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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唰——嘩啦——”兩股強大的劍勢以摧枯拉朽之勢斬落門臂和柱子,牆壁和塔頂物塊剝落,“不好,”長孫雪眸抱起地上的屍體,向蔡閣主和蘭心樓道:“快走,這被歲月侵蝕了六百來年的佛塔可經不住他們的揮斬。”說著,他往西麵的出口跑去,蔡閣主看了一眼鐵征,快步跟上他,蘭心樓扶起幾乎喪失了理智的冠月夫人離開。

“清都府的少主鐵大俠和狼王決戰了!”圍觀在佛塔下的人們歡呼起來,“是啊,鐵大俠早該為我們除掉這位死神了……”

“鐵征……”胡楊柳邁開腳步就要往佛塔裏衝去,大得一把抓住她,“你現在能進去,你若去了,大家都會跟著衝入佛塔。”胡楊柳吃驚地看著他,如此一來,所有的人都會躁亂,後果不堪設想。

兩股劍氣相持著衝上塔頂,雕圖一塊一塊地往下掉來,鐵征和突門兩人均後退三步,突門指向鐵征,“你棄不滅而不用就拿了這樣的一把劍?”

“區別的確很大。”鐵征說著,鐵劍一橫,飛攻而去。

長孫雪眸將百裏雪箭的屍體放在壇上的佛像前,他看向寶刹的頂端,尖鋒上直指蒼天的銀杆已經開始晃動,隻要寶刹一毀,隻要一步就可以摧毀整座佛塔。他突然驚了一下,快步跑下第六層塔。

第六層塔的北麵的回廊裏,燕昭雪站在佛蓮殿門前看著前方的流沙,左手不停地攥著手中的劍,她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因為攥得太緊而在流血,感覺到有人走到身後,她迅速轉過身,一個青衣人站在她左側前方五步處,她微微後移了一下腳,從自己還隻是一個孩子開始,此人就像一雙眼睛一樣注視著自己,掌控著自己的生死,當自己開始逃亡的時候,無論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還是他自己親自出手,那一幕幕都是可怕的,即便是曾勝過這個人,甚至一度以為將他殺了,在潛意識裏,自己還是害怕這個人的。

青衣人冷聲問道:“和氏璧在哪裏?”

長孫雪眸跑到回廊裏,看著青衣人,此人便是他在天狼宮外追的那個人,他驚道:“璧安侯?”

“先接住這一劍再說。”破曉飛出劍鞘,在燕昭雪的周圍劃無數光芒,長孫雪眸看著劍光裏的燕昭雪,人劍縹緲,如夢如幻,燕昭雪伸手抓住頭頂上的劍,躍身向璧安侯刺去。

“啊!”燕昭雪鬆開劍,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這一劍,她用了十成的功力,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還手,她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會下手殺了他一樣。

“你……”青衣人伸起身指向燕昭雪,往地上倒去。

長孫雪眸皺了一下眉頭,他跑上來,看著死者的臉,伸手擦了一下他的臉,擦下一層彩粉,他再一擦,驚奇地發現死者臉上的有色粉無法擦掉,精致得就如死者自己的皮膚一樣,但確實有有色粉,這比易容術要高明得多,“他不是璧安侯。”

“什麼?”燕昭雪看著長孫雪眸。

“他不是璧安侯,也不是在天狼宮的台殿上出現的那個人。”

“不可能,為了和氏璧,他一定會來的。”

長孫雪眸站起,吃驚地看著她,“他去了菩得客棧。”燕昭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長孫雪眸皺起眉頭,這才明白她心中所想,鐵征最大的威脅不是突門,再加之她明白和氏璧幕後的人算計如此之深,不顧自己身受得傷,更不顧自己與璧安侯的決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隻是想要保護鐵征。

“天狼宮的人已經潛進佛塔了,情況很不妙,”燕昭雪拔下破曉收入鞘中,轉身看著佛塔下的麵的人群,“殺氣和戾氣都太重,一有機會,他們就會衝進佛塔,佛塔裏麵還有很多機關,再說,這座佛已經搖搖欲墜了,”她正說著,頭頂上的塔層搖動,塵土傾落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這就得看鐵征的了,如果天狼宮的人能夠撤走,我就啟動機關中樞,”他看向頭頂不停剝落的物塊,想起韓燈兒說過的話,“你知道碧落佛塔裏到底還有什麼嗎?希望,西域人的希望。”燕昭雪看著長孫雪眸,看著他皺起眉頭看向遠方,燕昭雪看著他的雙眸漸漸變成銀色,不禁咬了一下嘴唇,這個人,他也承受著那麼多,長孫雪眸說道:“塵歸塵,土歸土。”

“蕭綺雲在人群之中,她如果知道你身處危險之中,她會奮不顧身去救你的。”

長孫雪眸吃驚地看著燕昭雪,“你不怪她嗎?那一刀幾乎要了你的命。”

燕昭雪搖了搖頭,“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其實她做得很對。”燕昭雪看向遠方,眼神淒迷無比,塔頂上人,又一片頂壁塌落。

