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
“他們就如森林裏的狼，如果森林裏沒有了狼，森林裏的秩序就會被打亂，那就是滅頂之災。”
長孫雪眸點頭，“原來如此！”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你真的不去了嗎？就讓我一個人去？”老人沒有回答，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他還在思考，“等吧，等到天亮再說。”
長孫雪眸躺下，索性睡起覺來，“對了，如果你不去佛塔，會去哪裏？”
“菩提客棧。”
見長孫雪眸沒有再作聲，老人低頭一看，他已經睡著了，老人不禁撚了一下胡須。
曉星照空，走到馬車前的長孫雪眸回過頭看著站在房頂上的老人，已是黎明時分，老人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他搖了一下頭，看來，隻有孤注一擲了，他上了馬車，拿軍，胡楊柳，蘭心樓等人已經騎往前去了，趕車的人“駕”了一聲，跟上他們去。
一匹快馬沿著烏魯木齊的城街疾馳而來，聽到馬蹄聲，一行人停了下來。“燕姐姐！”拿軍喜出望外地看著馬上的人，自天狼宮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擔心她會不會死了，萬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出現。
燕昭雪緊緊扼住馬韁繩，馬長嘶著躍起雙前蹄，急停在他們的前方，胡楊柳，蘭心樓等人都吃驚地看著十萬火急的她，長孫雪眸的開車簾，一看到是燕昭雪，他下了車，燕昭雪跳下馬向長孫雪眸走去，燕昭雪走到他的麵前，緊攥著手中的破曉，大家都能感覺到她的不安，也因此而緊張起來，“燕姐姐……”拿軍擔心地看著她，她是平靜和冷靜的，此刻卻是如此的不安。燕昭雪向長孫雪眸遞過裝著和氏璧的黑色袋子，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一直都是怕這雙明眸的。
長孫雪眸迅速打開黑色袋子，玉璧的光芒映射出，他吃驚地看著燕昭雪，燕昭雪慢慢抬起頭，眼睛專注地看著他的嘴唇，“是鐵征大哥給我的，我在菩提客棧和清都府都看到璧安侯，我已經向他約戰，就在碧落佛塔，”她嘴唇顫動，“清除清都府之後，我跟你回臨安。”
長孫雪眸暗吸了一口冷氣，如此一來，他的心裏有了一些底，卻也在歎息，這個女人本應該在扁鵲閣裏躺著，然而，她卻又一次站到生命的邊緣，見長孫雪眸沒有答應，燕昭雪決絕地看向他的眼睛，緊攥著手中的劍，“你已經受了傷，沒得選。”大家吃驚地這兩個人，他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是覺得，他們之間有著深沉的糾結，長孫雪眸的悲痛，燕昭雪的惶恐和痛苦。
長孫雪眸點頭，“好，我答應你。”燕昭雪鬆了一口氣，眼中的惶恐和痛苦消減，冷靜裏有淡淡的淒婉，長孫雪眸看著手中的玉璧不由得皺起眉頭，老人要等的，不就是這個嗎。他跑到蘭心樓的馬前，急道：“蘭心樓，你把這塊玉璧送去給蒼哲前輩。”
看著他焦急萬分的樣子，蘭心樓拿過玉璧，“好。”他看了一眼燕昭雪，調轉馬頭，“駕。”策馬回去。
長孫雪眸走到馬車前，向燕昭雪道：“上車吧。”燕昭雪上了車，長孫雪眸說道：“走吧。”行隊往前去，長孫雪眸騎上燕昭雪的馬，跟在馬車後，老人拿著和氏璧，黯淡的眼中浮起睿智的光芒，“依兒，你下樓去給我準備一匹快馬，我要去菩提客棧。”
“好的。”卓依兒的傷還沒很嚴重，但一聽老人很十萬火急的樣子，快速往樓下去，老人正要出門，卓若尚心抱著孩子站在門口，她已經換了妝，一襲如鍍了月華光芒的淡黃色衣裙，額頭上的皓月寶石靈氣逼人，就像他第一看到她的樣子，然而，他還是無法體會她所經受的洗衣禮。
