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紅塵解脫皆由心(1 / 3)

第十章 紅塵解脫皆由心

尋得父親陌路人

張夢蝶當眾求愛表真情,把脈不準急煞人。且把兒女情長放一邊,尋得父親再敘情。推杯把盞閑談間,父親影子踽踽行。紅塵解脫皆由心,入世出世一念間,尋得父親陌路人。

28 ...

張夢蝶當眾求愛不成,幸好拉姆的阿爸出來進行解圍,不然張夢蝶還真是跪著起不來,隻有按照承諾長久地跪下去,結果可想而知。

張夢蝶雖然沒有得到拉姆當場表態,但他能在眾人麵前向心中的女神說出自己想說而一直沒有說的話,做了讓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的驚人的舉動,想到這些,張夢蝶不禁自言自語,眼角邊掠過了一絲複雜的微笑。是苦?是甜?是澀?張夢蝶自己也說不清楚。

拉姆在鍋莊表演結束時,被心中的白馬王子張夢蝶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心裏既高興,又有些鬱悶,還帶有一絲絲的傷感。高興的是,張夢蝶作為一個公司的董事長,為了愛,為了心中的戀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屈尊下跪,手捧潔白的哈達和火辣辣的紅玫瑰,表達心中的愛情,這是何等的榮耀!鬱悶的是,張夢蝶不管咋樣,也得先向拉姆透露一點點信息,也好讓自己有心理準備,不至於這樣尷尬。傷感的是,張夢蝶還不知道我們家鄉的愛情表白與內地和沿海地區不一樣,張夢蝶這一求愛的方式如果在內地或在沿海或在國外,一定會立馬得到不少女孩兒的垂青,可是放在我們這個村兒,可能就有些不大適宜了。可憐的張夢蝶,當眾求愛表真情,卻把脈不準急煞人,隻好自己躲到旮旯裏去找緣由。

一連幾天來,張夢蝶都處在感情的低穀中,語言明顯少了許多,額頭上常常出現疲憊的皺紋,眼圈也常常發黑。拉姆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她知道張夢蝶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反常現象,但苦於女孩子的羞澀,又隻能用眼睛與張夢蝶對話。處在感情低穀的張夢蝶此時哪裏能看清楚拉姆的“眼語”啊,仍舊獨自喝著傷感的酒。張夢蝶喝著喝著竟然在心裏暗暗地唱起了《美酒加咖啡》來,也許是酒力的作用,張夢蝶這“美酒加咖啡”的美妙旋律從內心的暗詠衝出了喉嚨,放出了聲音,“美酒加咖啡……一杯幹一杯……想起了過去……又喝了第二杯……”拉姆聽到這纏綿感傷的歌聲,眼眶裏熱乎了起來,濕潤了。拉姆雙手托著下巴,任憑眼淚婆娑起舞,靜靜地聽著張夢蝶放歌。

作為導遊,拉姆是幸運的,不但有幸當了一回臨時單人導遊,從張夢蝶的身上學到了不少的知識,還近距離看到了一個企業老總的大智慧大拚搏。作為女人,拉姆更是幸運的,不但得到了一個企業家的關照,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的垂青和當眾求愛,這在拉姆的家鄉是前無古人的壯舉。

張夢蝶近段時間的感情變化,被細心的拉姆的阿媽誌瑪看得一清二楚,一天晚上,誌瑪趁拉姆帶張夢蝶進縣城看格薩爾廣場夜景的時候,對丈夫紮西說道:“老頭子,你這段時間發現什麼了嗎?”

誌瑪這無頭無腦的一問,還著實把紮西問住了。紮西吸了一口鼻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問道:“發現什麼了?”

“你那寶貝女兒。”

“哦……”紮西若有所思地說,“我看是有一點情況。”

“那個張先生與拉姆是不是鬧矛盾了?”誌瑪猜測地說。

“我看……”紮西沉思片刻,“不像是鬧矛盾,我們的女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裏有什麼事是不會落下半會兒的,既然她沒有說什麼,就不會有事的,你就不要東猜西想的了。”

“我看得好好觀察觀察,我總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兒。”誌瑪堅持她的判斷。

“沒事兒的,睡覺吧!”紮西想溫存一下了。

“你急什麼嘛,我放不下女兒!”誌瑪說歸說,還是把頭緊緊地壓在了紮西滾燙的胸脯上,一手撫摸著紮西的肩頭,嬌滴滴地說。

紮西一手把誌瑪攬在懷中,眼睛看著誌瑪的眼睛,也許是這兩個年輕人的感情也牽動了他倆,心裏有些躁動起來,熱血沸騰。紮西喘著粗氣對誌瑪說道:“不管年輕人的事了,如果拉姆和張先生有緣,就讓他們去吧,我們一代不管二代的事了,別瞎操心了,還是睡覺吧,啊!”紮西說完正準備拉下開關熄燈,突然被誌瑪阻擋住。

誌瑪打俏地說道:“看你猴急樣兒!”

