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外來戶(2 / 3)

“哪個沒羞沒臊的家夥,敢站出來老腳婆就敢扒下你的褲子。”

“是泉順,是泉順……”

泉順退縮著,被眾人推出頂罪。泉順雖說開初躲躲閃閃,看來他還是不負眾望。他踉踉蹌蹌被“請”出後,頗不解地皺著眉頭道:“哎,老公摸了一下自己的婆娘又怎得了?”

“誰是你婆娘?你又是誰老公?一

“上去,揪他那條老蚯蚓!”

“哎,你們敢?”泉順頗有氣勢地把手橫在腰間,“老、老哄而散。泉順從地上爬起,一手抓住掉下的褲子,一手捂住小腹。他的鼻子歪了,眉毛斜了,眼睛看不見了,嘴巴卻張得老大,發出極其痛苦的慘叫。他那兩隻褲腿裏簌簌滑落下一把把泥沙和一把把青草。

人們都笑了。槍手嚷開了。

“大丈夫的威風還要不要了!”

“要!”

“泉順這仇要不要替他報了!”

“要!”

“呼啦”一聲,槍手們反擊了。婦女們並不逃竄,石板路上立刻翻滾起一片人影。直到他們鬧夠了,才肯悻悻爬起。那時候,槍手們必然要搓著被指甲劃破的臉龐,婦女們肯定要揉起被捏紅的乳房。雙方興奮得脹紅了臉龐,要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會消退。

山村的風習固然淳樸,但狗到底比人直率,它們歡愛時並不避人。狗不講人倫,沒有道德觀念。一代代獵犬依賴自己的強悍和雄健傳宗接代,這至少要比它們主人那種指腹為婚,近親締緣的陳習陋俗顯得高明。

現在,這群被主人擠出村街的獵狗,把母狗逼到筍棚的角落,公狗之間開始爭鬥了。這比爭食時凶猛,比狩獵時還激動。獵狗們全都渾身顫抖著,聳起毛發,瞪大眼睛,齜出尖尖的利齒,相互注視著朝夕相處的夥伴,發出互不相讓的嗚嗚低吠。它們誰也沒有表示出起碼的涵養和友誼。它們打起來了。你撲我咬,你衝我撞,吼聲震天。筍棚因狗群激烈的衝擊簌簌飄下片片竹葉。那隻母狗呢?正安詳地舔著身上的皮毛,等待凱旋的勇士。

狗群漸漸停止爭執,一隻瘸腳的,毛色黃中呈著道道斑紋的的老狗,從狗群中踱出。它身上留著搏鬥時利爪撕劃的傷痕它嘴裏沾著同伴的血跡。它以勝利者的姿勢走出來了,用汪的吼聲斥責同伴。

這狗名叫“ 三腳”。這隻曾經當過犬群頭領的老狗,顯然感到自己被冷落了,那汪汪的叫聲,帶著強烈的抱怨。它當年有過赫赫的威風。狩貓時曾率領過眾狗浩浩蕩蕩地追殺山獸,並以敏銳的嗅覺和天才的判斷,贏得主人的寵愛和同伴的敬重。在終身致殘的那次最險惡的搏鬥中,它一隻腳被虎咬斷了,卻仍死死咬住虎尾巴,為主人贏得了寶貴的開槍的瞬間。

它記得當時主人如何激動地把它從血泊中抱起;如何痛苦地灑下淚水。它也清楚當時同伴們如何敬佩地向它發出嗚嗚的聲音。它贏得了。三一虎。的美號。誰料這個鄉風剽悍的山村,價值更迭得那麼迅速,當它剛向母狗走去,一向惟命是從的那些夥伴竟一下子全撲上來,連撕帶咬,致使它全力拚搏才捍衛住自己的尊嚴。過去誰敢?不過,“三腳虎”的吼聲並沒有喝住同伴。一隻大白狗呼呼地走出狗群,示威般地發出低沉的聲音。大白狗神態堅定,不容商議。它低著頭,瞪起大眼,吐著紅紅的舌頭,尖尖的和齒格格地摩擦著,顯示自己強悍的力量。

這隻大白狗名叫“一線天”。不久前在射殺野豬的一次戰鬥中,它腹部被野獵獠牙挑破,腰腹上至今還留著一道一尺來長的疤痕。那道黑色的傷疤,襯著白色的皮毛,十分耀眼。它因此換來“一線天”的諢號。“一線天”和“三腳虎”曾經是一對配合默契的戰友。狩獵時,“三腳虎”總是衝在前,“一線天”,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