐隱慕,到那沉香閣突然就暈倒了,不過此刻自己在房間裏醒過來,想必是朱邪逸玄把自己送回來的吧。
至於那汐隱慕,他也許已經朝那蘇海棠動了手,說不定此刻朱邪逸玄正在隔壁與他動手。最好把他趕走了才是,自此兄弟之情在也不存在。
冬香一麵給她遞上茶水,“姑娘先喝杯熱茶吧,瞧你的身體涼涼的。”
石晚清見她沒回答,想必是對了,心裏便是十分的高興,一麵看向冬香,想她今日與自己走了好些地方,自己做了些什麼,她大概也是知道了,又想自己在這朱邪家不是住個一兩天的功夫,而是一輩子,所以這身邊到底是要有那麼一個信得過的人。用自己娘家的人,到底是要叫旁人說閑話的,所以便想將這冬香收為己用。“冬香啊,你跟在我身邊伺候幾日了?”
冬香有些怔住,不知道她怎麼就無緣無故的問起這個問題來,不過卻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已經十幾日了。”
“真快呀!”石晚清感歎了一句,又繼續問道:“那你覺得我待你如何?”
明白過了她的意思,冬香這便連忙朝她跪下道:“姑娘待奴婢就如姐妹一般,能在姑娘身邊伺候,是奴婢幾世修來的好福氣。姑娘這是趕奴婢走了麼?還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周到?”冬香這說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似乎生怕叫這石晚清趕走似的。
石晚清見她這模樣,十分和善的走到她的身邊,將她給扶起來,“你胡說什麼呢?正如你所說,我也當你是妹妹,以後你便留在我身邊伺候了,我會跟家主說,這鎖姝園裏,以後就交給你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