突門突然停下手中的利器,抬了一下脖子,喉嚨正對著鐵征的滿是缺口的鐵劍,幸得鐵征急時收手,突門冷看著鐵征,“你還是沒有變,你的怯懦是因為你不想麵對整個天狼宮的挑戰,你想改變這一生的死戰,別忘了,我們是宿敵。”

鐵征麵無表情地看著突門,突門已經無法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他對自己所說有什麼反應,鐵征冷聲道:“你說過,我們之間隻有生死,不過今天,我們之間,隻有輸贏。”說完,他揮劍一掃,突門摔了出去,還不等突門說完,鐵征又向他攻去,沒有死亡,隻有無休止的戰鬥,戰鬥到死為止,那時候,一切都會結束,燕昭雪站樓口處,看著死戰的鐵征和突門,她向靠在不停落土的佛蓮門上的一驚走去。

她才剛向自己走來,一驚就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不過選擇與天狼宮為敵始終是愚蠢的。”

“我不會插手,但是你會,”燕昭雪走到他的麵前,“你在擔心突門,在菩提客棧的時候,他受重傷,佛火將鎧甲熔化進他的血肉裏,在天狼宮的時候,他中了我的劍,他身上的肌膚已經潰爛,這是怎麼樣的痛苦,你知道的,你也知道他會死的,你真的就這樣無動於衷嗎?”一驚臉上的明媚笑意很快消失去,他憤怒地拔握向自己的武器,身體一閃,從燕昭雪前方移過,直向打鬥著的兩人去。

一驚突然而至,鐵征一分心,突門手中的長刺刺穿了他的鐵劍,直向他的喉嚨,“鋥!”的一聲,蘭心樓拔出劍,向向自己來的人擋去,他的目光是他懷裏的冠月夫人,“你不殺我我可以殺你。”突門右手臂往前一送,鐵征頭一偏,長刺刺穿了他的頭,突門抽出長刺,鐵征輕“啊”了一聲往後退去。

“鐵征大哥,”燕昭雪飛身到他的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他和突門兩人都已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你怎麼來了?”鐵征抓住燕昭雪扶住他手臂的手,“你的傷?”

“不礙事的。”燕昭雪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鐵征,“鐵征大哥,我懂,我懂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她緊緊抓住鐵征的手臂,鐵征回過頭看著她,她深閉了一下眼睛,“會遙不可及,會力不從心,但是可以做到的,不是嗎?一直以來,你都做到了。”

鐵征心裏顫了一下,就在剛剛突門刺中了自己的那一瞬間,他憤怒到了極點,想要一劍殺了他,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要改變天狼宮的霸權使命,結束這一段延續了六百年的殺戮使命和無數人無法擺脫的宿命,幸而燕昭雪扶住了自己。“燕……”鐵征張了一下口,夾雜著幾縷霜絲的頭發遮掩的住了他的眼睛,他眼眶一熱,輕輕將燕昭雪攔在身後,“不用擔心我,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燕昭雪看著鐵征下顎動著,她皺了一下眉,終究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她退開,突門手中的利器直向他刺去。

塔層搖搖晃晃,長孫雪眸向護著冠月夫人的蘭心樓和蔡閣主,“佛塔要塌了,快離開。”

“放下冠月夫人,兵戎相見,無人能夠離開。”一驚指著蘭心樓懷裏還在喃喃夢囈的冠月夫人。

“還是因為她背叛了天狼宮嗎?”燕昭雪走到蘭心樓的麵前,她蹲下身,抓住冠月夫人的手,“我相信你,毒不是你下的。”

冠月夫人輕“啊”了一聲,緊緊地抓住燕昭雪的手,掙紮著要坐起來,蘭心樓忙扶起她,叱道:“你,你相信我?……”

“嗯,”燕昭雪緊緊抓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不再眨動,“我相信你,不僅是我相信,單桀相信,百裏雪箭也相信,所以他們才會拚上性命幫你救扶難,一定都有人相信著,不是嗎?”

冠月夫人突然甩開她的手,“我憑什麼相信你?”

燕昭雪抓住她的手,“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可以感覺得到的。”

冠月夫人看著燕昭雪,塔樓晃動,長孫雪眸扶起蔡閣主,“你先離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行,我不能丟開你們自己先走。”她跌撞著走到蘭心樓的身邊。

冠月夫人慢慢清醒過來,她突然反手抓住燕昭雪抓緊她的手的手,漸漸抓緊,眼神冷凜,“是你帶走了單桀,帶走了我的夫君,他現在在哪裏?”

“師父?”蘭心樓脫聲叫道,十年前,自己明明看到師父為了地下廢城裏的那個人一夜之間白了頭,也看著她為此癡狂了十年,她愛的人,她的夫君,怎麼會是天狼宮的宮主呢。

燕昭雪輕“啊?”了一聲,她雖然已經知道這個事實,正如單桀所說的那樣,她相信這個女人愛的是個已經僵硬成雕刻的人,扶難。

“他在哪裏?帶我去找他,求你了……”冠月夫人一說完,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的愛是深沉的。

一驚說道:“冠月夫人,單桀宮主背叛了天狼宮,已經被處死了。”

“什麼?”冠月夫人吐了一口血,她站起,走向一驚,“他死了?……”

“是的,接下來,該是你接受懲戒了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