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顧笑:“我說,你能不能拉我一把呢?”
無憂在衣裙上抹了抹手心的汗,真把手遞給他。他借力往裏一翻,不偏不巧正壓在無憂身上。
他手臂張開,好像與大地擁抱,實則把無憂錮地緊緊的,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下來。
無憂隻當他不小心,便在他身下用手推。炎之陌的眼睛笑眯成了縫,一朵桃花在他笑渦裏綻放。
久了,無憂就感到不對了,屈膝在他要害處一撞:“你這是報我上次撞你鼻子的仇呢?”
他壓低了聲音嗷嗷叫:“你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我為了幫你查案都快沒命了。”
“誰敢動你炎世子?”無憂沒當一回事,從鼻子裏哼哼了兩聲,“開始我還當是什麼膽大包天的賊,偷到宮裏頭來了。現在一看,還真是頭恬不知恥的粉麵小賊。”可不是,他那雙蘊集光華的桃花眼在黑暗裏賊亮賊亮,冼馬平川的小賊也莫過他的眼睛明亮。
“我這小賊要再不來安慰佳人,隻怕某人要夜不能寐了。”他翩翩轉身,繞到無憂前頭,忽然眼光一黯,美豔的桃花也蔫了,“我真的遭到偷襲了。”
無憂一驚:“誰?”這幕後人也太大膽了,炎之陌是南楚世子,要在天朝境內發生什麼事,豈不是兩國糾紛?
炎之陌的臉色明滅不定,他嘴唇波動了幾次,都沒講出口。
無憂急了,旋身坐下:“就知道靠你幫我查案是找死。”
“你別急,我說……那人,是宮裏頭的。”
真讓她猜中了是皇後?
“我昨天廣派人手去查京裏頭的木匠,後來在城西老梁家的鋪子裏問到了這種材料。老梁說這桃木偶人是三天前的一個傍晚,一個水靈的小姑娘拿來材料叫他做的。因為材料金貴,所以他印象很深。據他的描述很有可能是皇後身邊的侍女點眉。我和他說定了取畫像再來請他辨認,誰知我剛走,老梁的鋪子就燒起來了。我趕回去,發現老梁死在鋪子裏,而那些還沒走的蒙麵人想連我也一起滅口……”
“那你沒事吧?”無憂本能地問了句。
他搖頭,眼裏光澤流溢,語氣又沉淡下去:“對不起,這事我隻能幫你脫罪,不能揪出真凶了。”
無憂點頭。她明白的,如果背後是皇後操縱,那麼真相捅出來隻是自討苦吃。皇後可以隨便找個侍女出來替罪,而惹惱了她,自己在宮裏的日子肯定更不好過。
“那你打算怎麼跟皇上說呢?”
“老梁死無對證,我隻得再弄一個老梁出來了。”
他說的稀鬆平淡,無憂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你這是欺君之罪!”
他修長的手抬起無憂下巴:“為了你我什麼都敢做。”桃花眼裏泛起深情,就是灩漣無邊的桃花雨,無憂也被這美景震呆了。但他一斂眸子,又變成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你是不是很感動,決定以身相許呢?”
無憂打開他的手:“鬼才以身相許。砍了你省心。”
“這桃木偶人是三天前才做的,那時你剛好進宮,分身乏術,怎麼可能出現在城西。”他繼續說道。
無憂點頭讚同。他為人雖然輕浮,分析事理卻頭頭是道。
“好了,你現在能睡安穩了,我也該走了。”他說完,攏攏袖子又返回窗簷,準備要走的樣子。
“等等。”
無憂叫住他,他一回眸,眉毛高挑:“怎麼,舍不得我?那我也可以舍命留下陪你一宿。”
無憂不想與他胡扯:“你方才怎麼進來的?外麵那麼多守衛?”
炎之陌哈哈笑了幾聲:“你不是說我是個小賊?飛簷走壁是看家本事呢。”他笑起來像個小狐狸,讓人忍不住想去掐,但真的笑開了,明豔不可方物,讓人舍不得去掐。
他笑完了,一本正經地拍拍無憂後背:“好了,我真得走了,別太想我。”
無憂恨不得掐他酒窩,強忍著附到他耳邊:“我想請你幫我再查件事。”
無憂以手掩麵,在他耳後細細說了一通,炎之陌眼睛微眨,如扇的睫毛掠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眼中,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