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聰明的林韻蝶,在伍文斯的眼裏也好,在白無二和李賀他的眼中也罷,還是太嫩了。
不懂得去尊重如此對手,又怎麼能夠明白,這其中讓自己的思想,更上一層樓的關鍵呢?
張老爺子收起了自己的血氣,回首瞄了一眼眾將領,用著低沉鏗鏘的嗓子,在淡然的同時,也顯示著自己正直不容置疑的說道
“我不管你們誰是伍文斯的人,也不管這軍中,還有誰是伍文斯的人,隻要你們還在我的手下,你們就是我這總帥的人。”
話音平淡,卻鏗鏘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眾將士聽罷,也是齊聲應是,沒有一點質疑,也沒有一個反駁,堅定的神情,也不容外人質疑。
該做的,張老爺子都做了,他已然趁勢讓伍文斯對東部軍區放手了,若是還有誰心心念念的把心思放在伍文斯上,那他也沒有法子了。
他知道,這最高層的一眾將領們,能被伍文斯收買到的人,都不是真心想為伍文斯辦事的,隻是礙於被迫……
此時給出他們最後的機會,珍惜與否,全憑他們自己選擇。
要仍是把心向著伍文斯,那麼,阜將軍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除此之外,他們沒得選。
本是同僚同手足,張老爺子有多強大,他們或許都沒有個底,可是,張老爺子“血煞槍”的威名,卻讓他們心中有了個數。
特別是,剛才並沒有刻意針對他們而表露的血氣,冰點的血氣,如冰霧,仿佛連空氣,都被凍結冰霜。
除了阜將軍的下場,別無選擇。
“立馬,派人去將外圍的士兵,全部打散,從新加入隊伍裏頭作訓練。過往之事,不再追究,準備好迎擊苓國接下來可能會做出的侵犯,別忘了君令,別忘了軍令,三聲警告,無需上報,直接格殺!”
說完,張老爺子便不再理會他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內,還是,繼續看著那張,都快被他看破了的戰略地圖。
一眾將領則是等張老爺子進入營帳之後,便立馬動身,前去把餘惜留下,屬於伍文斯的一眾士兵,給打散,代入軍中,重新開始接受訓練。
想來,伍文斯送過來的人,也不會太差。
在與苓國交戰後,他們不會讓這些願意棄暗投明的士兵們,往上送,借苓國來人之手,殺死他們。
這樣,隻會讓所有人,寒心。
所以,打散便可,在苓國來犯之時,平等的與其餘的士兵聽從軍中作戰的號令,以軍功說話!
在張老爺子的管轄下,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軍令就是一切,隻要底下的士兵們,還心願誠服的認他這個總帥,那麼他的話,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無需下令,就是命令!
一眾將士軍官都去忙活了,畢竟接受外圍的人,可也是一件大工程啊,可其餘的士兵,還是該幹嘛就幹嘛,隻等命令便可。
軍中的一切,都讓初來乍到的林韻蝶看在了眼裏,令如山,行如風,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看著張老爺子走回營帳的背影,剛直不阿,同時又剛中帶柔,充滿了溫和的血槍,矗立在此,怪不得,軍區的一眾將士們,都心願誠服的認可,這麼一位總帥。
在林韻蝶癡迷於這軍中的自然時,已經又是來了兩名張老爺子的親衛,他們是被張老爺子拍過來,幫李賀處理一些瑣碎事的。
就如……打個熱水,讓他們好好的洗一下,昨天的疲憊。
李賀也是沒有跟著張老爺子回去營帳啊,他來這裏要處理的事,都已經解決了,可是現在也臨近傍晚了,再加上這兩天的疲憊,也確實是不適合趕夜路回去複命,於是乎便客氣道
“來,這兩位小兄弟,你們幫這位姑娘打桶熱水,讓她好好的衝洗一下,順便拿張大布過來和墊子過來給這位姑娘。”
“是李大人!”
林韻蝶從軍中的自然裏找到了震撼人心的風雷,到得李賀請那兩名親衛幫她打水洗澡的聲音響起後,她這才回過神來,道了一聲多謝。
“我先去士兵們的澡堂清洗一下,待會他們拿來大布,姑娘你也先剪個衣裙和鞋子吧。”
說著,李賀看了看她的赤腳裸足,此時她可還是光著腳丫站在地上呢,身上也隻有李賀那件沾著鮮血的外套而已。
似乎無所謂形體的林韻蝶,也是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到現在,還都光著腳丫子呢,連忙又是應了聲謝謝。
隻是,李賀看到了一直趴在林韻蝶肩膀上的小蛇蛇,說道
“蛇兄,你也跟我一塊去澡堂洗?”
“……”
聽聞,小蛇蛇自被陸羽吃過大醋弄出誤會後,又因為與林韻蝶以領域雙修過後,此時也是特別在意起了自己的性別,先是一愕,隨後張口便嬌嗔道
“兄什麼兄?老娘沒胸怎麼你了?老娘就算沒胸,那也不是你的蛇兄!”
小蛇蛇說得複雜,可總結一過,還是林韻蝶替她說道
“她是雌性,也就是母的!”
