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揭破栽贓情(1 / 3)

第六章 揭破栽贓情

柳剛跟在年輕女子身後,一陣急跑,跑了五裏多路,來到長江岸邊,在樹叢中各自換掉打鬥中留有血跡的衣裳,於行包中取出幹淨衣服換上。年輕女子換上了一身紫色衣裙。柳剛以一身天藍色衣褲替換了打鬥時穿的青色衣褲。二人來到長江邊,那裏早有一隻船停著。女子說:“快上船。”柳剛輕輕一躍,已躍到船上,那女子也一躍輕落船頭,向船中艄公說:“快開船。”船便駛到江心順流而下,向東如飛而去。

長江水流湍急,下水行船,船行似箭,一會兒便已駛離荊州有十幾裏路遠。船行稍緩,柳剛和女子坐於艙中,不時互看。柳剛觀看此時已換上紫色衣裙的女子,隻見她,麵若桃花,膚若凝脂,彎彎娥眉下兩汪秋水漣漣。瘦高身段,苗條婀娜。此時沉靜地坐著,再無打鬥時那奮勇之氣,低頭似略羞澀。其姿其態之美,美若天仙,一點不過,非以言語可以言盡其美。難怪那張凶人饞涎於她的美色,派人在光天化日下圍捉她。此時那年輕女子坐在船艙中亦不時打量奮不顧身救自己的恩人。見柳剛高個頭,虎背熊腰,英氣勃然,人如玉樹臨風,劍眉之下,雙目如電,亦覺似曾相識。於是紫衣女郎便向柳剛開言道:“今日小女子遇上那夥歹人,若非恩公仗義相救,此時我已被那班凶人捉去,受盡淩辱,後果不堪設想。小女子在此感謝恩公救命之恩。”言罷便向柳剛萬福一禮。柳剛急還一禮道:“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乃正直人應為之事。區區小事,實不值得提那感謝二字。”女子見柳剛救人之後仍謙恭有禮,並不以恩人自居,又增了幾分好感。便又說道:“不知恩人何方人氏,因何來到荊州?”柳剛說:“在下姓柳名剛,重慶府酉陽州人。到荊州辦點私事,不想巧遇姑娘。一來我本有心要找那姓張的凶人,二來順便解了姑娘之圍。不知姑娘何方人氏,因何來荊州,又因何與那夥惡人打鬥起來?”女子道:“小女子姓吳名玉蓮,恰巧也是重慶府酉陽州人。不想在異鄉遇故鄉之人相救,真是巧極。我本酉陽州上餘地吳家寨人,父親多病,在我五歲時因病去世。是我爺爺和母親把我養大成人。特別是爺爺,視我如掌上明珠,親自教我讀書識字,教我習練武功,我也從小養成任性習慣。我自以為在爺爺教導之下,武功也算過得去了,便要隻身入江湖闖蕩見識曆練一番。初始爺爺並不準許,經不住我多次軟磨硬纏,才勉強答應讓我出門,給我一把寶刀防身,又給幾位舊時朋友寫有書信,叫我遇困難即可找他們幫助。一再叮囑我出門務必小心謹慎,不要惹事。叫我開心地各處遊玩一陣後,及早回家,我當然是點頭答應,便出家門。我是先到酉陽州城,從那裏到龔灘,坐船從烏江出涪州,再坐船順長江而下,曾在豐都城住下遊玩兩天。又乘船由長江東下,聽說荊州城古跡多,便停船上岸,進荊州古城遊玩。在遊關帝廟時便有四人跟著我,我不理睬他們,各自遊玩走路。出廟門上古城牆向東走來,便見有兩人跟蹤我。來到東門,下城牆出東門後,便見後麵追來二十幾人。他們將我圍住,那為首穿華服之人嬉皮笑臉說他姐夫是荊州知府汪大人,喜歡上我,隻要我肯跟他,一輩子享不盡富貴榮華。老實說,我看見他那流裏流氣的鬼樣子就想吐,哪裏肯跟他一輩子。雙方言語不合就打了起來,後來若非恩公你出手相救,我是真的要遭擒被辱吃大虧的了。”柳剛說:“吳姑娘其實武功不弱,隻是與多人打鬥,時間稍長則力氣不支罷了。既然是故鄉之人,則更不必太過客氣。”吳姑娘說:“不知恩公因何事來到荊州?可否相告?”柳剛也不隱瞞,便把自己幼遭橫禍,父母雙親被強盜殺害,忠爺帶自己苦隱深山長大成人。出門到少林,武當學藝,在枝江住店患病,得代家父女相救。後在摩天嶺墜下懸崖不死,奇遇奇緣練成神功。這次出江湖尋訪殺害父母仇人,先到枝江看望救命恩人代家父女,不想代家父女已無辜被姓張的凶人迫害慘死,與情深義重的紅顏知己蓉妹已為天人永別,自己悲憤之極,誓必為代家父女報仇,故此來到荊州,恰逢吳姑娘被圍,一怒之下殺了張凶等情況講述一遍。

