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落聽著皇後的話稍稍有些動容,可是,一念及侯爺的死,心裏就萬般難受,“依落隻是個小女子,完沒有皇後娘娘那般母儀天下的胸襟。”
“心懷天下的不一定要位高權重,但是一定要是懂得人間疾苦,心存溫善的……”
“娘娘,陳鳳鳴殺了侯爺啊,你怎麼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為他說話。”蘇依落見皇後一直為皇上說話,不禁覺得惱怒。
“你錯了,我不是為他說話,我是為天下蒼生說話。侯爺的過世,我也恨,如果他不是一國之君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可是,現在他身上肩負的是一個國家的安穩。”
“可以是肅親王啊,本來這個皇位就應該是肅親王的,如今物歸原主,憑借肅親王的勢力,現在的陳鳳鳴是無法抗衡的。難道,娘娘還在為了夏氏四世三公的清譽……”
“夏氏,四世三公的清譽是小,天下動蕩,生靈塗炭是大啊。依落,你怎麼就不明白,就算是現在皇上無力抗衡肅親王,但皇上即位多年,政權不斷靠攏,光是帝黨的親信也一定會死命護他周全。到時候各地各郡就會不是的爆發反抗起義。國家混亂,外敵入侵,整個大周又如何自處。”
蘇依落被皇後說的啞口無言,她一心想著的無非是個人恩怨,私人情仇,卻被皇後這樣一番言語,猛地驚醒。如今天下太平,真的要因為她的一個決定就動蕩不安麼。她不敢看著皇後,怕眼中的猶豫被她知曉。
皇後見蘇依落開始遲疑鬆動,她緩緩的抓過她的手,在她的手掌中細細的劃動,眉眼間盡是安詳和平靜。
蘇依落猛地抬頭,看見皇後篤定的眼神和恬然的深情,微微一笑,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眸中的欣喜難以言表。
喜極而泣……
冷宮。
芸惠妃落魄的數著庭院裏殘落的花瓣,已經兩天了,她被關在這裏已經兩天了。她不在乎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舊布衣衫,她也不在乎下人對她的不尊重。她在乎的是,自始至終,陳鳳鳴都沒有來看過她。她不斷地送禮托人,向皇上傳個口信,可是皇上就是沒有出現。如今身上的首飾已經用光了,她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堂堂的大周的芸惠妃竟然落魄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寒心。”蘇依落站在芸惠妃的身後,遣散了隨從,口氣戲謔而嘲諷。
芸惠妃聞言,也不急著回頭,隻是慢慢地起身,朝著庭院裏的石凳坐了過去,“哼,就算本宮被打入冷宮,皇上也還沒有下令褫奪本宮的封號,本宮一樣是芸惠妃,一樣高你一等。”
“妹妹何必動氣,今日,姐姐來隻是想和妹妹敘敘舊。”蘇依落順著她的方向,也緩緩地走了過去。
“果然是你。”芸惠妃聞言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太多的驚異。
“妹妹好記性,姐姐這次是專程來找你,報仇的。”蘇依落故意將語氣放緩,報仇兩個字格外加了幾分力道。
“嗬,報仇,”芸惠妃無奈的冷笑,“報什麼仇,你來找我報仇,我的仇找誰……王落芸你怎麼還會好意思的說要來找我報仇,你覺得你配麼。”
“你殺父弑母,一把火燒了王家幾十年的心血,又將我推下懸崖,害我忍受數年非人非鬼的生活,還冒我之名,進宮為非,享盡人間富貴。你說這仇,我何能不報。”
“任何人都可以向我討債,唯獨你不可以,唯獨你不可以。”芸惠妃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口的,她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嘶力竭。
蘇依落聞言也火冒三丈,剛想說話,卻被芸惠妃開口在先,“都是王家的骨肉,憑什麼,我一出生就要承受下人的待遇。沒有父親疼愛,沒有母親關懷,憑什麼,難道就因為那個臭道士的幾句話麼。從記事起,我就和下人一起住柴房,一起吃殘羹剩飯,穿的是裏外補丁的粗布麻衫。我是王家的二小姐,我和你一樣,憑什麼我一出生就要受盡你們的淩辱。而你卻可以萬千寵愛於一身,穿綾羅,吃山珍。都還是個孩子,我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這麼不公平的對待。”芸惠妃一麵說著,一麵早已淚如雨下,一想到當年那些情景,她總是不甘心,“我天天做著下人做的活,我刷碗、摘菜、劈柴還要為你洗衣服。我不過是不小心刮破了你衣服上的一個洞,他就對我拳打腳踢,說我誤了你榮華富貴的路。同樣都是他的女兒,一母同胞,為什麼,你說啊,這是為什麼……如今你倒好意思叫我妹妹,嗬,多可笑的字眼,妹妹……當初你在府裏吃香的喝辣的,我在外麵吃殘羹剩飯是時候怎麼不見你叫我一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