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夜說完,見南宮儀但笑不語,不由有些心慌,往南宮儀這邊湊近了些,“你,你怎麼了?”
“噗……”就見從南宮儀口中噴出一股液體來,直對西涼夜的麵門而去,正是她方才喝進去的酒。
西涼夜躲閃不及,被噴了個正著,臉上都是酒。有幾滴落入眼睛裏,他一時不適,隻好閉了閉眼。
正當此時,南宮儀飛快地起身,跑到了窗邊。
西涼夜睜開眼睛,就見南宮儀已經坐到了窗台上。
他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喊,“快下來,有話好說,別做傻事!”
雖然隻有二層樓高,但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南宮儀來說,跳下去也是夠受的。
“嗬嗬,我下去才傻呢。”南宮儀笑得鮮花般燦爛,“與其被你脅迫至西涼,我還不如結果我自個兒算了。”
南宮儀方才一進這屋子,就開始想著怎麼支走魅姬了。不然,憑著西涼夜和魅姬的身手,她一個人肯定躲不過。
西涼夜以為她想逃,但他萬萬沒想到,南宮儀其實是想來個轟動效應,好引起眾人圍觀,一傳十十傳百,讓耶律玄知道罷了。
前世裏,在特戰部隊待久了,她雖然沒什麼本事,但跟這樣差不多的高度,她也是跳過的。
怕就怕今生這副小身板不撐。
但,不冒險,又哪能脫得了西涼夜的魔掌呢?
西涼夜想要上前阻攔,但再怎麼快,也快不過已經坐在窗台上的南宮儀。
眼睜睜地看著南宮儀跟一隻蝴蝶般飛了下去,他心膽俱裂地衝到了窗前。
他的人生裏,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驚慌、恐懼,像現在這般無助!
毫不遲疑地,他也翻身越過了窗台,縱身跳了下去。
南宮儀在跳下去之前,就已經把前世學過的動作要領爛熟於心了:腳尖著地,膝蓋彎曲,落地順勢下蹲或用身體右側落地,或背部落地時翻滾。
可這二層樓的高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落到了地麵上。
想得好做得差,就是形容她此時的狀態的。
心裏在跳之前一直默念著要訣,可輪到自個兒,她愣是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麼實實在在地掉到了地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砸起了一地的灰塵。
在閉過眼之前,南宮儀嘴角勾了勾,嗬嗬,還好,她還沒死呢。
這點子高度,對西涼夜這樣習武的人來說,的確算不得什麼。
落地後,他飛快地跑向南宮儀,不過是一步之遙,他生怕自己看到什麼不好的。
“喂,南宮儀,南宮儀,醒醒,你給我醒醒。”西涼夜眼見著南宮儀閉上了眼,嚇得魂飛魄散!
這丫頭是有多大膽,竟敢拿命來抗衡!
他不敢搬動她,喊了一陣子,發現南宮儀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才想起來拿手試了試她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此時,站在酒樓門口的兩個店小二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大呼小叫著圍了過來,“有人跳樓了……”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的也都聚攏過來,看著地上躺著的南宮儀,議論紛紛,“瞧這姑娘穿戴這樣好,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是不是這男人欺負她了?”
西涼夜不勝煩擾,忍不住抬頭,眸中迸發出淒厲的仇恨,“滾!”
魅姬帶著正吃著飯的侍衛們趕來,撥開人群,來到西涼夜的麵前。
西涼夜眸中一片赤紅,摟著南宮儀的腦袋,有些發呆。
“主子……”魅姬看了這一幕,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看著地上躺著的南宮儀,還有她後腦勺那處流出來的血,她眸中禁不住泛上一抹驚喜,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就好了。
西涼夜聽見她的聲音,心思清明了些,不再似方才那般肝膽俱裂,隻是聲音還有絲顫抖,“魅姬,叫個大夫來。”
“主子,她,她沒事吧?”魅姬看著西涼夜抱著南宮儀抱得死緊,她自己又不能上前去試探,忍不住問道。
“她沒事。”西涼夜淡淡掃她一眼,答道。
魅姬無話,轉身出了人群,卻小聲嘀咕了一句,“想死也不找個高的地方跳!”
