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棠未曾回言,揚起手,手掌壓在他的額頭之上。
朱邪玉溶見此,當即明白過來,主母的心到底是太軟了,將他的武功廢了,那又怎麼樣,他要是在一日,就會成為家主的肉中刺,隻是此刻他沒有什麼理由來違背主母的意思,隻是靜靜的看著。
蘇海棠將朱邪逸瞳的武功廢盡,看著全身冷汗虛軟倒地的朱邪逸瞳,轉過身吩咐道:“把他發配到西州,子孫不得出西州一步,順便把朱邪逸歌召回來。”
朱邪玉溶遵命,然卻已經下定了注意,逸瞳公子在去西州的路上,定然會身染疾而亡,他西州的地境也進不了。
那廂叁兒跟著小貳滿臉的驚詫,一切就像是夢一樣,這橋段快得比那台上唱的還要快,高高在上,神秘的長老就這麼死了兩位,而且這江湖劍客榜上第一的逸瞳公子,竟然就這麼……
無法想象,卻必須得接受,還有這武功高強,能把漫天花雨簡單的破了的絕色女子,竟然是平日裏的溫若的主母,而且還有這平日裏的溫潤如玉的大管家,動起手來,竟然比自己的主子殘忍,如今也算是明白了,為何主子會這麼懼怕大管家了。
二人見主母朝她們走進,卻是嚇得有些顫顫的,叁兒隻連忙道:“主母,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
蘇海棠自然是明白他們擔心的是什麼,那種屬於她海棠式的清淺一笑,“我待你們,就如書香她們是一樣的。”
她的這話比任何的定心丸都管用,小貳跟叁兒當即隻連忙朝她磕了一個響頭,“多謝主母厚眷,奴婢們生死定然都是主母您的奴婢。”
蘇海棠環掃了一下這院子裏的殘局,隻道:“把院子裏收拾了,各自退下,這些日子都小心些。”蘇海棠說著,又看著那些早已經爬遠了的蛇,隻朝小貳道:“天亮之前,把蛇都收回來,以免傷到了人。”
小貳應了聲,隻將叁兒喊上,拿著樂器是引蛇回來。
處理好這五管家院子裏的一切,已經快天亮了,正欲去休息,卻突然接到朱邪逸玄的信箋,當即拆開來一看,心便也涼去了一大半,隻是沒有時間讓他來難過罷了,當即隻潛入沉香閣,將那召玉殺了,以免她將家主中毒的事情告訴主母。
隻是這召玉殺了,他的心卻也開始痛起來了,好端端的一對璧人,老天爺為何不成全,如今這家裏該清理的也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三個長老而已,可是家主卻……
還有家主已經交代了自己,絕對不能讓主母知道,哪怕會被主母怨恨一輩子也不能說,隻是朱邪玉溶的這心裏卻是一陣陣的酸楚,不知道是為了與朱邪逸玄的兄弟友情所以才難過,還是因為自己對蘇海棠的那些情意。
回到院子,天雖然已亮,然他卻是半躺在榻上,身邊已經放了十個空酒甕。
何時,他竟然也學會了借酒消愁,隻是不但沒有意思的糊塗,反而是越來越清醒,無法去想像,下午家主回來,主母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仰頭提起一壇酒便往喉嚨裏倒,這絕對不叫品酒,而是叫灌酒,隻是為何不醉,他隻是想醉而已,醉上一個十日八日,等醒來的時候,家主的毒已經解了。自己所擔憂的那一切不要發生,隻當昨日家主給自己的信,不過惡夢裏的一個插曲而已,這夢醒來,一切也都該醒了。
隻是可能麼?可能麼?
一壇又一壇,屋子裏的縈繞著的熏香已經被這濃烈的酒香所彌蓋,一切似乎都已經醉了,隻是唯獨這人不醉。身子是虛軟了,然這心卻是更清醒了,更痛了。
如果,哪怕,自己壞一點,那麼這個時候自己絕對高興,家主不久於人世,那麼主母身邊便應該有一個男人來給她依靠,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無疑是最有可能得到主母的那一個男人。
隻是,不可能,那是家主的妻子,也是自己知己的妻子,何況他們是相互恩愛的。而且蘇海棠也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不會因為家主的離去,而轉戀於其他的男人,若是那樣,自己應該又不會把她放在心上。
人啊,都是犯賤的,若是得到了,自己恐怕是不會去珍惜的,隻有這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能成為永遠的珍愛。
“哈哈哈哈……”仰頭舉起那酒甕一陣哈哈大笑,然眼角竟然流出一行清澈的液體。指尖輕輕的抹去那行清淚,隻忘情的念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隻是這傷自己心的是什麼?自己憑何傷心?為何不高興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不是應該要高興麼?可是她會難過,所以自己才會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