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傅迪雲穩穩地將燕鎖入自己的懷中,身後,幾十名打手蜂擁而上,替俊傑解圍去了。
“不要過去,交給我就可以了。”傅迪雲沉穩地說。
看著燕那雙急切的黑眸,迪雲知道自己心底泛起的是什麼。但是,隻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無條件為她辦到,即使是為情敵解圍。因為隻有這樣,她才會依賴他。他始終相信,終有一天,她會是他的!不論她是不是已經否決了她未婚妻的身份。
燕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機械地點頭。回眸,她漸漸地看見了俊傑,那些將俊傑吞噬的魔鬼正在減少。
少頃,李誌明派出暗伏俊傑的小嘍羅已經全部被擺平。俊傑被傅迪雲的手下扶到燕和迪雲麵前。凝視著燕擔憂的眼,俊傑突然心軟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俊傑腦海中浮現的是方才燕失控的情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張皇失措的燕。
燕搖搖頭,她已經恢複了往常的冷靜。“休息吧。迪雲,麻煩你了。”
傅迪雲點頭,沒有說什麼,隨著手下離開了。
“把俊傑送到我家去。你等我回來。”燕小聲地對迪雲囑咐道。
“知道了。”
看著迪雲與俊傑離開,燕鬆了口氣。如果迪雲再晚來一步,她不知道俊傑會傷成什麼樣子。現在看來,身上隻有刀傷。還有那個奇怪的麝香……希望沒有中毒才好。
嘴角,驀然揚起啟動陰謀的狡黠笑容。本來如果李誌明識相的話,她早已想好了打發掉唐爺的說辭。可是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隻是伴著蠢動而來的還有無法掩飾的心悸,這個險似乎冒得太大了……眼角,無意識地流出一滴冰涼的東西,燕抹幹眼淚,乘著悶熱的風,燕的雙眸迸射出奪人的光芒。
“李誌明!閻王跟我說他那裏少個說話的,你去陪陪他吧。”
車上,鴉雀無聲。俊傑躺在後座,傅迪雲坐在副駕駛座。兩個男人什麼都沒有說,似乎心照不宣,又似乎在賭誰的氣。通過後視鏡,迪雲凝視著一臉死沉的俊傑。看他毫無生氣地望向窗外,他不明白燕喜歡他什麼。一個普通的學生,沒有地位,沒有身份,花花公子一個。或許家裏有些錢,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正在迪雲想著入神的時候,俊傑的視線也撞進了後視鏡裏。兩雙簇著火焰的眸子就在這樣突兀的情況下交會了。
對於這個男人,俊傑向來沒有好感。並不是因為他喜歡燕,也不是因為他曾經對自己做出那種過分的事,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俊傑覺得,隻要燕和傅迪雲在一起,燕就永遠隻能做Judy。那不是真正的她,以他對她的了解,絕對不是!
傅迪雲並沒有避開俊傑尖銳的眼神,看俊傑望著自己出神,迪雲知道他在厭惡自己。正想說什麼,手下突然報告說燕的家到了。
點頭作為對手下的回應,傅迪雲轉過身,毫無感情地對俊傑說道:“Judy說讓你在她家休息。”
說著,迪雲開門下車,讓其中一個手下把俊傑扶下車,自己用Judy給的鑰匙打開沉重的黑色大門,並將臥房的鑰匙交給了另一個手下,示意他要在樓下等燕,讓他們先扶著蕭俊傑進去,並好好照看他。
看著俊傑離開的背影,傅迪雲渾厚的聲音又不自覺地響起:“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見Judy手足無措的樣子。”
聞言,俊傑突然停下了,沒有回頭,卻自責不已。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是關於李誌明的,卻是關於不遠的未來。
“蕭先生?”