隻聽得吳姑娘美目含淚,甚是憐惜柳剛不幸身世和遭遇。當講到高興之處,吳姑娘則為之一笑,其笑容更是美麗動人,連小金也在旁咧開嘴吱叫一聲,還跳了一下。柳剛說是它也表示很高興。柳剛講完之後,吳姑娘便說:“柳恩公幾次都曾言到家鄉之人,不必客氣。”柳剛說:“正是。”吳姑娘說:“恩公與我同是酉陽州人,在這異鄉荊州巧遇故鄉之人相救,極是有緣,恩公要去長江口一帶及沿海尋訪仇家,我亦是去那一帶地方,咱們便是同路之人。小女子有一請求,不知恩公答應否?”柳剛說:“隻要在下能辦到之事,皆可答應。”吳姑娘便說:“據恩公剛才所講,恩公今年已二十一歲,小女子今年十九歲,欲高攀認恩公為異姓兄長,不知可否?”柳剛說:“青年男女同行,恐有不便。”吳姑娘說:“江湖兒女,義在胸中,不拘小節。隻怕是小女子愚鈍,高攀不上才是。”柳剛說:“你既如此講,我便托大為兄了。”吳姑娘急忙施一禮道:“恩兄剛哥在上,請受愚妹玉蓮一禮!”柳剛急忙還一禮道:“才說既為兄妹,則更不必客氣,蓮妹怎麼又行起禮來了。”說得玉蓮莞爾一笑,笑得十分甜美。

二人繼續擺談,玉蓮特別詢問剛哥在枝江住店染病遇救的詳情。柳剛說:“兩年前,愚兄由武當山下來,準備去峨嵋、昆侖和天山尋師學藝,誰知到枝江縣城住店患了傷寒大病,醫生說有性命之憂。幸遇善良的代店主父女,延醫買藥,熬煉藥湯,每日送湯藥茶水飲食,精心護理半月多,病情方才好轉。特別是情深義重的惠蓉姑娘,不嫌棄我途中病漢,乃生平僅遇的紅顏知己,海誓山盟,許我以身相待。而今我藝成歸來,她卻走了,天人永別,永無再見之日。”說著,淚珠已在雙眼欲滴。玉蓮見柳剛又傷心掉淚,便說道:“剛哥哥,設若我是代姑娘,有你這麼真心地深情相待,還為他父女報了仇,就是死了,亦會笑得很開心的。”柳剛說:“傻妹妹,人死了怎麼還會笑得開心呢?”玉蓮真的格格笑了起來,笑得那麼開心,笑得那麼甜美,柳剛亦不禁笑了。小金見二人笑了,也咧開大嘴吱吱連叫兩聲。玉蓮說:“這小猴兒真乖。”柳剛說:“它叫小金,很有靈性。”玉蓮便伸雙手去抱它,小家夥確是靈性得很,平時生人休想接近它,但現在不知是它見玉蓮異常美貌,還是見她與主人柳剛親密擺談之故,乖乖讓玉蓮抱著它,表現出很親善的樣子。

