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荷夫人 所以這次我要你到我家來拿錢,今晚8點,怎麼樣?
麥克斯 (遲疑)這個……嗯……
達荷夫人 今晚就我一個人在家,你8點來拿錢(強調)。
麥克斯 (小心)您真的就一個人在家?
達荷夫人 我沒必要騙你。你心裏清楚,我不能把我丈夫牽扯進來。
麥克斯 那好,我去,達荷夫人。3000克朗可不少呢,我8點準時到。
10.家裏。
(音樂——女聲宣敘調起。)
(門鈴響了。達荷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前,開了門。)
麥克斯 晚上好,達荷夫人,我來了。
達荷夫人 是你,進來吧。噢,請把雨衣掛在門廊上。
麥克斯 等等,就您一個人在家?
達荷夫人 我丈夫去律師俱樂部了,就我一個人在家。進來吧!
(麥克斯猶豫了一下,邁進了門。)
(達荷夫人自己走進了客廳,麥克斯小心地跟了進來,有點緊張又有點好奇。)
麥克斯 您的房子真大!
達荷夫人 (關掉音響)坐下吧。你喝點什麼,啤酒還是威士忌?(倒酒)
麥克斯 就我們兩個人?
達荷夫人 你放心吧,你到底喝什麼?算了,喝威士忌吧。
(麥克斯坐在了沙發上。)
達荷夫人 (把錢扔在茶幾上,並把酒遞給了麥克斯)給你酒,那就是你的錢了。我再也拿不出錢了,我的銀行賬戶已經全空了,求求你,饒了我吧,你已經拿到了12000克朗了,不少了,該知足了。
麥克斯 (喝了一口酒)達荷夫人,您知道,我了解您的底細,您挺在乎,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吧?特別不想讓您的丈夫或者媒體知道,對嗎?
達荷夫人 你……是怎麼知道他……在法院的?
麥克斯 有好多路子,不是嗎?
達荷夫人 (沉默一會)再來一杯吧。(倒酒)
麥克斯 謝謝您。其實我也挺不願意傷害您的,沒法子,我總要生活。(他把酒一飲而盡)再來一杯,可以嗎?
達荷夫人 (厭惡地倒酒)可你卻在毀了我的生活!給你!
麥克斯 謝謝!我可不這麼想。這樣吧,我可以先停一停,您可以先攢幾天錢,然後再說。(他一口氣喝幹了酒,準備起身。)
達荷夫人 把錢收好!
麥克斯 噢,對對!(拿起錢粗略翻了翻,塞進口袋。)(醉意上來)我想我該走了。說實話,您電話裏讓我過來,有一陣子我想著這恐怕是個圈套,可我還是……還好,謝謝您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您幹嗎非讓我來這兒。唉,算了,現在咱倆都挺滿意的,再見了。
(出門。淅淅瀝瀝的雨聲,麥克斯哼著小曲踉踉蹌蹌遠去。緊張的音樂起。)
解說 達荷夫人在麥克斯走後,馬上忙了起來。她收拾了一下屋子,讓它看不出來過客人。然後出門發動車子駛出院子。雨夜的街道空無一人。達荷夫人慢慢地開著車,尋找著麥克斯。突然她聽到麥克斯醉酒後的歌聲。她開過他身邊,開過了幾百米後掉頭停車關了車燈,看他從哪裏過街。麥克斯醉醺醺地準備穿過馬路,達荷夫人駕車慢慢迎了上去,突然打開車燈,猛踩油門,撞向麥克斯!
(麥克斯毫無準備地被汽車撞個正著,伴隨沉悶的撞擊聲,他的身體摔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麥克斯 (低聲呻吟)幫幫我,幫幫我。救命,救命!
達荷夫人 (歇斯底裏)救命?救了你,誰來救我的命?
解說 達荷夫人關掉車燈把車慢慢地往後倒。現在是關鍵時候,看上去應該像一個她極力想避免的交通事故。在退到幾百步遠的地方,達荷夫人又一次開足馬力衝著麥克斯壓了過去!
麥克斯 不,不,不,啊——
(車子壓過身體後停住,熄火。達荷夫人下車走向麥克斯的屍體,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達荷夫人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由快到慢,由響到靜。)
達荷夫人 (驚魂未定)上帝啊!這事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少頃,拿起手機)您好,警察局嗎?這裏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我撞了一個過路的行人。
(警車、急救車聲蜂鳴而至。)
11.家裏。
(自鳴鍾輕輕的鍾擺聲。)
(達荷夫人正在早餐桌前看報紙。電話鈴聲響起。)
埃裏克 達荷夫人嗎?早上好,我是埃裏克警官。您今天覺得怎麼樣?
達荷夫人 噢,早上好,警官。謝謝,我好多了。昨天晚上你們打電話來,說那人已經死了,那會兒我可嚇壞了。
埃裏克 這隻是一起意外,達荷夫人。責任不在您,我們已經查清楚了,這個人叫麥克斯。
達荷夫人 我已經在報紙上看到了。
埃裏克 警察局可不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被判過好幾次。噢,我可能多嘴了,您知道就可以了,達荷夫人。(討好地)我告訴您,在事故發生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血液中酒精測試的濃度相當高。他大概以為是在公園裏散步吧,可不幸的是他恰恰在橫穿馬路。噢,我可能又說得太多了。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您和您的先生,警方沒有疑問了,已經結案了,您沒有任何責任。
達荷夫人 謝謝您,埃裏克警官。
埃裏克 請代我向尼爾斯法官致意!
達荷夫人 好的,再見!
(達荷夫人放下電話,點了一支煙,悠閑地吞吐著。)
(家裏的報時鳥叫,敲9下。電話鈴聲又響了。)
達荷夫人 (拿起電話)您好。
神秘男子 (親切而又有教養)我找達荷夫人。
達荷夫人 我就是……
神秘男子 噢,達荷夫人,您好……怎麼說呢,昨天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是吧?
達荷夫人 請問您是誰?
神秘男子 您現在仔細聽我說,達荷夫人。我昨天晚上就在事故的現場附近。就是您,達荷夫人,故意朝著那人撞去的。這是謀殺!達荷夫人!
達荷夫人 你胡說!
神秘男子 我記下了車牌號碼,今天早上我到汽車注冊處一查,就全清楚了。
(達荷夫人跌坐在沙發裏,渾身發抖,她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達荷夫人 (低聲)你想幹什麼?
神秘男子 跟您談談。可能我想要點現金什麼的,……如果您想讓我守口如瓶的話……然後,再走一步看一步吧,將來到底怎麼辦,您先想想,我一小時後再打電話來,回頭見!
(達荷夫人呆呆地坐著。電話的忙音聲、鍾擺的嘀嗒聲和自己的心跳聲混雜在一起,愈來愈響,愈來愈快,最後戛然而止。)
(緊張的、有戲劇效果的音樂起。)
(報演職員名單等。)
(完稿於2002年12月)
*獲中國廣播劇獎單本劇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