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身世之謎
任君逍遙。
追月靜靜地坐在木椅上,麵色冷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雖已經是午夜時分,天色早已黑的如墨,卻依舊未見得他熄燈入眠。
屋頂上,一陣極細微的響聲傳了出來,追月眸光微動:終於來了麼?心中思量,當下不禁冷笑出聲,“我說……任君逍遙本來就是讓各位大人們樂和的地方,誰給錢,誰就是大爺,我們可都是要把他們供起來看的。要想見追月一麵,也不是大事。投個千兒八百的銀票就是,樓上的這位大可不必這般偷偷摸摸。”
此話音一落,隻聽得樓上行走的聲音頓了頓,然後一個著了黑衣的男人透過大開的窗戶走了進來,見了追月,與之麵麵相覷,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怎的不說話?又不是第一次來了,這些日子大人天天到追月這小樓裏報道,還用弄塊布遮羞麼?”追月看著麵前之人仍用黑布掩麵,妖媚的貓眼微微挑起,眸子裏卻是全然的不屑。
“煦殿下誤會了……”那個黑衣人聽了追月的話,也不惱,隻是淡淡笑著將臉上的黑布取了下來。月光下,來人的麵貌完全裸露出來。那張儒雅的臉既帶著文人的斯文又帶有武將的英氣,仔細一瞧,可不就是那西王手下的第一大將,丁安,丁將軍!
“煦殿下?”追月打斷丁安的話,傲然道,“這裏可沒有什麼西麓國的煦殿下,有的隻是一個卑賤的歡場小倌罷了。”
“殿下這些年受苦了……但是殿下萬不可這般作踐自己。”丁安聽到追月輕挑的話,臉色微變,卻還是沉住氣,道,“殿下就是殿下,是我西麓國最最尊貴的王子,這一點,沒人可以否認。”
“哦?西麓國最尊貴的王子?”追月驀然笑了,夜裏迷離,看上去說不出的魅惑,“大人又如何得知,追月便是那個王子?”起身,踏著婀娜的步伐走到丁安身側,單手擋住丁安的肩,身子半倚過去,另一隻手帶著冰冷的溫度在丁安的眉眼間輕劃。
饒是鎮定如丁安,在追月身體靠過來的一刹那,還是忍不住繃緊了身子。感受到那如蛇般的指尖在自己的麵上滑動,心下微微戰栗,卻隻是道,“殿下這般做,真讓末將惶恐。”
“哦?惶恐?”追月笑得愈發甜美,指尖從眉眼滑下到脖頸大動脈處,然後用自己特意磨得異常銳利的指甲在上麵輕劃,“丁將軍,你說人啊,真是個奇怪的東西,看起好像怎麼強大,實際上,隻要這麼輕輕一割,就什麼都沒有了。”
“煦殿下真愛說笑。”丁安沒有感覺到追月的殺氣,因此對於他的動作也不身份擔心,隻是徑直道,“煦殿下,您還是同末將回去吧,王上這麼多年來,一直思念著您。”
“嘖嘖……將軍大人說得可真是動聽,追月差點就要流淚了呢。”追月笑嘻嘻地鬆開手,坐到原先的座位上,再看向丁安時,那至魅的眸子裏卻隻有肅殺,“丁將軍說我是西王之子?好,就打追月真的是名門之後,但是……”
丁安看著追月,心下有些不安。
“為何我的聽說裏,似乎隻有一位名喚‘煦’的殿下呢?”追月一字一頓,“但是,那個煦殿下,可不是西王的孩子,而是東王的幺子呢。”
“這件事——”丁安心中一突,張口欲言,卻不料追月卻是驀然背過了身子,朗聲道,“夜色已深,追月早已困乏,想必大人也有許多要事須得親自處理,追月今夜就不留大人在此歇息了。”
“殿下!”丁安皺眉。
“怎麼?”追月半側過頭,一張妖孽的臉從丁安這個角度看來,尤顯勾人,“還是說……丁將軍想要留下來,與追月……同塌而眠?”
丁安瞠目結舌,最終還是站起,將黑布重新捂住了臉,轉身準備從窗子躍出。
但在丁安躍出窗外的前一刻,追月看著丁安的背影,驀然輕輕開口,“哦,對了……現下,南宸與西麓兩國的情況雖說不上弓拔弩張,但是……身為西麓國的首席將軍,未得南王邀約便擅自出現在南宸國國都,這話傳出去,怕是不好罷?”
丁安身形一頓,然後道了一句,“末將省得”之後,就翻身出了小樓。追月看著丁安的身影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眸色幾變,最終坐回到了軟榻上。
自己居然是什麼勞什子王子?追月牽了牽嘴角,怎麼可能?
若他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子,當初又怎麼會落入人牙子手裏,被到處販賣,甚至差點死於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