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燕與迪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放鬆點,當一般的靶子就可以了。平時你的射擊成績很不錯的。”
“OK!”
林飛燕再次麵無表情地舉槍,瞄準李誌明。李誌明剛起身意識要逃,左膝蓋便傳來一陣灼熱的巨痛,痛得他放棄了逃跑,抱著受傷的膝蓋,哀號呻吟。
“Good shot!”
還沒來得及充分體會到痛苦的李誌明又一次被擊中,右腿也有同樣的灼熱刺痛傳來。雙腿都已經中彈的他躺在地上,無處可躲,隻能任由林飛燕那瘋子瘋狂地朝他射擊,任由那朵豔麗巨毒的玫瑰在林飛燕的嘴邊愈開愈勝。
又一顆子彈上堂準備發射,誰料傅迪雲卻阻止了。李誌明對這突然發生的轉變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傷口的血越淌越多,他的思維遲鈍了。
“怎麼了?”
“夠了,盡快解決吧。拖久了不安全。”考慮到燕,迪雲決定就這樣放過李誌明。看他在黑暗中顫抖害怕的樣子,應該已經領教到了恐懼的滋味。
“為什麼?不是都已經擺平了麼?他送給俊傑的禮,我還沒有還呢。剛才隻是寒暄而已。”
聞言,拚命保持清醒的李誌明禁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微弱的求饒聲,林飛燕聽而不聞:“林……林小姐……我……我知道錯了。求你……求你放過我吧!以後,我一定……一定為林小姐你效犬馬之勞!一定!”
“回去照顧姓蕭的那小子吧。這裏,你不方便久留。”傅迪雲太了解燕了,雖然不甘心拿蕭俊傑當幌子,但是不能否認,這的確是最有效的。瞧,燕已經有反應了。
“知道了。”燕轉身,將步槍交給傅迪雲,“李誌明,今天本小姐就放了你。不過交換條件是賭這一局。如果這一槍中了,那你就自認倒黴。不中的話,算你運氣好,你的這條命就賣給我了,以後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林飛燕冷酷地宣布遊戲規則。
“那這一槍非我莫屬了!”
傅迪雲帥氣地將槍舉起,瞄準李誌明的心髒。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攝人心魄的冷笑,在森冷的月光的陪襯下,顯得更為駭人,先前的書生氣質早已蕩然無存。
“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來引薦一下。這位先生是全國業餘射擊比賽的冠軍,槍法神準無比,絕不次於職業選手。你如果能從他的槍杆子下幸免遇難的話,那你可真是鴻運當頭了!祝你好運!”說著,燕一頭鑽進了奔馳。
抬頭,透過玻璃窗,林飛燕傳達給傅迪雲的信息,迪雲已經了解。
“林……林小姐……我……我知道錯了。不……不要殺我!不……”被恐懼包圍的李誌明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拚命往空地爬去。不管一路留在肮髒地板上的血漬是如何的耀眼,他死命地爬著。
他隻想活!
