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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太子。”這人行了個禮,便走到了張侍衛跟前。

張侍衛暗自警戒著,注視著白衣男子的一舉一動。

白衣男子笑了笑,漂亮的單鳳眼,對上了張侍衛的,墨黑的眸子流過一絲溢彩。

糟……張侍衛暗叫一聲,想挪開對視的雙眼,卻發現自己已無能為力。

那人的眼眸,黑得發亮,她可以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像,黑得神秘,似乎隱藏著某種秘密,像一道旋渦般地,吸引著人。

張侍衛的眼神開始渙散,卻又想掙紮。

“好了……靜下來……靜下來……”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給人的感覺就象是踩在了一堆軟綿綿的棉花上,輕飄飄的,陶陶然地,身心,是如此的舒服與放鬆。

張侍衛的眼,漸漸地眯了起來,一副想睡覺的樣子。

“別睡……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一切。”湊近張侍衛的耳,輕輕地低語。

“從……哪裏說起……”張侍衛好象有點苦惱。

“從兩年前秋獵的那晚說起。”劭搭腔。

關於那一晚,他知道的甚少,除了芍越所寫的信中所涉及到的事外,其它的打探不到。

並不是他的手下無能,而是,當晚在場的,都是禦前神弓手,隱密,而又經常流動,追查起來很因難,其它的,陳玉荔死了,奶娘死了,還有一個據說是刺客的也死了。

那晚在懸崖邊上所發生的,似乎成了個謎。

“從秋獵說起吧……你不是接了個任務嗎?說來聽聽……”聲音軟軟地,柔柔地。

“秋獵……”張侍衛似有猶豫。

“對……秋獵,長泓公主遇到了刺客,後來怎樣了?”聲音更柔更軟了,墨黑的眼瞳,妖豔了起來,隱隱流露出鮮鮮的紅。

“不是刺客……是太子妃!太子妃拿著刀刺向了公主……”

喀吱一聲,太子的手抓緊了椅臂,指甲,泛得死白死白。

白衣男子睨了劭一眼而後轉向張侍衛:“後來呢?”

“公主的奶娘把公主推了開去……擋下了這一刀。”

“很好……繼續說……”白衣男子鼓勵了一下張侍衛。

“傷口很深,流血很多,公主倒了整瓶的藥粉還是止不了血……”

“那位奶娘,含著淚在公主的懷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時候的公主,仿佛失去了靈魂似的,聽說,那位奶娘是看著公主出生,長大的,該是情深義重吧?多麼令人歎惜!

“這時候,皇上來了。”起了個頭後,張侍衛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一臉的沉凝,訴說著她所看到的一切。

“皇上召公主在一旁不知談了什麼,似乎是達成了共識,並召我保護公主的安全。”

她還清楚地記得泓皇帝所說的話:“張卿,長泓公主就交給你了!”

泓皇帝說這句話時,是那麼的信任她,就象是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予了她。

“臣,定當誓死保護公主。”那時的她,又何嚐不是滿腔的熱血?

“就在我和公主即將出發時,又出現了變故。”張侍衛皺了皺眉。

劭的心,被擰緊了。

“原本躺在地上的黑衣老者,突然跳了起來。與神弓手們混戰了起來。”

黑衣老者受了傷,功力大打折扣,本來,禦前神弓可以輕鬆將他拿下的,可是因為有一半人手要分開了去保護芍越和泓皇帝,還分了兩人去看住太子妃,再加上黑衣老者的毒實在了得,所以,一時半會之間,竟然奈何他不了。

“此時,一旁的樹林中,突又竄出了一個蒙麵黑衣人,直撲向守著太子妃的兩人,還大喊著‘太子妃,屬下來救你了’。”

場麵更加混亂了。新來的黑衣人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隻不過幾招,便搶下了太子妃。

於是,禦前神弓不得不又調出人手去攔截。

說到這,張侍衛停下了,似在思考著什麼。

“怎麼了?”白衣男子輕問。

“很奇怪的一件事,我離懸崖較近,所以看得比較清楚,太子妃的表情,似乎很是疑惑,才覺得奇怪,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發生了。”又陷入了沉思。

劭耐不住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不要老是說一下停一下的好不好,這鍋熱得都快可以煎熟一個人了。

“我看見,黑衣人竟然反手一刀,那把一尺來長的刀,全都送進了太子妃的腹中!”