“走吧。”俊傑勉強地牽起嘴角。
推開燕臥室的門,俊傑隻覺得眼前一晃,定睛才看清楚滿屋子的白色燈光與芳敏擔心的表情。
“俊傑,覺得怎麼樣?”見俊傑被人攙扶著坐到床上,芳敏立刻上前,替俊傑換去一身血衣。
“沒事,皮外傷。”俊傑顯得有些尷尬,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芳敏為他消毒止血包紮。
“燕呢?”
芳敏示意扶俊傑進來的手下可以出去了,這裏有她就足夠了。而傅迪雲也非常識相地沒有踏進林飛燕的閨房,在客廳裏等待燕的歸來。
“不知道,應該是有事吧。”俊傑有些氣餒。
他怎麼會不知道燕現在在幹什麼呢?她一定正在招兵買馬,要替自己報仇呢。
“俊傑,燕應該有事先提醒過你,讓你注意李誌明的吧。為什麼……”
不等芳敏話說完,蕭俊傑兀自打斷了她:“現在應該想的是該怎麼阻止燕,不是麼?我承認,這次的確是我疏忽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阻止燕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你覺得如果可以阻止,我會在這裏幹等著你回來麼?”芳敏當然知道,暴走中的燕有多麼恐怖,但是即便知道也阻止不了什麼。燕何時聽過別人的勸呢?
蕭俊傑了解燕的脾氣,現在的她的確是誰的話都不會聽的。可是,不想辦法不行啊……隻是為什麼自己的眼皮卻越來越重了?他要想辦法讓燕平靜下來。不能睡!不能睡啊!
因為方才血流不止,俊傑顯然是累了。見他昏昏欲睡,芳敏終於不再說什麼。輕聲安慰一句:“睡吧,燕不會有事的。”隨後便離開了臥室。
客廳裏,管家為傅迪雲上了一杯龍井。漂亮的紫砂茶杯安靜地躺在茶色的玻璃茶幾上,沒有漣漪。茶葉漸漸沉澱至杯底,好似迪雲那失落的心般沉沒了。他早就知道,即使燕瘋了,那也肯定隻為那個人而瘋狂。於她,自己不過是那冷漠女子手中可以移動利用的棋子,就連觀賞品都算不上。迪雲歎氣,為自己的流連不舍而感到怨憤與失落。
“傅先生……”
二樓至一樓的樓梯口傳來悅耳卻冷淡的聲音,傅迪雲抬頭一看,又是一位喜歡“操控”的女子。
“芳小姐,幸會。”
“在為燕的事情發愁?”芳敏的一針見血讓傅迪雲無處遁形。除了挖苦的笑容,迪雲沒有回答。“你應該了解,燕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芳敏在傅迪雲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寒暄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冷酷的表情。
“芳小姐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傅某不介意。”
“不明白麼?幫助燕除掉李誌明。”
事實上,她並不想阻止燕。當然,更不希望俊傑幹擾燕的行動。所以,在為俊傑抹藥的時候,她特意在藥水裏摻進了適量的安定成分。這樣,當俊傑一覺醒來的時候,燕的事情也就辦好了。
“隻要燕,不,隻要Judy開口,我一定會幫她。”傅迪雲爽快地表明立場。
“好啊。那就今晚動手。”
“燕!”芳敏見斜依在客廳門口的燕一臉壞笑,就知道燕想做的事情已經都安排好了。
“怎麼做?”傅迪雲倒完全合作,一點都不排斥與抗拒。誠如他所說所想的,隻要是他喜歡的女人想要辦的事,哪怕是以命抵命他都會為她辦妥做好。
“你射擊那麼多年,沒有玩過活人靶吧。今晚就讓你體驗一下那新鮮刺激的感覺。”
於是當晚,在一個隱蔽、空曠的廢棄工廠裏,林飛燕進行著她惡魔般的複仇計劃。
萬裏無雲,皓月當空,縷縷秋風送來陣陣涼意。但就在這樣寧靜、安詳的月夜,卻正在發生著一樁不應景的事。
“你是……”麵對這個陌生的神秘男子,李誌明的腦中滿是問號。
“李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就在唐爺金盆洗手那晚,我們還見過麵呢。”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擺著一張撲克牌臉,優雅地靠在黑色奔馳前。
