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之規,我曆來不將此瑣事放在心頭,帶兵打戰、運籌帷幄才是我之所好。”我嗤之以鼻。
他搖搖頭。
我瞥了一眼,又是一口花茶,清新的氣味貫穿喉道。
“要是丞相不能與其它朝中忠臣,地方官吏交好。以後再遇到羊祜之類,丞相必要吃虧。”
監斬官穩穩地坐在監斬台上。
兩個劊子手點燃了兩堆篝火。
濃煙滾滾,嗆鼻的氣味。幹柴裏已經被潑過水和酒。
羊祜斜著眼睛看著監斬台上的這任新官。新官的臉上僅僅是嚴肅,丹鳳眼裏透著奪人的氣勢。
這才是一個官應有的威儀。監斬官不算是一個政績的好官,卻是一個聞名遐邇的清官。據說,有一方商賈,親戚遠近都是富人,保舉一個叫司馬廉的男子進宮,送了幾車利好。結果他分文未收,還當著菜市眾人的麵,斬了那個司馬廉。害得朝中官吏,市集布衣,都談之色變。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監斬官臉似是石雕一般,沒有一點動彈。
“王渾,來給羊祜上酒。”王渾身著侍衛服,著頭,上了斬台。斬台素來都是斬一些高官厚爵的頭顱,所以台也建得很高。
所有的人都注視著王渾的腳步。
羊祜嘴邊被遞上了一碗酒。他正要張嘴喝。對方卻把酒舉起,澆在了他的頭頂。
“你幹什麼?王渾!”
“這是敬給所有被你欺淩至死的。天道不還他清白,隻要你死了。我也算是解恨了。放心吧,我不會殃及某些人的。”王渾此刻變成猙獰起來,眼神充盈著殺氣。
“你知道某些人?”
“通奸的事情,我也知道。要不是我讓陸順進皇宮,你怎麼會死在這裏!”王渾發瘋似地吼叫著。
我看了看監斬官。他沒有反應,隻是靜靜地看著。
我羊祜自問,待你們這些侍衛不薄啊。栽自己人坑裏了,陰溝翻船!”羊祜的腦袋都快炸了,他絲毫想不到自己是被一個無名小卒禍害至死的。
“想你死,很容易。讓你生不如死,我辦不到!但是我可以讓你死不瞑目!”王渾掐著羊祜的脖子,對方驟然呼救起來。
“你要做什麼?”羊祜滿臉血紅,氣血上湧。
“你說呢?我要他與你陰陽相隔。讓他生不如死!”王渾越生氣掐得越緊。羊祜呼喊不出一絲聲音,幾乎昏死過去。
監斬官的聲音洪亮有力,“王渾,讓我朝律法審判他吧!”
話落音,斬令下。
羊祜的鮮血噴湧而出,在王渾的臉上盛開了一朵曼陀羅花一般。
“我的兄長,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王渾兀自地大笑起來。
“啟稟丞相,臣的監斬已完畢。”我點了點頭,這也隻是一個禮節,以我的權力。並非能對任何行刑結果有改變。當然,我就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我的勁敵就這樣死在了生死牌前。這個牌是司馬炎才能翻動的。
隻有一次機會。正麵生,他一翻,這張牌就消失了。
我跟著侍人走出了刑場,深深地歎了口氣。
“丞相為什麼歎氣。”
“不如說是舒心了,那些怨孽,也許能隨風而逝。”遠方的陽光,五彩繽紛。
“權力之間,若是因為誰的死而戛然而止,那麼活下來的人也不會那麼少了。”侍人給我披上一件毛皮大衣。我輕咳了幾聲,身體確有匱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