“你不急?”紮西挑逗道。

“不急!”

“真不急?”

“真不急!”

“那好。”紮西欲擒故縱,鬆開了攬誌瑪的手,想側身而睡。

“猴樣兒!”誌瑪緊緊地把紮西抱住,不鬆手。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不急,結果你比我還急!”紮西得意起來。

“看你……”誌瑪拿起拳頭,如閃電式地在紮西的胸脯上拍打道,“我不理你了,占了別個的便宜還要賣乖!”

“我看你怎麼收場……”紮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了開關,呼吸緊促地說,“我讓你急個夠!”

誌瑪一邊嗔怪一邊應和著紮西,一陣巫山雲雨後,誌瑪十分滿足地說:“老頭子,你真夠壞的!”

“我壞?”紮西信心倍增地問。

“嗯!”

“那我再壞一次……”紮西又準備行動,誌瑪掐斷紮西的話頭,說道:“你就不省點,好東西要會用,會用才會長久,不會用就隻能是一時。”誌瑪也挑逗似的說,“你是想圖一時還是……”

“你也真夠壞的!”紮西樂嗬嗬地說。

“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我們的寶貝女兒拉姆吧。”誌瑪又回到先前的話題。

“嗯!”紮西坐起身子,拿起鼻煙壺,深深地吸了一口鼻煙。

“你說……”誌瑪沒有說下去。

“說什麼嘛,咋個老是吞吞吐吐的。”紮西不喜歡這種說話方式,臉上有些不高興,“你就快人快語嘛!”

“你說我們女兒是不是愛上張先生了?”

“這還用說嗎!”

“那既然愛上了,咋個這些天來,他們又好像不對勁呢?”

“這就是年輕人的愛,是二十一世紀年輕人的愛情,我們有些搞不懂了。”紮西又猛吸了一口鼻煙,“你沒聽今天的年輕人在講一個什麼代溝嗎?”

“代溝?”

“對。”

“怎麼講嘛?”

“過去我們講一個十年是一個代溝,而今天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三年就是一個代溝。”

“三年?”

“對,三年。”

“這麼短就是一個代溝哇?”

“是啊!”

“難怪我們都已經讀不懂年輕人了。”

“就是嘛,不然我們怎麼身邊的女兒都感到有些陌生了呢,我們和女兒之間還不知道有好多個三年的代溝哦!”

“這代溝又有什麼關係嘛?”誌瑪有些不明白。

“代溝越多,交流起來越吃力嘛。”

“哦!”誌瑪恍然大悟。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看……”紮西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

“我看……”誌瑪表情豐富地一笑,“不如我們兩個分開對他們進行一次談話。”

紮西沉思了一會兒,展開緊鎖的雙眉說道:“我看這樣最好,你去和我們的寶貝兒女兒談,我去和張先生談,這樣說不定還會出現好結果,也不會讓兩個年輕人尷尬,我們也能探聽到兩個年輕人的心裏話。”

“那就這樣定了。”誌瑪讚同道。

29 ...

這是一個浪漫的下午,夕陽的光輝漸漸向山頭抹去。

吃罷晚飯,紮西語重心長地對張夢蝶和拉姆說道:“張先生,你來我們梁茹也有一些時間了,因為緣分,我的女兒有幸做了你的臨時導遊,我們也非常高興。”

張夢蝶趕緊起身,禮貌地說道:“謝謝紮西阿爸,謝謝誌瑪阿媽,謝謝你們給了我這個機會!”

“說哪裏話,張先生,你見外了,都是自家人嘛……”紮西本想探聽一下張夢蝶的心情的話,一不留神,就把“都是自家人”說將出來,深感有些唐突,又補充道:“我們中華民族一家親,五十六個民族皆兄弟,不是自家人又是什麼呢!你說是嗎?”

“紮西阿爸說得是,說得好!”張夢蝶讚許道。

紮西看著張夢蝶,用征詢的口吻說道:“張先生,你能和我們一家人去看看高原上的夕陽餘輝嗎?”

