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3)

蘭心樓抽劍去,燕昭雪已經拔出了劍,劍氣縱橫,她對蘭心樓說道:“你先帶冠月夫人走,我來攔住。”說完,燕昭雪已經躍身攔在冠月夫人的前麵,破曉直向一驚刺去。

一感覺到破曉的劍氣,突門向一驚看去,他明白,不滅是一把殺不死人的劍,而破曉卻是一把殺人必死的劍,無論傷口有多輕,隻要一旦破膚,劍氣就會侵入五髒六腑七經八脈,必死無疑。突門一分心,鐵征一腳踢在他的背上,他摔了出去,利器往地上一插,直穿破塔層,整層塔殿猛地顫了一下,他單膝跪地,支起身子。

佛塔下,沙瑪拉聖女放下雙臂,她看向右邊的黑衣女子,百裏練兒向她投去同樣的目光,卻終始隻是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

感覺到了突門的虛脫,一驚快速向燕昭雪攻去,長刺掠過破曉,隻直她的喉嚨,式式精準有力,招招致命,燕昭雪一用內力,突覺腰部傷口劇痛,背如針鑽,不禁暗驚,到極限了嗎?一驚每一驚都用了十成的功力,感覺到燕昭雪的氣勢一弱,他一步緊逼,長刺直向她的心口,燕昭雪順勢一倒,長刺將她的衣布刺到地上,一驚的長刺順著她的喉嚨拉去,長刺起時,她翻躍起身,輕盈的身體飛身,劍向一驚一斬,一驚被逼得後退,她趁勢退到鐵征的身邊,鐵征站到她的身邊,保護著她。

“鋥!”蘭心樓扶著的冠月夫人突然癱倒下,“師父!”蘭心樓順勢抱著倒下的人,蔡閣主抓住冠月夫人的手臂,被尊稱為神醫且自命不凡的她束手無策。

“心樓,將我的屍體交給他們,讓他們帶我回去,去荒林,或許在那裏,我可以再遇到單桀,就算遇不到,也容易找到他……黃泉碧落……”冠月夫人握著插在心口上的匕首的雙手鬆開。

燕昭雪直直地看著冠月夫人的嘴唇,腦海裏回響起單桀臨死前的那些話,“她隻是想要他活起來,其實她愛的人至始至終都不是我……”這個女人將自己最愛的人關進石雕裏,幾乎毀了他的骨頭,隻是為了告知自己沒有下毒,誰又去告訴那個在絕望處被得死的人,她至始至終都是愛他的,黃泉碧落。

蔡閣主鬆開抓著冠月夫人手臂的手,她頭一抬,便看到燕昭雪,看著她噙滿淚水的雙眼在顫動,鐵征握了一下燕昭雪的手,燕昭雪這才回過神來,向突門和一驚看去。

“鐵征,我說過的,我們之間,隻有生死,我不會給你機會。”說完,突門抽起插穿塔層的利器,塔層崩裂,長孫雪眸等人移到壇上的佛塔處,突門飛躍起身,離地五尺的長刺帶得地麵土層飛崩,直向鐵征刺去。

“鏗——鋥——鏗——”

“啊!”燕昭雪看著突門,“為什麼?”

“當——”突門手中的利器掉在地上,他伸手抓住燕昭雪的手,“對不起!”說著,他的手從燕昭雪握劍的手臂上滑下,一個戴著麵具的黑影突然移到燕昭雪的麵前,擋住了她前方金色的夕陽,夕陽在他的背後變成血色。

站在壇上佛像前的蘭心樓看著這個閃電般站出的黑影,驚道:“夜殺!”

“不,他不是夜殺,”鐵征雙眼直直地看著這個人,五六道銀色的身影閃出,將鐵征和燕昭雪包圍,鐵征向人站在佛塔邊上的一驚看去,塔層的那一麵已經傾塌了大半,他就站在邊緣上,就在此刻,他已不再是那個有一臉明媚笑意的少年,竟和他第一次見到的突門有七八分相似,這個全新的力量已經形成。

一驚說道:“他的確不是從前的夜殺,但是,他是天狼宮的第一殺手,也將是西域的第一殺手,夜殺。”

鐵征側過身,雙手抓住燕昭雪的雙臂,“昭雪,相信我,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唰!”燕昭雪用力抽出刺穿突門身體的劍,淚水盈眶地看著鐵征,“鐵征大哥,我怕……”

“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鐵征說著,向正前方的夜殺攻去,燕昭雪張著口,伸起左手去拉他,鐵征已經被天狼宮的人包圍,這是一場沒有輸贏,隻有死亡的廝殺,為了宿命裏那最初和最後的生的意義。

“鐵征大哥……”背心和腰間巨痛的她隻覺自己再也抓不住那一雙手,她絞盡心力還是無法聽到半點聲音,眼前的廝殺充斥著她的眼眸,驚天動地。

“是你!”當在沙喉上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自己竟有相識已久的錯覺,此刻他的身影也是如此,這樣的感覺一直都在,即便隻是為數不多的時日與相見,她用力地伸著手,“鐵征大哥……”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怕的是,如果自己撐不過去,這個孤獨的人,他該怎麼挨過剩下來的日子,誰填撫他心中如深穀溝壑的傷痕,鐵征的身影漸漸在她淚水盈眶的眼裏模糊,她死死咬住嘴唇,咬得鮮血直流,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蘭心樓,帶著蔡閣主走!”長孫雪眸看著天狼宮的人,他從來沒有想過突門會用死來成就這種局麵,更想不到,他會死在燕昭雪的劍上,他衝到燕昭雪的身後,抓住她的雙肩,“你走啊!”燕昭雪淚眼朦朧地看著長孫雪眸,長孫雪眸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看到她如此無力和心痛過。一個人戴著銀色麵具的人向燕昭雪攻來,“走啊!”長孫雪眸看著燕昭雪大聲喊道,然後撿起突門掉在地上的利器擋了去。

