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隨手能寫妙文的人,日記不見得可觀,如果每天的記述都充滿了戲劇性的衝突,或者充滿喜感和八卦,一定不是人過的日子。羅素老師曾經說過,“一切偉大的著作都有令人生厭的章節,一切偉人的生活都有無聊乏味的時候”,不過就日記看來,恐怕偉人無聊乏味的生活並不能跟偉大著作中讓人不耐煩的章節相提並論,至少比例不同,堅持寫下每天的生活,代價就是枯燥和無聊。

不過俄國的托爾斯泰老師也許是個例外,他最有創意的做法就是在和索尼婭訂婚之後,把之前的日記給索尼婭看,準托夫人看過之後大為驚悚,一邊看一邊流淚,第二天就把日記還給了托老師,並寬恕了他。托老師的日記應該更富有文采吧,他年輕的時候和其他平庸的俄國貴族過的生活一樣,吃喝嫖賭,那時候,他還沒有後來那麼有名。托老師寫下了自己的希望、祈求和自責,也記錄了酗酒、嫖妓和其他一些並不光彩的事件。托老師的坦率把年輕的妻子嚇壞了,也直接導致了她對托老師之後的日記抱有極高的警惕性,托老師死前十年的日記不敢交給夫人看管,而夫人以服毒或者自縊相逼要求保管日記,隨著托老師聲譽日隆,她知道她和托老師的不和將會被日記公開,並流傳後世。托夫人的一生,是與托老師的日記戰鬥的一生。

我對於那些堅持寫日記但又沒那麼有名的人最大的興趣就在於,是什麼動力讓他們記錄自己,又記錄些什麼。照著錢鍾書對方鴻漸他爹的描述,一個人閑來無事,突然發現自己是最為有趣的,他寫出日記“好比女人穿中西各色春夏秋冬的服裝,做出支頤扭頸、行立坐臥種種姿態,照成一張張送人留念的照相”。方豚翁的日記並不需要準確,就如同照相的人隻求好看,並不要如實記錄,可以有描眉畫眼的誇張,也可以做出想象中婉轉嫵媚的姿態。不過我相信大多數堅持寫日記的人並不如此,寫日記是一種克己的功夫,算是一種修煉。還有一些人,也許這是他們最習慣的跟自己、跟世界交流的方式,在孤獨這個詞已經不具備文學美感的今天,寫日記這個行為,有著某種如泣如訴的憂傷的調調。當然,我所說的這一點,不針對寫在網上的博客,也不針對某官員的著名日記,眾所周知,他們並不憂傷。

方希的文字,令我深有感觸,因而拉拉雜雜說了一些關於寫日記一類的話,權當是早茶時分與朋友們的一種交流吧。

與“老兵”翟俊傑的近距離接觸

翟俊傑,八一電影製片廠導演,有作品《共和國不會忘記》、《長征》、《金沙水拍》、《我的法蘭西歲月》、《驚濤駭浪》和《我的長征》等,獲獎無數,有部隊金牌導演美譽。

“老兵”,是翟導自封的光榮稱號。別看他如今肩膀上也扛著“橄欖葉”,屬中國人民解放軍將軍隊伍中的一員,但他喜歡別人把他當做“老兵”看待,也願意電影圈裏比他年長的老大哥老大姐把他當“小兵”使喚。

早餐的時候,湊巧與翟俊傑將軍坐在一個餐桌上,看老人家的餐盤,豐富著呢,葷素都有,不是想象中那樣的清淡。餐畢,老將軍又取了一盤水果和一杯果汁,看來老人很會營養自己。

交談中,我們說到時下播的一些電視劇、電影,說到劇中地下工作者們的風情豔事,說到“小兵張嘎”對鬼子的戲弄等等,老將軍很是憤然,也點了一些片子的名字,稱純粹是不負責任的胡編亂造,指斥都是為了弄錢、騙錢,沒有一點責任和良心。

看過翟俊傑導演過的電影,也在各種媒體刊物上讀過有關翟導的文章。一直以為這位被圈內圈外人譽為“將軍導演、主旋律導演、紅色導演、硬漢導演”的翟俊傑一定也是人如其“名”,但直到真正與翟導交談,才發現他電影之外的另一麵——很時尚,也很文學。

我們稱翟導為老將軍,其實,翟俊傑對這個“老”字很不滿意,他說,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提到年齡,他常常忘記自己已經是66歲的“老”人了。翟導很幽默,他說自己有選擇性失憶症,從來不記得自己的年齡。“不記得”不是刻意地“忘記”,或者避諱提到年齡,而是根本就沒有“老”的感覺,最多也就算是個“老”年輕。翟導說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高興”,一句話,就是“老來不識愁滋味”,這是翟導“不老”的秘訣之一。