“好啊!”張夢蝶早就想有這樣一個機會了,隻是沒有機會對兩個老人說起。

大家商量好以後,紮西即刻帶路,向紮嘎神山方向走去。

剛出布都村,到得哈咪橋頭,張夢蝶就看見了一群白色的雞悠哉悠哉地在小河邊嬉戲、覓食。

張夢蝶站在哈咪橋上,憑欄而望,與這群白色的雞群構成了美麗的畫卷。張夢蝶掏出一盒香煙,遞了一支給紮西,兩人吞雲吐霧,盡情地欣賞。

在夕陽餘輝映照下,加上白色的雞群,小橋,流水,還有小橋兩頭村寨藏房裏冒出的縷縷青煙,構成了一幅絕美的鄉村風情夕陽圖。眼前的美景,勾起了張夢蝶無限的思緒,脫口吟誦起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也許是馬致遠詞的魅力,也許是眼前的景致所致,也許是前些日子向拉姆求愛無果的低落心情,張夢蝶在吟誦這首詞時,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哀愁,吟誦完畢時心情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抹之不掉的浮塵,也就沒有在意身邊未來的嶽父。

紮西沒有聽懂張夢蝶在吟誦什麼,但他看到了張夢蝶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哀愁和無奈,心裏也猜到了七八分,輕輕地說道:“張先生,你剛才在說什麼啊?我咋個沒有聽懂呢?”張夢蝶此刻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想著心事,想著他心中的白雪公主拉姆,紮西在說什麼他也沒有聽到。紮西又稍稍提高了聲音,輕輕地拍了一下張夢蝶的肩膀,說道:“張先生,在想啥子呢?”

“哦哦……我我……我在想……”張夢蝶被紮西這一問,身子緊縮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在想……想……這群白色的雞……雞是……”

“哦,這呀,這是藏馬雞,是我們梁茹的一大特色景觀,是國家保護野生動物。”紮西解釋道。

“哦,是藏馬雞啊?”張夢蝶神情稍稍鎮靜下來,穩住了顫抖的語音,說話也流利起來。

“對。”紮西又進一步說道,“張先生,想不想近距離去感受一下?”

“近距離感受?”張夢蝶來了興趣。

“嗯。”

“那它們不跑嗎?”

“你去了就知道。”紮西也不說答案,給張夢蝶留下了一個懸念。

“那好吧。”

紮西在前麵帶路,張夢蝶跟在後麵,拉姆和阿媽誌瑪則到了哈咪橋的另一頭,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分別順著小河順流而下。

距離藏馬雞不足五米遠,張夢蝶停下了腳步,不再前行。紮西隻是看了張夢蝶一眼,留下了一個神秘的微笑,繼續向藏馬雞靠近,三米,二米,一米,到了藏馬雞群裏……

張夢蝶凝神屏氣地看著紮西,不敢出一口大氣,生怕這群藏馬雞被紮西驚擾而遠去。

讓張夢蝶沒有想到的是,這群白色的藏馬雞並沒有因為紮西的介入而東奔西跑。相反,紮西右手在空中一揮,這群藏馬雞乖乖地向他靠攏。張夢蝶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張先生,來呀,親自感受感受這種與動物在一起的快樂!”紮西看到張夢蝶不解的樣子,一邊邀請一邊又把手中的青稞撒向藏馬雞群。

藏馬雞得到了紮西手中香氣四溢的青稞,個個精神抖擻,紛紛向紮西展開了潔白的翅膀,圍著紮西翩翩起舞。紮西幹脆打了一個盤腿,坐在地上,盡情地欣賞,時而也像這些馬雞一樣“咕咕咕”地鳴唱應和。

張夢蝶不忍打破這難得的人與動物的和諧圖卷,輕手輕腳地來到紮西身邊。這群藏馬雞很有靈性,看到張夢蝶到來,主動為其讓開了一條道,待張夢蝶與紮西並肩坐下之後,這群藏馬雞又圍攏了過來。紮西從懷中口袋裏抓了一把青稞遞到張夢蝶的手中,說道:“張先生,你也給它們喂一下吧!”張夢蝶順手接過青稞,也像紮西一樣學著藏馬雞的叫聲,把青稞撒向雞群。

藏馬雞在飽餐了一頓青稞之後,又成雙成對地各自到其它地方去玩耍,還不時地發出快樂的叫聲。

張夢蝶看到這成雙成對的藏馬雞,心裏不禁有了一絲醋酸,自言自語道:“真是天地造化,動物都是這樣有情,更何況人乎!”