一時大夫回來,檢查了,說是後腦勺傷著了,不宜搬動。
西涼夜隻得找人抬了門板過來,把南宮儀輕輕地移到門板上。
大夫給她把了脈,開了藥,說是並無大礙,多休息些時辰就會醒過來。
西涼夜方才放了心。
待打發走大夫,西涼夜立刻命人收拾上路。
魅姬假惺惺地走過來,一臉的擔憂,“主子,大夫都囑咐過,說是南宮公主不宜移動,這會子上路,怕是對她的傷情不利!”
西涼夜狹長的桃花眸閃了閃,淡淡地盯了魅姬一眼,似乎能穿透她的靈魂,“要是不走,耶律玄很快就追過來,豈不功虧一簣?”
魅姬見西涼夜起疑,不敢多嘴,隻得去收拾南宮儀隨身帶的東西。
不過就是西涼夜給她預備的幾套換洗的衣裳而已,因為南宮儀方才跳了樓,腦袋上有些血跡,身上的衣裳也染了塵土,西涼夜就讓魅姬給她挑一套幹淨的換上。
其實西涼夜本想自己給她換的,又怕到時候南宮儀叨登出來,不待見他,隻得讓魅姬動手。
他還特意囑咐魅姬,“把她身上帶的東西都收起來。”
這樣做,他是怕南宮儀萬一什麼時候想不開自殺。
魅姬答應了,拿了衣裳自去南宮儀的屋子。
南宮儀還昏迷著,屋子裏就她們兩個。
魅姬俯下身子,仔細地盯著南宮儀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妖冶的眸子漸漸染上了恨意,“男人喜歡的無非是你這張臉,你說,要是毀了你這張臉,還有沒有人喜歡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長長的指甲,在南宮儀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來回地畫圈兒。
昏迷中的南宮儀,似乎覺得不適,眼皮跳了跳,睫毛也在輕顫。
外麵忽然傳來西涼夜的聲音,“魅姬,快著點兒。”
“是!”魅姬收回手,惡毒地看著南宮儀,卻硬生生忍住沒有下手。
她手腳麻利地脫了南宮儀的外衣,看著隻著一身淡粉色裏衣的南宮儀的身子,曲線玲瓏有致,魅姬的眼神又變了。
這個該死的賤人,不僅臉蛋兒迷人,就連身子都這般誘人采擷。
魅姬挺了挺自己豐滿的身子,再看看南宮儀的,終是冷哼一聲,“雖說該凸的凸,該凹的凹,但是太瘦了,男人還是不喜的。”
她相了相自己的身軀,終是滿意地收回眼神,給南宮儀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裳。
西涼夜交代要把南宮儀身上的東西清理幹淨,魅姬卻留了私心,隻把南宮儀腰間荷包裏的一些碎銀子還有一包也不知道什麼的藥粉給收了,其餘的,原封不動地又給她裝進袖袋裏。
她知道,南宮儀是個聰明的,說不定這些東西能助她逃走,到時候耶律玄把她找著,西涼夜就死心了。
不過是片刻,她就捧著搜來的兩樣東西出了屋子,遞給在外頭等得焦躁的西涼夜,“主子,這是從南宮公主身上搜出來的。”
西涼夜接過,嗅了嗅那包藥粉,不由輕笑,這丫頭隨身都帶著蒙汗藥,警惕性還挺高啊。
再看那個裝碎銀子的荷包,上麵的繡花還挺別致,雖然不曉得這是不是南宮儀自己繡的,但西涼夜還是歡天喜地地收到自己的懷裏了。
隻要沾染了她氣息的東西,他都奉若珍寶!
收起了南宮儀的東西,西涼夜親自進了屋,小心翼翼地抱起南宮儀,把她放到了外麵停穩的馬車上。
魅姬上了後頭一輛馬車,看著西涼夜懷抱著南宮儀進了車廂,她的眸子又酸又澀。
西涼夜坐穩之後,並未把南宮儀放在座椅上,而是緊緊地摟著。
大夫說了,南宮儀不宜顛簸,他覺得自己這麼摟著她,才免得她晃動。
撂下簾子,西涼夜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出發!”
外頭的人立即揮動馬鞭,一行人匆匆忙忙地離開了“迎客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