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色承認自己確實是慫得一比。

踹了就跑,跟睡了就溜,是一樣的惡劣性質。

剛才她實在是被秦年時這渣中之王的行為給氣到模糊,失去理智,所以做出了這番過激舉動。

不過踹了之後,感覺通身舒暢,真的好爽。

江山色覺得,她和秦年時雖然是塑料未婚夫妻,可相處三年,共同出席無數的宴會,演出無數場次的恩愛,就算是沒男女之情,至少也該孕育出番同事情兼戰友情。可秦年時倒好,最後關頭,連行李都不幫她搬一搬。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他們之間始終沒突破最後一層,可這三年裏,秦年時在她身上得到的甜頭可是足足夠夠的。

她心肝脾肺腎可都被他給弄髒了。

結果他們這邊廂剛解除婚約,他就跑去追江明風,完全不顧忌她的情緒。

這個災舅子,當她是工具人還是紙片人?

所以說,江山色輕踹秦年時一腳,已經算是輕的了,雖然姿態是難看。

亦舒師太說,姿態難看,贏了也是輸了。

不過江山色仔細回憶了下,自個都蹲地下撿東西吃了,哪裏還有啥姿態不姿態的,踹就完事。

“短腿”本來是在客廳安心吃狗糧,誰知忽然遭遇這番家庭巨變,嚇得雙目豎立,尖叫不斷,四隻短腿不停左右跳躍,淒慘的狗叫聲翻譯過來就是——“快來人啊!我爸比被家暴了!有沒有人管啊!”

別人管不管,江山色不知道,反正她是不管的。

江山色拖著她的行李箱,挎著她的鉑金包,飛速衝出門。

別墅大門離別墅鐵門的直線距離大概是十米,這是江山色人生中最驚心動魄的十米,一顆心蹦跳得是七上八下九淺一深。好不容易,終於跑到鐵門前,正要打開按鈕開門,誰知身後倏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江山色掉頭一瞅,差點沒嚇尿。

隻見秦年時朝著她衝來,他下顎線條繃緊,更為明晰冷硬,眼眸深黑,顯得冷漠而令人生畏。

三年來,江山色與秦年時兩人塑料聯姻,合作無間,之前別說吵架,秦年時連重話都沒對她撂過一句。

今天是江山色首次看見這般有攻擊性的秦年時,當即嚇得腳軟。

江山色覺得血虧——講真,但凡不是發生在床上的腳軟都太不值得了。

江山色畢竟還是惜命,危急關頭,什麼行李什麼鉑金包都不要了,將東西一丟,轉身趕緊開門想逃命。可黑色鐵門剛被打開一條縫,眼瞅著生路就在前方,結果一隻大掌直接從她頭頂伸來,“啪”一聲將門按住,重新關上。

那手幹淨修長,骨結清晰,手背有因為怒意而凸顯的青筋,不是秦年時的,還能是鬼的?

顯然,她剛才那缺了大德的行徑令他動了大氣。

江山色下意識轉身,發現自己被秦年時給困在了冷硬鐵門與他堅硬胸膛之間。

秦年時高江山色一個腦袋,此時微垂著頭,睨著她,這個動作使得眼瞼更薄。

他顯然是落水後快速起身,根本沒來得及用浴巾擦拭,隻披著黑色浴衣,連帶子都沒係好,大敞著,胸肌挺闊,肌理分明,線條流暢,每一寸都長得恰到好處。

剛從水中而出的秦年時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蘊著潮氣,那潮氣肆意,入了他眼裏。

“我們得回屋子聊聊。”他說,聲音冷然又低沉。

江山色剛才踹得有多用力,現在抖得就有多厲害。

真不是江山色慫,主要是她和秦年時的體力對比太懸殊。不是江山色吹噓,要是真和秦年時打起來,她三招之內就能倒地不起,半身不遂。

可越急越慌,抖了半晌,江山色隻抖出一句更火上澆油的話:“你要不要,回屋先把褲子穿上再跟我說話?”

隻穿了泳褲的秦年時感覺有被內涵到,雙眸更為黢黑,眼尾弧度顯尖銳。也懶得再和麵前的女人廢話,他一手環住江山色頸脖,一手環住她膝蓋彎,直接將其抱起,大跨步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