聽得張夢蝶這樣一說,紮西說道:“張先生,你看那兒……”

張夢蝶順著紮西手指的方向看去,對麵山路邊有幾隻盤羊正靜靜地看著這些成雙成對的藏馬雞,表情豐富,神情激動,這些盤羊也不時地相互擦磨一下。對於張夢蝶來說,是第一次看到人與動物如此和諧相處,更是第一次看到馬雞戀愛,盤羊打望。在情感方麵,人與動物是相通的,隻是表達愛情的方式和交流的語言不同而已。

眼看天色漸漸暗淡下去,紮西也看出了張夢蝶的情感很真,覺得時機成熟,轉入正題,說道:“張先生,拉姆給你當導遊,你滿意嗎?”

“滿意,相當滿意!”張夢蝶聽到拉姆的名字,感情就會有些激動,“我都有些……”張夢蝶紅著臉,不好意思往下說。

紮西知道張夢蝶後麵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卻向著另一個方向問道:“你都有些想辭退了?”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張夢蝶緊張起來,“我是說……是說我都有些……愛上她了!”張夢蝶最後還是鼓足勇氣把心裏話說將出來。

紮西看著張夢蝶那張紅暈的臉,吸了一口鼻煙,深情地說道:“張先生,你真喜歡我女兒?”

“真喜歡!”張夢蝶舉起右手,做出發誓動作,“我向上天發誓!”

“你不覺得委屈嗎?”紮西輕描淡寫地說。

“委屈什麼啊?”張夢蝶不理解。

“你是一個公司的懂事長,我女兒隻是一個普通的導遊,而且現在還在家裏閑著。”

“這沒有什麼關係的。”張夢蝶一本正經地說,“愛情不是用錢財來衡量的,愛情是兩心相悅,是情有獨鍾。”

“你不知道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很苦嗎?”

“我不這樣認為,婚姻不是買賣,不是靠貼上等級的標簽來出售的。”張夢蝶進一步闡明自己的觀點,“如果靠貼上標簽來獲得的婚姻,即使生活在一起,也隻是一種性的關係,那就不是愛情了。”

“我們也是這樣過來的。”紮西眉頭緊鎖,“我們不也過得很好嗎?”

張夢蝶自覺剛才話沒有說對,趕緊解釋道:“紮西阿爸,我……我我……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啥子意思呢?”

“你們生活的年代和我們不一樣,對愛情的看法就不一樣了,在愛與情和性方麵也就有不同的標準了!”張夢蝶自圓其說。

“張先生,現在物質生活豐富充裕了,精神生活也五彩繽紛,年輕人的心也有些不穩了,家庭也越來越不穩定,我從電視上看到,我們現在的婚姻家庭十分不穩定,有的上午結婚,下午就離婚,這也結得太快,離得更快了一點嘛!”紮西擔心起來,“你和拉姆身份地位、經濟實力都是天壤之別,你們的愛情,我很擔心,隻怕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啊!”

“紮西阿爸,你放心吧,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剛才給你說的愛情觀,正是我所需求的愛情觀,我不要什麼門當戶對,我也不需要什麼世人看待的眼睛。”張夢蝶越說越激動,“我要的是真愛真情,我要的是一顆心心相印的心,是拉姆打開了我的愛情之門,她就是我的愛情金鑰匙,我的心我的愛是屬於她的,僅僅屬於她一人的。”情到真處淚無束,張夢蝶趁機請求道,“紮西阿爸,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請你把拉姆嫁給我好嗎?我是真心實意地愛她!”

張夢蝶一口一聲“紮西阿爸”,直把紮西喊得心裏暖烘烘的。紮西說道:“張先生,我看得出來,你對愛情的理解有獨到之處,我相信你的話是真的。有你這樣的男人愛我的女兒,我心裏很高興。不過……”

張夢蝶迫不及待地問道:“不過什麼啊?”

紮西笑眯眯地看著張夢蝶說:“你表達愛情的方式方法有待思考!”

“難道我錯了?”張夢蝶怎麼也想不明白,當眾表達愛情這是多麼神聖也是多麼自豪的事,咋就錯了呢。

“不是你表達愛情的方式方法錯了,是你沒有弄清我們這兒的習俗。”

“哦。”張夢蝶虛心地問道,“紮西阿爸,那你告訴我嘛,這裏的習俗是咋樣的啊?”

