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看著沐府門外的精美馬車和眾多垂首而立的仆人們,終於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正準備上馬車。卻聞有人說道:“阿芙等等,郡王吩咐婉姨把這個交給你。”阿芙轉身一看,婉姨身旁的奴婢立刻將東西呈上來,阿芙接下,說道:“勞煩婉姨向阿芙轉告對郡王的謝意,還有這些日子多謝您的照顧,阿芙在此謝過了。”
婉容笑笑,湊到阿芙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是個好孩子,應該明白郡王對你的心意。”未及阿芙回答,她已離開阿芙耳邊,指了指後麵沐府家仆們抬著的箱子,慢慢說道:“梁大人,這是我們爺給您的小小回禮,還請大人笑納。”
梁繼初一看,有十幾箱,當下裝作推辭笑著連聲說不敢不敢。婉容心裏不由鄙夷,你這個死要麵子的老家夥!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撕開那張表麵上是清高廉潔,骨子裏卻有著極愛被人奉承的虛榮心的麵具。
她討厭天底下虛偽的男人!
婉容看了看馬車上掛著的幾串琉璃,心情非常煩躁地揮了揮手,那串著琉璃的繩子立即斷掉,一個個紛紛掉在雪地裏而悄然無聲,繩子落在雪地裏卻成了粉末,與雪花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來。
梁繼初和眾人還未及反應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便聽到婉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梁大人,如果阿芙在梁府受了委屈和傷害,我們殿下的三百逐風騎定會傾盡所有人力心力踏平你們梁府,而大人亦如此繩。”
梁繼初一驚,抬頭卻見婉容笑著感歎,“這繩子也太纖細了吧?”然後和奴才們吩咐道:“來人,去庫房裏將上好的鮫絲和南洋珍珠取來換上。”自己的夫人和兒女由始至終臉色如常,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剛才婉容威脅自己的話,這時他突然想起江湖裏以內功傳音這一說法來,這麼看來,方才的話也隻有自己聽得到!梁繼初又氣又惱,一個郡王府的小小管家竟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而且還在暗地裏警告自己。他心裏惱怒地想,難道我要將親生女兒接回去當菩薩一樣供著不成?
沐洵的人還真是囂張的很!
想是這樣想,說他卻不敢這樣說,誰知道那性情乖張的瘋子郡王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不一會兒,奴才們便取來了婉容吩咐他們拿的東西,婉容在一旁仔細地叫他們將珍珠串好,然後掛到阿芙乘的那輛馬車上。
這邊梁繼初被人威脅,那邊文近影則被人揪著衣袍,聽著聚音動情地訴說著依依不舍的話語,“與君一別,君之一去可歸否?日後約君飲酒需要飛鴿傳書否?君--”文近影忍住心裏泛起來的惡心,拚命地扒開緊緊揪著自己衣袍的手,說道:“爾先鬆開衣袍可以否?爾之模樣實在惡心爾知否?”實在忍不下去了,又道:“喂!我說你能別這麼惡心可以麼?又不是去上戰場,鬧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以後找我隻消策馬狂奔幾刻鍾,轉幾個彎就到了,字都不識幾個至於那麼矯情麼麼?”
聚音一抹鼻涕和眼淚,跳起來大罵:“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老子搜腸刮肚才搜出這幾個句式,還不是為了上次你欠我的錢?”然後手一伸,瞬間有些傲慢地說道:“五十兩,還我,現在!”
文近影:“……”
沐洵站在府中三樓的亭閣裏,望著那輛漸漸駛遠的馬車,又看了看櫳雲居那個院子,心裏一時覺得有些空空的,寒風中飄著的幾片雪花隨風吹進他的衣領裏,卻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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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北羌國的使臣已到達望風,還請陛下明示微臣將他們安排在哪個驛館?”禮部尚書丁向山弓著身子,恭敬地問道。
嘉寧帝繼續看著奏折,頭也不抬,不悅道:“這些個小事還來煩朕?你們的俸祿是白拿的嗎?”
丁向山跪在地上,腿肚子都在發抖,惹得龍顏大怒,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把求救的眼光投向同在禦書房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