“我要你幫我照顧我的孩子，這是人欠我的。”
老人點了一下頭，“好，我會帶他去羅布泊，把他養大。”他看著卓若尚心，“你呢？”卓若尚心沒有回答，她將孩子遞給他，老人接過孩子，她下了樓，老人從窗裏看著她騎馬離開。
千年佛淚瑪納斯河東入沙漠的入口處，佛塔頂上的寶刹在晨曦裏光芒萬丈，一平如海麵的流沙上，七層寶塔筆直矗立，以佛塔為中心，離佛塔一裏處，人們沿著佛塔站成一個圈，肅穆而死寂。
“啊——”一聲慘叫從佛塔裏傳出，圍站的人們個個麵如土色，從昨日半夜到現在，一直有人試圖走進那座佛塔，但無一人能步入佛塔一步。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聽著慘叫聲，主持大師不由念道，跟著，他身後的上百人僧侶動嘴不出聲地默念起經文來，穆斯林隊的前方，沙瑪拉聖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在做著禱告，包裹在頭發上的雪白布巾被被風吹起。
“遠風！”張進伸手按住班遠風的右肩，班遠風看著穆斯林群裏的楊遷，焦憤不安。
又有人站出去，隻見他雙眼死死盯著佛塔，往前走的腳不住地發抖，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全身就不住地顫動，神情亦癡變癲。
“請等一下。”一個聲音大聲喊道，大家回過頭看去。
“長孫雪眸！”大家不約而同地喊出這個名字，他們已經得到傳言，這個人將打開碧落佛塔，死寂的氛圍裏頓時湧起一股無法抑製的癲狂氣息，他們看著長孫雪眸，在他們的眼裏，他是佛主的使者，阿拉的使者，打佛塔的鑰匙。
長孫雪眸暗自掃了一眼，方圓有幾千人，僧人，穆斯林，聖火教的人，各門各派的人，商人，駝隊……他隻覺看著自己的目光充滿了強烈的欲望，而自己，仿佛就是他們欲望的一部分，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那個女人說得沒錯，在碧落佛塔和這上千條人命之間，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蘭心樓走近長孫雪眸，“天狼宮的人來了，有三十來人，他們的力量可以和所有人抗衡。”長孫雪暗吸了一口冷氣，站在他們前方的人往兩邊站開，為長孫雪眸讓出一條路，他們往裏走去，站開的人又圍起來。
長孫雪眸向拿軍，“你和大家等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走近佛塔。”
拿軍點頭，“我知道了。”
長孫雪眸向大家說道：“佛塔裏麵布滿了機關，請大家保持在一裏以外。”說著，他轉身往前走去，身上突然湧上人群，長孫雪眸皺了一下眉頭，他心裏明白，無有人可以阻止這些雷厲風行的人。
胡楊柳和蘭心樓怔怔地看著湧到他們前麵的人群，她驚歎了一句，“老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蘭心樓怒“哼”了一聲，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些人不過是衝著長生圖和千年佛淚來的，“仙子，少主就交給你了，我陪長孫雪眸去。”說完他跟著走上去。
“啊！”的一聲慘叫，接著“嗖！嗖”一支長箭從佛塔裏射出，直向還在百步以外的長孫雪眸等人，所以的人都站到長孫雪眸的身後，他聳了一下肩，暗自自嘲，自己這個擋箭牌還真夠大，能夠為這上百人擋箭。“大家小心了。”長孫雪眸往前走去。
走到佛塔前，長孫雪眸停了下來，佛塔入口的大門寬高均十尺，門麵了早已被拆毀，隻剩下一個大大的框架，咋一看，像是一道永遠為來者敞開的門，蠱惑而又詭異，門口站著一個人，鐵征，他在門口站了很久。