清脆的槍聲、灰色的煙霧,很快融入渾濁的空氣中,但也很快自空氣中消弭了。
李誌明不再匍匐,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那一槍,沒有命中心髒,卻也著實厲害。自背部穿透胸膛,子彈結結實實地紮進了冰冷粗糙的地麵。
一口鮮紅的血從李誌明的口中溢出。他知道他死不了,但是卻生不如死。耳邊充斥著傅迪雲低沉的嗓音:“從此以後,你的命就是林小姐的了。希望你可以遵從你的諾言,為林小姐效勞。救護車稍後就到,挺著點。”
“為……為什麼……?”虛空的夜晚,飄來李誌明氣弱的質問聲。
寂靜的夜,即便是如此微弱的聲音,坐在車裏的林飛燕都能聽得很清楚。像是明白李誌明在問什麼,燕又從車裏走了出來,一步一步朝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誌明走去。
蹲下,用幾近鄙夷的眼神凝視著那個臉色慘白的男人。嘴角,是得意的笑容。全然沒有了那天裝出來的恐懼。她的這個計劃,雖說代價大了一點,可是結果還是很不錯的。
“道理很簡單,我一說你就明白。”興許是腿蹲得酸了,興許是燕不屑如此和他說話,她重又站了起來,雙手插在直筒的褲袋裏,好心地解釋,“唐爺從來最忌諱別人跟他搶生意。你這個曾經的手下做得如此明目張膽,簡直是讓他臉上無光。你說唐爺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你麼?他很早以前就想除掉你了。這次因為俊傑的事情迪雲去找,兩人不謀而合。所以,其實真正要除掉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唐爺。我不過是利用了唐爺的這點小心思。”燕稍稍頓了頓,又說:“不過,把你收到我麾下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本來也不屬於任何幫派,所以以後你的天蠍還是要想辦法重振起來的。你可要快快好起來啊,李館主。至於唐爺那邊,我也會去跟他說的。你大可放心,不會再有人要來殺你,當然這是在你聽話的前提之下。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幫忙了。”
“蕭俊傑……不過是幌子麼?就算……就算我沒有偷襲他,你……你也會……”
“我沒那麼閑,抽手管老爺子的事情。但是你既然不仁在先,那也怪不得我不義。替俊傑報了仇,又替唐爺擺平了你,同時還能讓你為我賣命,一舉三得的好事情,我怎麼會推脫掉呢?隻是俊傑受傷了,我是真的很生氣。不過鑒於你還有可以用的地方,暫且先放你一馬,要收拾你不過分秒鍾。你的歪歪腸子就收起來吧。”說著,林飛燕留下一臉冷漠,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車裏。
“你這算盤打得可是劈啪響。”身邊,傳來剛落座的傅迪雲的聲音,“連我都被你算計在內了。還有那小子……”
“不甘心麼?”
“當然沒有。為你,我什麼不敢做。”
“那不就得了。開車。”
引擎的聲音響徹了天空,焦土的味道和揚起的灰塵就在這夜色裏留給了李誌明一個人去品嚐與回味。
廢棄的工廠終於恢複了冷寂,李誌明安靜地躺著,安靜地隱約聽著血流出的聲音,安靜地等待救護車的到來,安靜地體味著死亡前的驚恐。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咽氣的時候,救護車到了。被送到醫院的他乖乖接受著治療。醫生也沒有多問他傷口的原因。就這樣,李誌明在醫院裏躺了三個多月才完全康複。
確認蕭俊傑不會再有大礙,林飛燕命人把俊傑送回了家,並且雇傭了看護24小時照顧他。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燕狠狠地補上了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還與唐爺吃了晚飯,道了謝。是夜,傅迪雲載著有些醉醺醺的燕回家了。
“沒事吧?叫你別喝那麼多。就算謝也不用這樣啊。你對唐爺的看法,他老人家還會不知道麼!”傅迪雲小心翼翼地將燕放在床上。
“囉嗦!”林飛燕賭氣地將被子蓋過頭,昏昏欲睡。
“起來,喝口茶。醒酒的。”傅迪雲才不管燕的臭脾氣,掀開被子,讓燕靠在自己的懷裏。
“不要喝!我要睡覺!”
