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無用(1 / 3)

真相無用

喜慶的屋子,喜慶的棉被,喜慶的一切,卻搭配著極其不喜慶的人,這組合怎麼看怎麼詭異。

桌案上的紅燭搖搖曳曳,明明沒有風,卻噗的一下就滅了。

玄小巫和夏非立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悉悉索索幾下,隻聽得玄小巫悠悠說道,“大巫師,這洞房是入還是不入?”

夏非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抿唇,摩挲著走到床榻邊上,一下子就躺了下去,疲憊的歎了口氣,他說道,“在我繼承大巫師的時候,家父曾經告訴我一個屬於夏家的秘密。”

玄小巫不動聲色,夏非便繼續往下說去。

“或許在這世上,連神染都不知道巫神還有一念尚存,沒有人知道巫神神夭是否能真的複活,但是家父告訴過我,巫神複活,其實有兩種方法。”

玄小巫聽聞,有些不削了哼了一聲,“狗血,既然有兩種辦法,你為什麼不早說。”

夏非挑眉,眼中偷偷溢出了笑意。

“你聽我說完,大概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第一種辦法就是找齊十二祖巫和係子,利用神樂之舞和七星磐石之日將千萬人的鮮血滋潤靈柩使得巫神破碎的靈魂重新凝聚起來,這其實是最好的辦法了,能還原最初始的巫神,而第二種辦法則代表的意外,一如今日,錯過了喚起陰女的時機,唯一的辦法就隻有係子和大巫師結合,以示係子對巫神的忠誠,繼而將係子提升為巫神。”

玄小巫攢著眉頭,悶聲道,“為什麼要是你?”

夏非莞爾,“因為巫族夏家是為了守護巫神而存在的,我們,代表了對巫神最永恒的忠誠。”

話落,夏非側首,看向玄小巫僵硬的坐著的身子,問道,“你願意嗎?和我結合,你做巫神?”

玄小巫擱在身前的小手,緊緊的握起,刺進指甲裏,幾乎要扣爛掌心裏的肉。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她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夏非也沒有催她,他若是斂去滿身的戾氣,也將會和夏天一樣是個溫暖如春的男子,可是他,終究不是夏天。

他起身走到玄小巫身後,雙手驀地撐在她的身後,在玄小巫直覺要攻擊過來的時候,指著那唯一的窗棱對她說道,“你隻能想到七星磐石出現之前,我們也好速戰速決。”

玄小巫的臉色漸漸變青,她倏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就將身前的桌子給踢出去老遠,在門框上摔了個粉碎。

“神夭,你給我滾出來……”她忽然對著天空大吼了起來,這看似與世隔絕的小屋子裏,竟然響起了回聲,“神夭,你給我滾出來……。”

夏非一愣,扯出她喝道,“你瘋了?”

玄小巫甩開他,黑暗中,依舊能窺測到那晶亮的眸子,仿佛浸泡在了水裏。

“我玄小巫今天能站在這裏,就沒怕過什麼,出的去也好,出不去也罷,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你有種就自己給我醒過來,我告訴你,一千年前你沒得到神染的心,一千年後,你也別想得到,因為這個時空有了我,所以你就算活過來,你也沒機會。”

她指著天,聽著那仿佛又還擊給她的回神,失神的笑了笑。

頹然的跌倒在一邊,她一個彈指間,整個屋子便被業火給圍繞了,通亮通亮的。

夏非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情緒,隻是冷冷說道,“何必呢,長青派怎麼對你的,你忘記了嗎?”

玄小巫連笑都沒力氣了,呆呆的,沒有任何舉動。

“忘掉?我倒是很想忘掉。”她蹲下身子,扒拉著嫁衣,忽然抬頭,認真的看著夏非,說道,“我說過的,為了巫神的複活,我可以犧牲掉一切,可笑的是我這身子,沒了貞操,巫神還會放心我麼?”

夏非蹙眉,看著玄小巫一把扯掉嫁衣,露出了裏麵的單衣,微微驚訝的動了動雙唇,“嗬,你不為神染守身如玉嗎?否則,怎麼對得起他頂著那麼大的壓力把你送到了巫族,就為保你不死。”

玄小巫要繼續解腰帶的手驀地停了一下,她扯出了一絲笑,很是薄涼,“我說大巫師,這個時候,你說這些,是要我放棄麼?”

夏非嗤笑,眼神禁錮著玄小巫,眉眼忽然有些鬆動,他困惑了,因為他看到了玄小巫的眼中,竟然落下了幾滴豆大的淚水、

她在七度空間等待著自己變異的時候沒有哭,她出了七度空間尋找神器被所有人誤會的時候她沒有哭,她在鳳凰台上被同門逼殺的時候她沒有哭,她在親口喊出神染名字與他陌路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她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的了,誰都打不垮了。

可為何,在知道巫神複活唯一的辦法隻有將自己祭出去的時候,她卻哭了。

是因為知道,這具身子,隻被那一個人碰過,所以舍不得嗎?

可笑,玄小巫,你是21世紀的女權主義者,會在意那些嗎?現在NP多流行呀,更何況夏非還是個絕色男子。

那你……為什麼要哭呢?

抹了抹眼睛,淚水跟決堤似地,越來越洶湧。

最後她幹脆攏著衣服,捂著雙眼,嚎啕大哭起來。

心好疼,那個人現在在哪裏?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封印起她的記憶,為什麼要把她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藏起來。

她記得桃花仙子說過,他的盤古靈體,會因為和女子的結合而被毀掉,自此之後,他如果不和仙之體或者神之體結合,最後的結局就是灰飛煙滅。

她一直以為,他有了心上人,可她不知道,那個人是她。

她驀地抬起紅腫的雙眼,癡癡的笑了。

神夭,你也恨他對嗎?恨他的自以為是,恨他以為他給的,都是最好的。

夏非看到玄小巫已經夠震驚的了,這會看到她又哭又笑的,不由的就手足無措起來,但轉念一想,又恢複了鎮靜。

原來,這世上最不能用來判斷是非的便是自己的眼睛。

夏非邪肆的勾起嘴角,掠過玄小巫,看著開始聚集的七星,悠然說道,“係子,你的眼淚,是要告訴我什麼?”