李誌明看著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不詳的預感。被他這麼一提醒,李誌明覺著眼前的男子的確有些眼熟。唐爺退休的宴會那晚,他隨著唐爺見了不少在道上相當有頭有臉的人物,唐爺似乎有意要培養他。再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下背對著燈光的這個男人。雖然看不清臉,但是那一身儒雅的氣質,怎麼也無法與唐人街第一黑幫的頭腦人物唐仲華聯係起來,更不要說是唐爺身邊的紅人了。
思及此,所有掌握的信息都顯示出危險的信號,老奸巨滑的李誌明不由得豎起了警戒之心。說來也奇怪,不明白自己為何鬼使神差地會赴一個陌生小子的約,是不是自己中了什麼邪術了?對於當初自己同意前來赴約的理由,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再看那姓傅的小子,一直靠在奔馳車邊,沒有離開的意思。而車的後坐,似乎有一個更深的身影透過茶色車窗讓李誌明覺得寒戰。
車裏的究竟是誰?這小子為什麼要那麼護著他?
就在李誌明好奇之時,車窗搖下一半,可惜李誌明還是沒有看清楚神秘人的真麵目。隻瞥見那被燈光照得透亮的脖頸,雪白而光滑。是個女的?疑問再次從心底升起。
就在這當口,傅迪雲似乎接到了進一步的命令,有所行動了。
“李先生,車裏的顧主問您有沒有玩過活人靶?”
“活人靶?”
“是啊。相信李先生玩過射擊吧。一般在射擊場裏,靶子分為定靶和移動靶。靶子不是環就是飛碟。活人靶和移動靶差不多,就是拿活人作為靶子,讓靶子在指定的場子中移動,供射擊者練習射擊。”
“什麼!”他沒有聽錯吧?那小子的意思是要他來做那靶子?他到底哪裏開罪他啦?
“不明白麼?再說了簡單點吧。李先生你很榮幸地被林小姐選中做了活人靶,而你可以移動的場地,自然就是這片廢棄的工廠。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如果可以移動的話。”傅迪雲在皎潔的月光下露出優雅的笑容,好心為麵前這個早被震呆的白癡解釋。
剛剛回神的李誌明似乎真正了解了今天來尋仇的對家究竟是誰。林飛燕!一定是林飛燕!
料到李誌明已經明了的燕也無心再遮遮掩掩,大方地站在傅迪雲身邊。透過從側身漏過來的一縷光線,李誌明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見燕的表情憤怒的黑眸與冷酷的笑容。
“你真不是一個聰明人!明知道蕭俊傑碰不得,不能碰,偏偏你就要碰。原以為你故意放水是了解了後果的嚴重性。但是看來,你並沒有從‘網種’身上得到教訓。”林飛燕劈口就是一頓怒斥。
傅迪雲溫暖的手突然搭上燕僵硬的肩,燕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強忍下心中的怒火,決心慢慢遊戲生命。
“不要拿我和那種白癡相比較!我不是他,被人打成植物人。哼!”李誌明死要麵子地冷哼。
“是的,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不會成為植物人,因為你會直接成為死人。”話音剛落,燕接過迪雲從車裏拿出的步槍,“遊戲現在開始了。當然,你可以選擇呆在原地。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飛燕為槍上了堂,舉槍瞄準處於愣滯狀態的李誌明。砰,響徹天際的槍聲回蕩在空氣中,李誌明竟然被嚇得坐到了地上。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陰風從他的右手邊擦過,火熱火熱的,抬手一看,手背被擦掉一大塊皮,鮮血正噗噗往外流呢。
“沒打中麼?”燕移開步槍,觀察著。
“擦到一點。”迪雲低沉的嗓音裏感受不到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