“鐵征！”跟上來的蘭心樓看著站在門口的鐵征，他吃驚地看著他手中的劍，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手中的劍到底有多次，他敢肯定，這一定是出自西域最劣的鐵鋪的最劣的學徒之手，一直配用天下第一的劍的他竟然帶了一把天下最次的劍來和突門決戰，這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鐵征側過身，他站到一邊，長孫雪眸走上去，天色蒼白，“我寧可相信，佛塔來自黃泉，而非碧落。”幾人均回過頭，扁鵲閣的女神醫正看著從佛塔入口前二十來步到入口處的森森白骨，早在這之前，已有成百的人來到這裏，再也沒能回去。後麵跟著的上百來人循著白骨蔓延地方看去，他們的目光從入口一直看到自己的腳下，不由得深身發抖，他們的腳下有不少的白骨，由於被流沙掩埋，再加上他們的全部心思都在佛塔上，竟完全沒有覺察道，但這點恐懼遠遠阻止不了他們，他們往前走去。
長孫雪眸看著蔡閣主皺了一下眉頭，“你也來湊合熱鬧？”她挑了一下眉看著長孫雪眸，長孫雪眸作出一個發抖的樣子，他知道這個女人很不好惹。
“看著你們一個二個麵如土色，看到我這個守護神應該高興才是吧。”她說著走到鐵征旁邊。
長孫雪眸拍了正看著蔡閣主怔愣的蘭心樓，“看來今天得換換位，你得當一回護花使者了。”聽到長孫雪眸這麼一說，蔡閣主狠狠地向長孫雪眸瞪去，然後欠意地看著一下蘭心樓，她花了數年的時間也配製不出梵佛屠毒的解藥，蘭心樓的心中也有同樣的欠意，明知梵佛屠毒沒有解藥，他卻還纏著她。
長孫雪眸向湧上來的人，“大家要小心了，從門口開始就有層出不窮的機關，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天狼宮的人早在天亮之前就已經到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各位退出去候著，至少等到鐵征和狼王的決戰結束。”這上百的人麵色駭然，蠢蠢動著，卻沒有要退出去的意思，長孫雪眸自然明白，他們是怕自己先取走長生圖和千年佛淚，他走到入口處，用左手的食指輕摸了一下額頭，手往門框上一拍。
“鋥！鋥！唰！唰！嗖！嗖……”仿佛有一個百樣兵器庫被打開，所有的兵器被打出，大家紛紛竄逃開，長孫雪眸大聲喊道：“快退！”然後他撲進入口，接著“嘣——”的一聲巨響，以佛塔為中心的百步之內，整片流沙被掀起，高達幾十尺。
“啊……”一裏外圍觀的人望而生畏，不由後退，胡楊柳緊張地握起雙手，這遠比樓閣裏的模型要可怕得多，她往前走了一步，大得忙伸手攔在她的前麵，“請不要上前。”胡楊柳頗為吃驚地看著這個長孫雪眸帶來的人，但一想到他們的計劃，她點了一下頭，退回來。
等到流沙落下之後，那一大群跟上的人逐個從沙裏抓出來，落荒逃回，蘭心樓忍俊不禁地看著這樣的情景，突然想到進入佛塔的長孫雪眸，他躍進佛塔，幾枚暗器從入口射出，護住蔡閣主的鐵征伸手抓過打向她的暗器，“咳……”蔡閣主捂住咳了幾聲，她拍了一下身上的流沙，向鐵征道：“走吧。”
佛塔的第一層裏，壁牆嚴重剝落，索鏈樓梯空懸，再則就是堆積了三尺來高的沙土，沙土中上白骨分布，令人恐懼而失落，這就是碧落佛塔。
“長孫雪眸……”蘭心樓掃視著四周，完全沒有長孫雪眸的身影，門框邊的沙土緩慢移動起來，鐵征轉過身，一隻手從沙土裏伸出，他蹲下身抓住那隻手，將人從沙土裏拉出。
“咳咳……”躺在沙上的長孫雪眸用右手臂捂住嘴巴不住地咳嗽，咳完之後，他喘息著說道：“地下五尺處埋了大量的炸藥，”他站起身，“真是天才，埋了六百年的炸藥還能暴炸。”
“哎，”蔡閣主笑著拍了長孫雪眸一下，“都把自己埋到地下了，我真懷疑你能不能應付樓上的那些機關，不過話又說回來，看這佛塔岌岌可危的樣子，還真是令人不安呐。”她看著懸掛著的索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