“蔡閣主,你先走。”蘭心樓說著躍身向長孫雪眸,拔劍直刺攻向他的人,蔡閣主哪裏會聽他的,她雙手一伸,指前六根銀針直飛向燕昭雪身邊的戴著麵具的人。

“糟了!”胡楊柳看著塔頂上的刀光劍影,顫聲道:“終免不了這樣的一戰……”她突然發不出聲音,大得從她的身後點住了她的穴道,淚水衝出她的眼線,她張了一下口,塔太高,塵土遮擋了視線,為什麼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去麵對天狼宮的人,戰鬥,傷痛,他從來都是一個人。

拿軍跑出去,大得一把按住了他,拿軍大聲喊道:“我得去幫忙。”

大得怒道:“除了送死你還能做什麼?”拿軍抬起頭看著他,幾乎所有台下的人都明白,無論誰此刻進入這座佛塔,都會在到達塔頂的時候被崩塌的塔物埋葬,他們全都下意地往後退,也都感覺得到,碧落佛塔快要倒塌了。

“鋥!”燕昭雪將劍收入鞘中,躍起身,閃電一般竄到一驚的前方,“怎麼?你現在就要開始我們之間的決鬥嗎?”看著一驚的嘴角,燕昭雪總算明白了,突門撞上自己的劍的時候為什麼會說對不起了,他選擇這樣的死亡,是要把自己樹立成天狼宮的敵人,這樣,鐵征就再也無法逃脫,或許,還有更多的人,就像最初的那樣,與天下人為敵,那些被稱為血性匈怒的後裔的人,超越,征服,活下去。

燕昭雪轉了一下眼眸,認真地看著一驚,“是我殺了狼王,我不僅是天狼宮的不共戴天之敵,也是一個強者,所以,這一戰,隻在你我之間?”

“對,隻在你我之間。”一驚旋了一下手中的長刺,準備迎戰。

“一驚,你隻得另找一個強大的理由了,帶著他們快速撤離吧。”一驚吃驚地看著燕昭雪,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更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突然就得這麼寧靜和安祥。

“鋥!”一道能夠刺瞎眼眸的光芒閃射出,一驚快步側移開,光芒減弱,長孫雪眸轉過身,隻見燕昭雪接住下落的劍,旋身幹脆利落地往地上一斬,收劍回鞘,他突然大聲喊道:“不要——”往燕昭雪撲去,燕昭雪已經縱身向佛塔外跳了去,他拚命地抓去。

聽到他的大喊聲,鐵征轉過身看去,隻看到燕昭雪的頭和飄起的衣服,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反抗,無力地往地上跪去,黑衣殺手的鎧甲手向他的喉嚨捏去,另外幾名戴著銀色麵具的人均向他刺去。

見此情景,蔡閣主大聲喊道:“鐵征——”蘭心樓飛躍向他救去。

“住手。”一驚一聲令下,捏住鐵征喉嚨的鎧甲手停了下來,蔡閣主幾乎暈了過去。

“轟……嘩……”看著就要發隨著回廊一同掉下的長孫雪眸,蘭心樓撲上去,“長孫,退啊……”

“我抓不住她,我抓不住她,就像在秦淮河畔一樣……”蘭心樓瞠目看著這個無聲痛哭和嘶喊著的人,這不是自己認識的長孫雪眸,他也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都有些不忍再看他,因為看著他會令自己心痛,又一片嘩然聲,蘭心樓抓著長孫雪眸往後摔去,腳下殿地不停地往下崩裂。

“什麼?那是?”沙瑪拉聖女看著佛塔頂層落下的白影,看到的人們都驚訝著。

“大家往後退。”

拿軍回頭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去,驚呼道:“哿師兄!”

“他竟然來了!”百裏練兒看著哿帶著的五十來人自言自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韓姐姐,你是做夢也想不到送明玉的屍體去玉田的玉河畔哿會將羅布泊的高手都帶來吧。”

所有的人都聽哿的,都往後撤退開。

下落的燕昭雪感覺到臉頰上一冰,飛起的眼淚又滴回自己的臉頰上,燕昭雪,這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一個使命,而在生命的終結點上,卻錯過了最後的決戰,這個名字終究失去了意義,隻是那個孤獨的人……“鐵征大哥……”她動了一下嘴唇,風吹起從眼裏滑出的淚珠,冷從她的背心向全身蔓延,眼前塌落下的塔樓遮住很快遮住了她的視線。

“嗖!”破曉從塔下飛起,“當”地落在長孫雪眸的麵前,他低“啊”了一聲,大量的血順著嘴角流出。

“我恨你……”大家被這撕心裂肺的聲音嚇唬到,所有的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個一身淡黃衣衫的女子抱住突門的屍體,是卓若尚心,不會絲毫武功的她幾乎是冒著生命危險爬上這座佛塔的,然而,她的話,突門已經聽不到了,“是你告我這個世上沒有佛,沒有神,沒有度母,你顛覆了我的信仰,卻不告訴我還有什麼,置我於不顧,我該怎麼辦?……”這些話,早在幾年前她都想說出,最終,一切決裂成背叛,連背叛的理由都無法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