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
“讓追月去東櫻嗎?”蕭祁宸玩味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單手不停地敲打著桌麵,一雙黑色的眸子裏微微流轉著光華,“你的意思是……靠著追月同東,西兩王的關係,製衡著兩人,然後等他勢力鞏固後來與我們裏應外合?”
“對,我就是這般打算著。”月輕言點頭,“縱觀天下,現在東櫻國雖然國力遠遜於西麓,但是,老東王身體已經不行了,最近幾年,怕就是要變天。好好想想,東王本就喜愛這幺子,若是追月這時候現身,加上‘月殤’這第六方暗中勢力,搏一搏,說不定能在三字鬥爭中獲勝。”
“而且,可以讓追月在東櫻有所動作時,並不與西麓國劃開界限。畢竟……無論如何,西王一直堅信追月是他的孩子。”蕭祁宸沉吟一聲,接口道,“隻要讓追月在他麵前遊說挑撥上一番,在東櫻的時候,請西王出手,暗中幫忙,自也不是什麼難事。”抬頭,清淺一笑,“畢竟……東櫻這塊肥肉,西王也是窺視很久了罷。”
“合該是如此。”月輕言抿了抿唇,道。
靜了片刻,蕭祁宸挑了挑左眉,難得眉目裏夾了一絲好奇地突然開口問道,“娘子……你說,按照今日情況來看,那追月,到底是誰人之子?”
“祁宸何必問我?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麼?”月輕言聞言,卻並不直接回答,隻是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
“嗬,娘子倒是清楚……答案麼?我知道的那些也算不上。”蕭祁宸道,“前幾日在北王的宴會上見了東櫻三王子殿下,發現那眉眼倒是與追月是有幾分肖似的。三王子的長相自然遺傳了老東王,如此說來,追月的眉眼是有幾分像東王的,但是……”
“但是,以西王謹慎的性子,若是沒有得到確切消息,斷不會那麼確定那追月是他兒子,可是?”月輕言接口,琥珀色的眸子在夜間看來,更顯澄澈無暇。
“自是,我想,是不是在彎彎離開西王之前……曾經說過什麼。”蕭祁宸笑了笑,問,“不過,一切也隻是猜測。不知娘子有何高見?”
“高見?自是談不上的,祁宸你都不清楚的事,輕言又怎猜得透……”月輕言笑得風淡雲輕,“這追月到底是誰家孩子,怕是隻有那早已故去的彎彎知道了。”
“也是。”蕭祁宸聳肩。
談話已經告一段落,月輕言收拾好桌子,靜靜地看著蕭祁宸,眼底帶著一些顯而易見的驅離之意。
蕭祁宸自是懂得月輕言的意思,往常的日子,每當如此時,他也是很順從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但是今天,他卻並不想再這麼做。
月輕言見蕭祁宸紋絲不動地坐在自己對麵,依舊笑意盈盈的樣子,微微蹙了眉,“王上,天色已晚……”
“怎麼?娘子,什麼時候你與為夫這般生分了?”蕭祁宸開口,“人前要掩飾身份,娘子喚為夫一聲‘王上’也就罷了,怎的在這閨房之中,依舊如此?”眉眼微抬,漆黑的眸子彷如曜石,“娘子……似乎很久沒有喚過為夫‘夫君’了。”
“隔牆有耳。”月輕言淡淡辯駁。
“哦?為夫竟不知,當今世上除了葉盟主之外,究竟還有何人在武學造詣方麵能高於娘子。何況……娘子在王府裏布置的那些子陣法迷宮,難道是看著好玩的麼?”
月輕言沒有料想的蕭祁宸今夜會如此咄咄逼人,噎了一下,又道,“以防萬一。”
“嗬嗬……人生若總是這般拘謹,還有什麼意思麼?”蕭祁宸笑得意味深長,依舊堅持著月輕言對他的稱呼。
“咳,夫君。”月輕言無奈地撫了撫額,“夜色已經深了。”
“哦?娘子也如此覺得?”蕭祁宸笑得更深了些,“那我們便早些上床休息罷。”
說完,起身,徑直走到了月輕言的牙床邊。
“夫君,我想,你是走錯地方了。”月輕言看著蕭祁宸的動作,眉頭皺得略深。
“怎會出錯?”蕭祁宸倚著床頭,笑得散漫,“別處可能會錯,這娘子的床,為夫又怎會認錯?”
月輕言抿唇,知道蕭祁宸今夜是不得安生了,雖是心中不滿,卻已經風淡雲輕地指了指那被推開了一般的牆壁的另一側,“夫君的臥室,已經在那一邊。”
“哦,你是說這個麼?”蕭祁宸稍稍抬了抬眸,再看向月輕言,笑意微微,卻又一本正經地道,“那邊已經不能住人了。”
“為何?”
“床榻不結實。”蕭祁宸鳳眸半眯,一派慵懶之色。
“何解?”月輕言反駁,“若是輕言未記錯,那是附屬國特意進貢的紫檀木床,名貴且不說,最基本的,怎會是殘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