“在場的人都呆了,就連黑衣老者,也忘了反抗似的停了下來。”

“太子妃瞠大了雙眼,不相信似的,由上望到下,最後目光落在了隻執著半截刀柄的黑衣人的手上。”

“他們……不是一夥的嗎?為什麼窩裏反了起來呢?”張侍衛的語調低了一度,狀似自言自語,隨即又升了上來:“黑衣人伏耳在太子妃說了些什麼,因為是耳語,所以,除了太子妃,沒有人聽得到。我隻看到,太子妃的眼,突然蒙上了恐懼,掙紮著伸出手,顫著,拉下了黑衣人的麵紗。”

黑衣人的麵容,顯露了出來,離得最近的太子妃是見到了鬼般,尖叫了起來,眼睛睜得像銅鈴似的,那裏頭充滿了恐懼。

這時,停在一旁的的黑衣老者瞪圓了雙目撲了過去。

芍越見了不由得為黑衣人擔心。

“小心!”她是蓮少的親人啊,唯一的,心愛的妹妹。

黑衣人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刺中了。

閃著青光的刀刺了進去,然後,又極快地被拔出來,黑衣老者順勢踢了一腳,把她踢向懸崖。

黑衣人踉蹌著,在摔下懸崖的那一刻,竟然抓住了太子妃的腰帶。

太子妃尖叫著,兩臂亂揮,在被拖下懸崖之前,抓住了一旁黑衣老者的衣袖。

就像一串粽子似的,三個人,一人掛在邊上,兩人掛在了下邊,所有的重量,全都落在黑衣老者情急之下插在懸崖邊沿的刀上。

黑衣老者害怕了,眼裏露出了恐懼。他不要死啊,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救命啊救命啊”眼看著懸崖邊沿的泥土己裂開,即將崩塌,就像死神已舉起了廉刀似的,他忍不住喊出了救命。

“父皇……”芍越看到這情形,趕緊拉著泓皇帝的手求情“越兒……唉……” 皇上歎了聲,揮了揮手,示意禦前神弓行動。

可沒等禦前神弓們上前救人,泥土已崩塌。

嘩啦一聲響,泥土紛落,山裏回蕩著黑衣老者和太子妃的慘叫,以及黑衣人的哈哈大笑。

“瘋了……那人一定是瘋的,掉了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了啊,竟然還笑得那麼開心!” 張侍衛喃喃地說著,直到今天,她還清楚地記得黑衣人的笑聲。

“再然後呢?”看張侍衛有停下來的跡象,白衣男子連忙接上問。

“然後……?”張侍衛暝想了一下才說:“然後公主就好象很傷心似的在懸崖邊上站了好一會,才在皇上的催促下起程離開。”

“公主離開後去了哪裏?她現在在哪裏?”劭急問。

“在哪裏?”張侍衛張眨了眨雙無神的眼,有點驚惶地說:“不能說,不能說公主在哪裏。”

“張侍衛……”白衣男子撫了撫張侍衛的長發,溫柔地。

“公主藏哪了,你不知道嗎?”

“不能說……不能說……”張侍衛隻是重複著這句話,臉上的表情痛苦了起來。

似乎又遇到抵抗了,白衣男子從衣襟內掏出了個小瓶子,倒出一顆小小的丹藥,喂進了張侍衛的嘴裏。

他需要更強的藥來控製張侍衛,以說出那個埋藏於她心底深處的秘密。

一會,藥性發作了,張侍衛這才說出了埋藏在心底兩年的秘密。

“下了山,跟皇上分開走後,公主的神情就有點不對了。”

“張侍衛,停下來休息一下,好嗎?”公主望了望天色問我。

“是!”我立刻停下了馬車,心裏覺得有點奇怪,從懸崖邊上到這裏,其實並沒有走多遠,公主不應該覺得累的,莫非……公主有話要對我說?

“快要天亮了吧?”公主又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地說。

我覺得更奇怪了,公主為什麼這麼關注天色,難道約了人了嗎?

“張侍衛,家中可有親人?”突然間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臣……是個孤兒……”

我是個被父母遺棄了的小孩,是庵中的老尼姑好心撿了我,把我養大。十歲時,老尼姑死了,庵裏的尼姑也就散了,我流落在街頭,過著飽一頓饑一頓的生活,直到十二歲,被皇上特派的人選中,才成為了死士。

“是嗎?”公主低語,白的手指在腰間的錦囊中掏出了個小香包:“這個……送給你。”

“臣惶恐……”我受寵若驚。

無功不受祿,我怎能收下呢?

“張侍衛,你就收下吧!”公主把香包遞了過來,淡淡的香氣從香包裏逸了出來,令人心曠神怡,我不由得吸多了口。

“這……”我有點為難,說實在的,我很喜歡這種香氣,可……收下它真的好嗎?

“張侍衛看不起本公主嗎?”

公主的眉蹙了起來。

“臣不敢!”我趕緊跪下了。

“那就收下!”又遞了過來。

再推卻,就是得罪人了,於是,我收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袖裏。

公主看我收下了,微微地笑了笑,順著樹幹坐了下來,斜斜地倚著,長長的秀發,蕩在樹幹與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