“喝了再睡。”“不要!”“你不喝的話我就用嘴喂你咯。”
“你敢!”“我向來說到做到。”
林飛燕終於安靜了,惡狠狠地睇了一眼迪雲後,才乖乖把茶喝掉。
“這才乖嘛。”傅迪雲寵愛地摸摸燕的頭發,燕卻不領情地甩掉了他的手。
“燕……”沉默……“燕……”
“這次我可以當作沒有聽見……”被窩裏傳來燕冷漠地聲音,“請你記得我們的約定。”
說著,燕再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也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睡著了。
迪雲無奈地退出燕的房間,回到客廳。管家替他泡了一杯茶,在請示了傅先生後,劉管家也進房休息了。
傅迪雲起身熄滅廳裏的燈,端著幽幽碧綠的茶坐上凸台,依著月光的他看上去特別清亮。
是他去挑釁“網種”,幫著去聯係李誌明,希望可以幹掉蕭俊傑。沒想到李誌明不過爾爾。沒有如願,卻惹得一身騷。幸好事情已經平息了,否則被燕知道的話,恐怕這輩子他就沒有見燕的機會了吧。
想到這裏,傅迪雲不禁想起了初次看見燕的情景。那是一次偶遇,也許應該算作是緣分的相遇吧。
那是一年前的事,林飛燕中考剛剛結束。
“林飛燕?16歲?就是她麼?”
“是的。老爺已經把她許給了少爺。六年後,她就是少夫人。”
“這個女人憑什麼成為我傅迪雲的妻子?”
未婚夫一年前?傅邸“林飛燕?16歲?就是她麼?”一個不以為忤的聲音,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
“是的。老爺已經把她許給了少爺。六年後,她就是少夫人。”老管家必恭必敬地回答。
“這個女人憑什麼成為我傅迪雲的妻子?”傅迪雲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電腦上的文字資料,走出了書房。
“少爺”“老宋,讓他去吧。他會喜歡的。”
“是。”既然老爺不再窮追,他也就不必再堅持了。
傅宏帶著親切的笑容走出暗室。自一年前他第一次看見林飛燕時,就被她不凡的氣質深深吸引。這是一位不簡單的女孩,超出年齡的成熟讓她顯得那麼與眾不同,高傲的氣質卻不令人反感。明明是那麼單純,可她的眼神中總是不斷地流露出邪氣與欲望。
她可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
那時,她的父親,林振南因為與他公司的一個大項目而麵臨破產。就在林振南進退兩難的時候,林飛燕挺身而出,設計陷害迪雲,威逼利誘,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不但替父親簽下了這個案子,還提前為公司進帳一個億作為流動資金。
打那次以後,傅宏就要定了她做自己的兒媳。於是,在未和自己兒子商量的情況下,他向林振南提了這件事,並約定在迪雲30歲時把女兒嫁給他。林振南一口答應,一方麵傅宏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另一方麵,傅迪雲的確也是一個不錯的孩子。這可是一石數鳥的好機會。
雖然現在迪雲並不承認這準媳婦,但是他畢竟是他的兒子。他有信心,迪雲一定會被林飛燕所吸引,最終成其好事。
閑來無趣的傅迪雲無意中晃進了“玄冥”的地盤。罷了,既然來了就去找麟老大玩玩吧。
於是,傅迪雲停妥了車子,迅速拐進一條陰暗的小巷,閃進一扇隱蔽的大門。
才踏進鐵門,玄冥老大淒慘的豬叫聲便轟炸了他的耳朵。怎麼回事?傅迪雲丈二和尚,有些摸不著頭腦。
玄冥老大跌跌撞撞地逃出正廳,瞥見杵在門口,還雲裏霧裏的傅迪雲,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死命拽住他的褲腿,仿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哭訴起來。
“傅少爺,救我!救我!有人要殺我!”
還沒等傅迪雲緩過神,一陣悅耳卻又充斥著危險的女子聲音從他的麵前揚起,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抹冷豔的魔鬼笑容。
“喲,怎麼堂堂的‘玄冥’老大跑,不,爬到這裏來了?你不是忙著和我們做軍火生意麼?裏麵有舒舒服服的真皮沙發不坐,偏偏愛坐在硬邦邦的地上。殊不知玄冥老大有這癖好。”
見傅迪雲沒有進一步反應,依舊像木頭一般插在那裏,玄冥老大又像牆頭草一樣倒向那位女子,苦苦哀求,早就管不了什麼老大的尊嚴與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