“咳咳……”
李賀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想來也是,她們由始至終都抱在了一起,看來是自己瞎操心了,連忙不好意思道
“抱歉、抱歉,是我眼拙了,沒有看出來……”
說著,便自嘲的搖了搖頭,轉身自個去澡堂洗澡去了,昨晚一整晚都被自己黏糊糊的血沾著身子,若不是真的太累了,再加上精神的虛弱,被自己的一身血沾著,他還真就睡不著呢。
隻是把還留在原地的小蛇蛇氣得頭頸都直立起來,在後麵看著李賀的背影,氣鼓鼓的愣是半天都想不到該如何反駁李賀的調侃。
要知道,在它的身上,是真的看不出半點端倪來啊!
畢竟,沒文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連李賀都如陸羽一樣,不知道雄性的蛇,也是有小弟弟的!
隻是平時都縮在裏麵而已……
要知道,雄性的蛇啊,那可是兩鞭的啊!
不過好像隻能輪流使用,並不能一次用倆……
所以說,也不能怪人眼拙嘛,是真的看不出來嘛!
在這番調侃過後,沉凝了一整晚的心情,才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特別是小蛇蛇,被餘惜的幻術反製後,它就一直處在了一種被支配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中,若不是林韻蝶這姐姐在它旁邊,它連覺都睡不了,每每一合眼,就會看見餘惜那“哼~哼~”冷笑的身影,想睡而睡不了,在逐漸虛乏萎靡的精神中,就隻能被折磨至瘋狂。
幻術是強,無中生有,可幻術也有著幻術的弊端,隻要被反製,被支配,便會為了反製他的人,支配他的人,惶恐一生。
還好,親身參與了謀算餘惜的小蛇蛇,雖不明覺曆,可當看到餘惜拖著僅剩的半條命逃跑後,它的心情,便舒坦多了,起碼不再見到餘惜的時候,它不會再像昨天一樣,一閉眼就惶恐難睡。
隻要不在短時間內,單獨遇上了餘惜,那麼便好,到得日後再次見到餘惜,起碼十成的力量,也能夠發揮出個八成左右。
李賀轉身走後,不多時那兩名張老爺子的親衛,便幫林韻蝶在李賀的營帳內,打滿了一桶熱水,還把布條和墊子,也都一塊拿了過來給林韻蝶。
泡在熱水中,身上不如李賀那麼多血跡,她和小蛇蛇,昨天都是屬於被餘惜秒殺的人,連鮮血都被瞬間蒸發了,她和小蛇蛇,是重新依靠“死寂之力”的力量,重新連同骨肉,一塊重新塑造肉身的。
所以林韻蝶一身光滑的皮膚,其實就沒有多髒,隻是泡個熱水澡,能夠舒服一點而已。
與小蛇蛇在水桶中,一人一蛇,便又不自覺的進入了領域層次上的雙修,隻是今日有所不同的是,剛才餘惜坐著李賀的那個位置上,還留有一點冰霜。
好好的,不過秋天而已,在營帳內,是斷然不可能有冰霜凍結出來的,那這冰霜,就必定是張老爺子,剛才那冰點的血氣,所凝結出來的。
果然,當林韻蝶和小蛇蛇的感知,在互相柔融的纏繞下,伸到了那麼一點冰霜上時,一口涼氣從泡著熱水的她們口中呼出,這點冰霜,晶瑩剔透,隻是,其中的血氣,隻是稍微主動的去感知一下,便又如一股強大的殺意,試圖抹殺掉她們的靈魂。
晶瑩剔透的冰霜,是由張老爺子的血氣所凝成的不會有錯,可剛才隻是用感知摸了一下這點冰霜,冰冷的殺意,便從最深層的靈魂處砰然而出。
張老爺子倒不是要殺她們,而是感覺到了她們都是修煉“死寂”功法的人,所以,在剛才留下了那麼一點,由血氣所凝結的冰霜。
張老爺子的血氣,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所以這些血氣,所蘊含的,自然就是殺氣。
與此同時,張老爺子長年靜養後,所留下的這點冰霜,沒有一絲雜質,與剛才嚇唬餘惜時,露於體表的血氣不同,此時的這點冰霜,就隻有最純粹的“先殺方有血”的冰冷!
不同人,能從中領悟到不同的東西,就如林韻蝶和小蛇蛇,都是昨天才死而複生的人,此時在麵對張老爺子的這麼一水滴的殺意,沒有猶豫,沒有畏懼,繼續用彼此柔融的感知,去把這麼一滴殺意,給包裹了起來。
本來張老爺子的這滴殺意,隻可以遠觀,而不可以近,否則從靈魂的根本上,都容易會被這一滴水大小的冰霜,裏麵所凝結的殺意,給誤導,從而變成隻有殺戮的機器。
可她們不同,她們就偏偏是仗著柔融過後,屬於死寂的領域,不怕被這點殺意迷惑,同時,真要殺,那也是先殺自己啊,隻要靈魂不滅,一人一蛇的領域,在彼此交融之下,自殺什麼的,那是一定能夠再次複活過來的。
包容著這滴由血氣進化出來的殺意,她們要做的,就是去感悟,張老爺子,到底是如何,將血氣洗純成這般模樣。
明明是由血氣所凝結的冰霜,但在上麵,卻看不出有半點死寂的痕跡,一滴水滴大小的冰霜,則更是通體剔透,沒有半點雜質,其中的所有,僅僅就隻是在感知包裹著它的時候,那順著感知,想讓凍結她們靈魂的殺意、無情抹殺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