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值低下頭,他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如果有一天,她要拿走……
“前麵就是賢清宮內寢,十王爺上去吧。”雲芬淡聲道,公子說十王就是阜國的帝王星,所以他們不是在幫那個女人,隻不過是在順應天命罷了。
這條密道原本是為了她能就近照顧公子,才讓人挖掘而成,沒想到,竟然成就阜國帝王星的大業,這確實是天意。
秦不值點點頭,動作小心謹慎的掀開了頭頂上的那塊地磚,雲芬說過,地道上麵是床,要爬出去。
秦不值爬了很久,才終於能自由站起身,內寢是昔日賢妃娘娘所居住,如今她已經死了,這裏冷清寂靜的讓人汗毛直立,秦不值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正當他想要觸摸到門邊的時候,他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靠近,刹那間,他驚的全身一緊,伸手不見五指的半夜三更,饒是他再大的膽子,此時也感覺到了害怕。
“跟我來。”低低的聲音近在耳邊,讓秦不值想放聲尖叫,但他還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這人應該就是她說的接應的人了。
他憑直覺,跟上了那人的腳步,七拐八轉九彎,走了約莫一刻鍾後,他才看見了燈光。
他環視一眼,還沒有出賢清宮。
走在前麵的人回過頭,是一個身材瘦小,與他不分上下,身穿太監服的小太監,他回過頭了,仔細看了他一眼,然後拉著他進了旁邊一簇花叢。
那裏躺著一個與他年紀,身高差不多的太監,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脫了下來。
“把衣服換上,腰牌別上,記住,你是鳳鳴宮貴嬤嬤的侄子小貴子,今年十二歲,亥時三刻出生,進宮已經五年零八個月二十七天。”
“貴嬤嬤是皇後身邊最得寵的嬤嬤之一,跟在皇後身邊已經有四十年,是皇後當年從劉家陪嫁婢女之一,你是貴嬤嬤的侄孫,上麵有一個姐姐,兩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家住離蒼都八十裏外的南水城十裏鎮河興村。”
“在鳳鳴宮,因為貴嬤嬤的關係,小貴子在鳳鳴宮,向來被那些宮女太監敬讓三分,好賭成性,而且逢賭必輸,貴嬤嬤不許鳳鳴宮裏的太監跟他賭,記住,別急著進地牢,其餘的,要靠你隨機應變。”
秦不值點點頭:“我知道如何做了。”
身形粗壯的貴嬤嬤從地牢出來,累的筋疲力盡,沒想到皇上倒也是個倔強的主,無論她們如何折騰,更是不張嘴,說出兵符的藏身之處。
“貴嬤嬤,您老走好。”守在地牢外的幾名士兵看著她們出來,連忙上前諂笑哈腰。
他們皆是皇後安插在禁軍裏麵的心腹,與貴嬤嬤等人一樣,是皇後鐵杆擁護者,但比起資曆,他們和貴嬤嬤當然不能比。
“好生看牢著,任何人不得進入,如果有什麼差錯,可不是掉腦袋的事了。”對他們的諂笑,司空見慣的貴嬤嬤也習以為常的叮囑道。
“是,是,是,貴嬤嬤走好。”
把這些對他們而言,不亞於第二個主子的人送走,地牢又恢複了平靜,因為地牢就在鳳鳴裏麵,除了一條路並沒有別的路,所以看守地牢的人也不多,隻有四個人。
當一臉掛著淚痕,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小貴子在貴嬤嬤前腳剛走的時候,他後腳出現的時候,四名士兵麵麵相覷了一眼後,由其中一人上前,諂笑道:“小貴子公公,怎麼啦,誰惹您老不高興了?”
來人不理會此人,直接走到一旁的桌子上,趴著哭的特傷心。
四名士兵各自相視了一眼,看了一眼地牢,有些為難的交頭接耳。
“這裏是地牢,他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萬一出了岔子,咱們可不是掉命就能完了的事。”其中較穩重一點的,皺眉說道。
“去,什麼岔子,小貴子可是貴嬤嬤的親侄孫呢,看他這樣,定是又賭輸了。”
“可是貴嬤嬤說,不許任何人進來……”
“不許任何人,但小貴子可是貴嬤嬤的人,以貴嬤嬤的手段,日後,這小貴子在宮裏還能少得了好處?”
“是啊,咱們不能得罪了小貴子,貴嬤嬤嘴說吩咐咱們不許任何人打擾,可要是讓她知道咱們把小貴子趕了出去,以後她指不定給咱們穿啥小鞋呢,她的心可是黑的,連皇上都下得狠手。”
四人議論完畢,以三票對一票通過,投手對票的也不好再說什麼,保持了沉默。
“小貴子公公,您是不是又輸錢了?”一名士兵上前,討好的說道。
小貴子抬起頭來,還掛著淚痕的臉,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如果讓姑婆知道……嗚……嗚嗚,她一定會打死我的。”
“您輸了多少了?”
小貴子怯怯的伸出五根手指……
四人猜測:“五兩?”
小貴子搖了搖頭,哭喪著臉:“是五百兩。”
四人倒抽一口冷氣:“五……五百兩?”
“怎麼辦,這銀子是姑婆的積攢了幾年的私房錢,我爹說我娘重病,需要銀子,姑婆才讓我寄回家的,可……可是……我……”
“天啊……五百兩,您全部都輸了?”
小貴子點點頭,瞬間又是淚流兩麵:“姑婆會殺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