柳剛和玉蓮在艙中擺談,船隻順著長江下行,速度非常之快,不覺箭行的船隻已駛出荊州地界。玉蓮說:“出了荊州地麵,危險就小得多了。那汪知府要層層上報,申發海捕文書,轉各地張貼捕人,要幾個月時間。再則異地官員接到海捕文書,見是與自己轄區無關之事,也就不那麼上心賣力的。”柳剛說:“蓮妹的江湖經驗,比我豐富多了。”玉蓮說:“剛哥你就別笑話我了。”二人坐於船艙之中,不言談時柳剛時常緊鎖雙眉,低頭沉思。玉蓮見到便說:“剛哥你別這樣,人死不能複生,太過傷心會傷害自身身體的。惠蓉姐若知道你這麼真心待她,為她父女報了仇,誅滅了仇人,她一定會開心的。她若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長期陷於悲愁之中,傷害身子。再說你還有自己的大事要辦呀!”聽到玉蓮如此一講,柳剛為之一震,是啊,人死不能複生,我無論再怎麼悲愁,惠蓉她是永遠地去了,再也回不來的了。雖然我永遠忘不了紅顏知己惠蓉的深恩厚義,但我身為人子,還有不共戴天的父母大仇未報,怎可就此消沉下去?玉蓮一個女兒之身,倒還比我這堂堂男子開朗豁達多了。於是柳剛望著玉蓮說道:“謝謝蓮妹提醒,你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我是真的不該就此消沉下去,而是要振作起來,去辦我應辦之事情。”望著眼前美若天仙的玉蓮妹,柳剛思緒萬千。美麗和善良是玉蓮、惠蓉的共同之處,惠蓉是溫柔沉靜的淑女,玉蓮卻是熱情大方的俠女。柳剛對母親的記憶因時久而逐漸模糊,但卻覺著這兩個美麗女子像母親那般關愛著自己,這使柳剛隱約感受到母愛的偉大。

這日,船已行到嶽陽碼頭。玉蓮說:“剛哥,我們在嶽陽休息兩天吧。”柳剛說:“聽由蓮妹安排。”玉蓮便結付了船資,二人下船登岸,就先在城邊上找到一個客棧,要了兩間幹淨客房住下。次日,柳剛和玉蓮帶著小金,來到嶽陽樓下,登上名滿天下的嶽陽樓。看到洞庭湖碧波蕩漾,水天一色,在極遠處連成一線,十分壯觀。柳剛感到祖國錦繡河山確實處處壯觀。玉蓮說:“剛哥,你身在此樓,有何感慨?”柳剛說:“在此樓上,觀看祖國秀美河湖山川,確實令人心曠神怡。然而古人登此樓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想我柳剛堂堂七尺男兒,自幼便遭劫難,今日尚未能報父母大仇,更莫說先天下之憂而憂,為天下百姓做一些有益之事。”玉蓮說:“剛哥你在此樓欣賞美景,不忘憂國憂民,說明你是愛國愛民的有誌之人,你的父母大仇一定得報,你將來也一定能為國家,為天下百姓做出有益的事情。”兩人在樓上眺望,交談多時後叫下到處攀爬的小金,一同下了樓,又到城中各處走看一陣,晚飯時分,方回到客棧。晚飯後,玉蓮來到柳剛房中,兩人熱情擺談白天暢遊嶽陽樓和各處景點的情況。柳剛想著在荊州碰巧救下玉蓮,並報了代家父女之仇,近幾日和玉蓮相處下來,感覺和她熟識多年似的,自己總被玉蓮那不知愁的熱情所感染,自覺快樂許多。玉蓮一邊逗著小金,一邊說:“剛哥,我爺爺給這嶽陽城中一朋友寫有書信一封,我們明天一起去交書信吧。”並把書信拿出來讓柳剛看,柳剛見信封上非常蒼勁的字跡寫有“嶽陽段德富先生收啟”的字樣。柳剛把信退到玉蓮手中說:“蓮妹你自己去吧,我在這客棧中等你好嗎?”玉蓮小嘴一嘟道:“不嘛,人家就是想和你一起去嘛。”見玉蓮一撒嬌,柳剛隻得說:“好蓮妹,別生氣,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玉蓮一下笑了,笑得很甜,笑得很美,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