“我們這個村兒的習俗是,如果年輕男女相愛了,男女在獨處的時候,女孩會主動搶走你身上的物品,作為信物保存,一般不在公眾場合贈送禮物或表達愛情的。如果不愛,即使你主動送給她,她也不會要的。”

“原來是這樣啊!”張夢蝶恍然大悟。

“這下你明白拉姆那天為什麼不收你的玫瑰花了嗎?”

張夢蝶點點頭。

“張先生,如果你和我的女兒有緣,如果有一天她主動搶走你身上的物品作為信物保存的時候,我和你誌瑪阿媽一定會把拉姆嫁給你的。”紮西拍了拍張夢蝶的肩膀,鼓勵道:“張先生,加油吧!我相信你的愛會打動拉姆的,到那時你就會夢想成真的!”

“謝謝!謝謝紮西阿爸的指點!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張夢蝶信心百倍,“我一定會成為您的好女婿的!”

山頭那最後一抹陽光已經落下帷幕,天幕上閃爍的星光越來越多,紮西扯開嗓子眼喊道:“老婆子,天色晚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哎,就來。”河對岸的誌瑪應聲道。

經過這一次暢談,張夢蝶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沒有得到拉姆的垂青,隻好把情暫時擱在心裏,緊要的還是先找到父親張安。

30 ...

一連幾天,張夢蝶和拉姆都忙於尋找,根本沒有時間談情說愛。

又一個周末到來,張夢蝶還是沒有找到父親,盡管聽到有人講父親的傳奇故事,但尋著故事的線索找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無果。

張夢蝶多少有些沮喪,麵對心愛的拉姆又無法表達心中的愛,畢竟在鍋莊文化節上因自己不懂這裏的習俗而有些失禮,張夢蝶隻好強行控製自己的情感,一心撲在尋父的工作上。找了這些天,走到哪裏都好像能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也好像能聽到父親的腳步,但就是沒有辦法追逐到父親的身影,張夢蝶自己覺得好像看到了眼前的城堡,就是不管怎樣努力也到達不了這座城堡。這些天來,張夢蝶感到有些疲憊,精力不濟。

拉姆對張夢蝶的感情也在與日俱增,隻是張夢蝶這種大膽的愛情表白,她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接受,一是這裏的鄉風民俗與外地的不一樣,存在文化差異,鄉親們不能理解;二是雖然自己在大學讀過書,受過高等教育,對浪漫戀愛也非常向往和期待,但對於根深蒂固的鄉村愛情觀,也隻能讓步,她和張夢蝶之間這一層愛情的紙張被捅破,反而拘謹起來,盡管心在跳,情在燒,也隻好把它暫時壓在心裏。在母親誌瑪的幫助下,拉姆漸漸打開心結,決定在幫助張夢蝶尋找父親的過程中,向他敞開心房。

為了減輕心理壓力,放鬆放鬆心情,拉姆叫來充翁姆、阿雪、小拉姆等姐妹,在家裏舉辦起卡拉OK音樂會。

阿雪、充翁姆、小拉姆三人非常羨慕拉姆能在眾人麵前得到張夢蝶的求愛,這在村裏是最大的新聞,也是一副最強的興奮劑,張夢蝶當著眾人的麵向拉姆求愛,在村兒裏掀起了一場愛的爭論——是保守傳統還是浪漫革新,一時間在兩代人中間引起了廣泛的爭論,年輕人說這樣好,愛是偉大的,就不要怕在大庭廣眾麵前展示;老年人則說,這都已經沿襲了幾千年了,在村兒裏也就是這樣過的,而且還過得很好,就保持傳統的求愛方式最好,還是要媒妁之約的好。爭論歸爭論,村兒裏有一個優良傳統,那就是不管你怎樣爭論,終歸還是要聽父母的話,孝順父母的,不聽父母的話就視為不孝順,於是乎,在爭論之後還是按照父母之命行事。阿雪、充翁姆、小拉姆三人羨慕歸羨慕,也隻能在私下裏悄悄討論,不敢有所放縱。經過張夢蝶這一攪動,三個女人實在是無法控製住激動的感情,隻要一看到拉姆就要取鬧一陣。

阿雪首先發難道:“拉姆,張夢蝶當著那樣多的人向你求愛,你好幸福哦,你答應他了沒有?”

