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娘子不信?”蕭祁宸挑眉。

月輕言心下微微有些奇怪的感覺,沒有多想,卻也沒有答話。

“這樣的話……”蕭祁宸從月輕言的床上起了身,信不從半開的牆壁中走了進去,然後邁步道自己的木床前,繞著左看右看,最後,輕輕朝著床上撫了撫。

緊接著,隻聽“嘎吱”一聲,那床連搖都沒搖,直接碎成了塊狀。

“你……”月輕言微愣。

“怎樣,我說的沒錯罷,這床實在是忒不結實。”蕭祁宸抬頭看著月輕言,笑得無辜。

月輕言臉上表情有些僵硬。那一撫,別人或許不清楚裏麵的門道,月輕言卻是看得清楚。少說含了五分內力在其中,這一掌下去,別說是個木門,就算是個鐵門,後果也怕好不到哪裏去。

蕭祁宸撫了撫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重新跨到了月輕言這邊,“娘子,床沒了,看來今夜……”

“還有客房。”月輕言冷靜道。

“麻煩。”蕭祁宸反駁,“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和娘子同塌而眠了好幾載。”

“今年我已十四。”月輕言道。

“我以為,我們是夫妻。”蕭祁宸笑眯眯地道。

月輕言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好了,娘子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不成?”蕭祁宸脫去了外衣,燭火下,回頭低低地笑了笑,看起來,倒有幾分仙氣繚繞的味道,“再者說來,就算為夫想要對娘子做些什麼,已娘子的武功,還怕什麼不成。”

蕭祁宸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月輕言實在不好再推辭。眼看著蕭祁宸已經脫得隻剩下裏衣,一頭綰著的青絲也早就放了下來,心也驀然安定下來。

本來就是什麼都沒有的事,自己何必如此驚慌?

想了想,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除了披著的外衫,吹滅了蠟燭。

因為一直是自己單獨一人而眠,所以這張牙床其實並不很大。兩個人躺在上麵,便幾乎沒有了多餘的間隙。縱然蓋著的是兩床被,月輕言卻能強烈地感受到身邊那屬於男性的軀體呼吸。

夜很深了,月輕言早已疲憊。但是不知為何,在這深夜,她卻始終無法入眠。微微側臉,聽著身邊輕淺的呼吸,知道蕭祁宸也並沒有睡著,想了想,卻也沒有答話。

正在月輕言準備翻身將背對著蕭祁宸時,蕭祁宸突然動了動,將手伸進月輕言的被中,驀然抓住了月輕言的手。

冰冷的觸感在接觸的一刹那,讓月輕言心中猛地一悸。回過神,動手掙了掙,卻沒有掙開。回頭看,便不期然地對上了一雙晶亮的眸子。

月輕言沒有開口質問,隻是抿緊了唇,眉心微蹙。

“怎麼,不喜歡?”蕭祁宸帶了一絲笑意開口。

月輕言張了張嘴,剛準備答,卻又被蕭祁宸搶了先。

“別急著回答,我隻問你,這種感覺,你真的不喜歡?”

月輕言看著蕭祁宸略顯得認真的視線,不由得迷茫了一下。

不喜歡麼?倒也不是的。

隻是這感覺……與平時不同。

因為當年長期服用寒性藥物的原因,雖然與身體無害,但是蕭祁宸的體溫比之普通人是稍低的。這種低溫在這冬日裏,尤為明顯。

而她月輕言,自小就應該是向來是喜歡那種溫暖的熨帖的,比如白芷懷抱的溫度。但是今日,這種冰冷……

她敢肯定,那一秒的戰栗,絕不是因為厭惡,隻是因為……自己感應到了危險。

一種似乎,自己的認知將要被打破的預感。這種把握不住,令她本能的驅離。

“嗬,嗬嗬。”見月輕言久久不答話,蕭祁宸卻是心情破好的低笑起來,握著月輕言的手臂微微動了動,變成了與她十指相扣。

“你……”

“睡吧。”蕭祁宸低喃,神色有些滿足,“早過了子夜了。睡吧……”

說完,閉上眼,倒是真的睡了過去。

月輕言皺著眉掙了掙,發現手實在是掙不來,索性不再理會,也閉了眼,睡了過去。

月輕言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但卻沒想到,這一夜,她倒是睡得極香甜。

月光傾灑,本該熟睡的男子驀然睜開了眼,看著身邊麵容的恬靜的少女,緩緩地,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那一笑,合著月華,直直印到了眼裏,刻到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