玄小巫一愣,抹去淚水,轉身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抿唇不語,可眼中的迷茫與悲痛,漸漸的被習慣了的殘忍隱了去。

“為了巫神的複活,我做了很多,等了很久,你做的,也不必我少,我巫族被那些所謂的正義門派歧視抵製了一千年之久,那口鳥氣,在我夏非手上遲早要出,而你,以前多麼善良的女子,竟然也能被他們逼到這個地步,你難道,就不想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報應嗎?”

玄小巫起身,盯著夏非和他相遇的視線,等著他的下文。

“我夏非曾經過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搗了玉帝的老巢,哼,為了這個,我就算立刻去死,都無所謂,而我無法成為巫神,但是你卻可以……”

“你想說什麼?”玄小巫心思裏似乎越漸清明了起來。

“我可以不碰你就讓你成為巫神,但你必須住我一臂之力。”

玄小巫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光亮,“你說話可當真?”

“一言九鼎。”

在夏非的眼裏,玄小巫看到了一種執著,他已經不知道是巫族第幾任大巫師了,可巫族卻在他的手上找齊了十二祖巫讓巫神複活了,這或許,便是命運。

“天庭神山什麼的,我也早就想毀了。”

過了神染效應,玄小巫的心,一如既往的塵封了起來。

夏非詭異一笑,帶著堅定,“好,很好。”

說罷,他轉身一下子跪了下去,咬破手指,在玄小巫驚訝的目光中,在地麵上畫了一個古老的咒符,然後對著正巧聚集在一起的七星磐石,默默說道,“我,巫族現任大巫師夏非,在此向巫神起誓,係子玄小巫與夏家對巫神的忠誠,天地可鑒,既巫神無法順利出世,故,係子玄小巫,在七星見證下,代替巫神複活,夏非作為見證人,在此像巫神許諾,如玄小巫有做絲毫背叛巫族之事,我夏非將魂飛魄散,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玄小巫是驚訝的,紅著眼睛卻依舊不動聲色,親眼看著夏非發了個這麼狠毒的誓言。

他就那麼信任她嗎?

“謝謝你的信任。”她能對他說的,也僅此而已了。

夏非摸了摸俊臉,忽然說道,“那巫神,夏非等著你回來。”

玄小巫還未來得及壓抑,眼前的景象便昏天暗地起來,她隻覺得身子一軟,跟著就失去了知覺。

偌大的祭祀台上圍著許多人,每個人都糾結的看著七星磐石漸漸消退去威力,失望的欲哭無淚。

七星磐石過去了,巫神複活成了泡影,努力了那麼久,都完蛋了。

夏天緊張的看著那許久許久都沒動彈的祭祀台,臉上一青一白。

忽然,普天蓋地的戰奴將梵鳴城的天空都堵了起來,三道光倏地落在了祭祀台前方,戀煞,姬琉和鬼辭都是攢著眉頭,看著夏天等人,話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夏天隻要搖頭,那臉色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天庭和神山都來人了,我們要撐住,等著他們出來。”鬼辭安慰性的拍了拍夏天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戀煞則揪著姬琉蹲著那祭祀台的旁邊,和涼陌舞他們一幕一眼的姿勢死死的瞅著。

“小巫,我今天還帶著糖葫蘆,你什麼時候回來吃,很甜的。”戀煞喃喃自語,那副模樣看的姬琉就倒胃口。

他啪的打在他的腦後頭,咋呼道,“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說你以前喜歡男人讓我鄙視你就算了,現在還這麼喜歡個女人,我就更加鄙視你了,我說戀煞,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呀?玄小巫,那是你能碰的人麼?”

其實他想說的是,就你這點智商,和她溝通起來不就是姐姐帶著弟弟,合適麼?

可戀煞在這件事情上的堅持是破天荒的,他一下子撲到姬琉身上,紅著眼睛就罵他。

“我追我的女人關你個色妖鳥事?她本來就是我的,我還親過她了呢,我就是喜歡她,就是喜歡她,你再說我們壞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

姬琉被他揪的快斷氣了,無奈擺了手,算是服了他了。

其實他何嚐不同情戀煞,愛上一個自己根本無法控製的女人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當初他和玄小巫的遇見,根本就是個錯誤。

“噗……”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色的影子一下子就從祭祀台下被衝了出來,夏非雖然瀟灑,卻還是有些暈乎的落在了祭祀台上,撫著額頭,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二哥……”

“大巫師……”

所有人都激動的看著完好無損的夏非,隻是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他們都愣住了。

夏天也錯愣了一下,而後露出了個釋然的笑容。

“看什麼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都杵在這裏幹什麼?”他憤恨的看著天際,劍眉攢起,暗咒了一聲。

孰料人群中,離夢卻哭了出來。

“失敗了是麼?我們都完蛋了是麼?小巫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她沒有出來?現在天庭和神山都來人了,我們……”

“她沒事。”夏非打斷了離夢的話,陰狠的說道,“天庭和神山都來人了?好,好極了,那我們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他這麼一說,離夢也不哭了,心中又燃燒起了希望,他們心照不宣,似乎都在期待一個奇跡。

戰奴,玄小巫曾經恨死了這種生物,他們隻為戰鬥而生存著,不將目標至死必不會罷休,可某一天,她卻不再討厭戰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