“是啊是啊,你答應了沒有?”充翁姆和小拉姆也起哄道。

拉姆粉臉一紅,說道:“看你們說的什麼嘛!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拉姆的這一雙關語,被眼尖的阿雪看了個正著,說道:“你是不好意思了還是……”阿雪把臉向著張夢蝶,食指在胸前畫了一個小圈兒。

“不說了不說了。”拉姆轉移話題,“我們還是來OK一下吧。”

阿雪也不再得理不饒人,說道:“好吧,聽美女的。”說著,就一起忙活起來,開啟音響,放進碟片,一曲悠揚的《甜蜜蜜》頓時塞滿了整個屋子,十分溫馨宜人。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四個女人,四個女人就成了戲中戲,在開啟卡拉OK的瞬間,阿雪就搶先拿起麥克風,扭動著嬌美的身姿,放開甜美的歌喉,唱道:“……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一邊唱一邊向拉姆拋出媚眼,示意拉姆向張夢蝶靠近,接受張夢蝶的愛。拉姆也放開心情,不再拘束,大方地走到張夢蝶的身邊,說道:“張大哥,你也來一曲?”

張夢蝶知道這幾個姐妹的用意,也喜歡她們的嬉戲,點了點頭。

“唱什麼歌曲?”拉姆問道。

“隨便。”張夢蝶犯了一個最不高級的錯誤,竟然這樣忽悠。

“沒有。”拉姆也調侃道。

“沒有什麼?”張夢蝶迷惑不解。

“沒有你說的《隨便》。”拉姆一本正經道。

“哈哈哈……哈哈哈……”阿雪聽到兩人的對話,突然停止了歌唱,忍俊不禁地捧腹大笑起來,直笑得兩隻眼睛潤潤的。

張夢蝶被這四姐妹一調侃,整個臉蛋紅紅的,就像是喝了酒,滿臉紅霞彩雲飛,放低聲音說道:“就來《千裏難尋是朋友》吧。”

“嗯。”拉姆快速地搜索,找到這一曲目,從阿雪的手中拿過話筒,遞到張夢蝶的手中,自己也找了一個話筒,與張夢蝶二重唱。

張夢蝶揣著不一樣的心情,有愛,有怨,有感動,但更多的是感恩的激情,隨著旋律的律動,跟著唱道:“千裏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拉姆帶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又怕失去的心情接著唱道:“結識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張夢蝶和拉姆的合唱真切感人,剛才還亢奮不已的阿雪、充翁姆、小拉姆都安靜了下來,神情激動地聽著,用心品著。

歌曲剛一結束,充翁姆又搶過話筒,起哄說道:“下麵,有請我們的張大哥和拉姆合唱《夫妻雙雙把家還》,大家歡迎!”說完,不由分說,就把話筒再次塞到拉姆的手中,看著張夢蝶笑眯眯地說道:“張大哥,你不會介意吧?我們姐妹仨想聽聽你和拉姆唱這支曲子。”

小拉姆走到拉姆和張夢蝶的身邊,帶著戲弄的語調,說道:“拉姆姐,如果你不好意思唱,那我可就要和張大哥唱了哈,反正我前麵也給你講過,我和你的名字隻有一個‘小’字差別而已,其它的都一樣哦!”小拉姆這帶色的戲謔,張夢蝶和拉姆的臉上又是一陣紅雲飛翔。

幾個姐妹正在鬧得歡,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張董事長……張董事長……”

張夢蝶尋聲望去,一個一米八個頭的身材魁梧的男子挺著一個大肚子,闖了進來。拉姆介紹道:“張大哥,這是我的大哥,叫登子。”

張夢蝶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登子的手,寒暄道:“你好!認識你真高興!”

“一樣,一樣。”登子還禮,雙手緊緊地握住張夢蝶的手。

拉姆又道:“我哥是一個鄉幹部,長期穿梭在村寨中,很少回家。”

“是啊,我聽說我的妹妹拉姆當了一個董事長的臨時導遊,我也很想認識一下,幾次利用空閑時間回家都未能看到你,真是遺憾!”登子有些遺憾地說,“不過還好,今天讓我趕上了,能認識張董事長,真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

“登子兄弟……哦不……登子大哥,客氣!客氣!”張夢蝶禮讓道。

“我聽阿爸說你在尋找你的父親?”登子問道。

“嗯。”

“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登子關心道。

“還沒有消息,我正在愁呢。”張夢蝶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

“登子,你回來就把我們的OK氣氛搞亂,真掃興。”阿雪快言快語道。

“哦哦哦,對不起,我是太高興了,想看看張董事長。”登子向阿雪等人賠禮道,“你們就大人有大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