“時尚”是翟俊傑“不老”的另一個秘訣。翟導掰著手指列舉時下年輕人所喜愛的各種生活與娛樂的時尚品牌:登喜路、BOSS、資生堂、硬石、錢櫃……其熟悉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個時尚青年。但是,翟導對時尚卻另有自己的見地:時尚絕不是奢華。

在翟導眼中,時尚是一種社會現象,是對生活的美化,是社會文化的一部分,是社會精神的一種表現,所以時尚不僅僅屬於“小”年輕,同樣屬於組成社會的“中”年輕和“老”年輕。

作為一名有50年軍齡的導演,翟俊傑身上散發著軍人所特有的氣質——英雄主義。他說這是軍人的時尚,並且把這種時尚盡顯在他的電影作品中。很多觀眾都說,在看翟俊傑導演的電影時,內心總是能夠隨著電影劇情發展和人物命運變換而產生一種強烈的情感,這種情感不僅來自影片中宏大的戰爭氣勢、慘烈的戰爭畫麵,更來自於影片中所表現出來的英雄主義精神。從《我的長征》走到《血戰台兒莊》、從《大決戰》進入到《共和國不會忘記》,他這種情感是以自己的作品跟隨著中國革命的進程,穿越了曆史時空,展現了中華民族不朽的堅韌精神。觀眾在影片中重新走過、重新感受、重新讀解這段紅色曆史的進程。

翟導說:他最喜歡的顏色就是紅色,紅色代表了激情。毫無疑問,這種激情在翟俊傑導演的內心已經化作一柄無形的藝術長劍,成為他創作的源泉和力量,任他在藝術創作的天地間當空揮舞,氣勢如虹。

但是,紅色並不是翟俊傑導演唯一喜歡的顏色,他同樣喜歡藍色、綠色、粉色、紫色,甚至是黑色。在翟導的眼中,生活本來就是五彩斑斕、豐富多姿的。

都說軍人與時尚無關,翟俊傑卻不這樣認為。軍人可能沒有流行的服裝,沒有高檔的用品,沒有奢華的生活,這些表麵上的生活時尚元素並不能涵蓋時尚的全部。翟導認為,軍人也是時尚的,軍人的時尚跨越了其表象的華麗,是一種精神的內涵。翟俊傑說,自從17歲考入西藏十八軍文工團穿上軍裝那天起,經曆了1959年西藏平叛中的找部隊、送傷員、押俘虜、掩埋戰友、開荒種地之後,在內心已經深深地種下了兩個字——軍魂。當翟導拍攝《驚濤駭浪》時,他把“軍魂”這兩個字表現在一場沒有硝煙的抗洪搶險戰場上,呈現在浮雕般的群體英雄形象中。影片中的林偉群在奮戰了幾天幾夜之後,最終倒在泥水裏,一隻蠶豆大的青蛙蹦上他的胳膊,他睜開眼睛,淡淡一笑,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下……

翟導說,這是生命的一笑,表現了一個軍人對生命和美好生活的渴望,而片中另一位犧牲的英雄魏老兵每次途經家門都因時間緊而沒有探望瞎眼的奶奶,他會給奶奶按三聲喇叭,告訴奶奶自己一切都好。當戰士們把他的遺體運回村子,都不知不覺地按起三聲喇叭,一輛、兩輛、三輛……喇叭聲連成了一片。

翟導說,在他的影片中就是要把軍人最生動最動人的東西表現出來。

翟俊傑特別喜歡“陽光”這個詞,對於一個導演來說,“陽光”就是時尚。翟俊傑成為自己“藝術時尚觀”的實踐者,他不斷地在藝術創作過程中發掘新的視角,引起觀眾對曆史、對事件的重新思考。

從1994年起,翟俊傑三拍長征——《金沙水拍》、《長征》、《我的長征》,三拍三新,從偉人的命運到恢弘的事件,再到一個普通戰士的經曆,翟俊傑賦予長征全新的視角。每當談到長征這個題材時,翟俊傑總是激動地說:“長征是一段很神秘的曆史,我每一次接近它都會有一種別樣的感受,或是激動,或是震撼,每一份感受都是迥異的。但唯一沒變的是長征中紅軍的那份堅定不移的信念,每次都讓我感動。如果沒有信仰,二萬五千裏長征是不可能走下來的,而我們現在的社會需要的正是這麼一份信仰。”

將軍是愛美的。在講座的時候,他多次談到《這裏的黎明靜悄悄》,他的神情是那麼的凝重而投入。他說,“什麼是悲劇?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撕碎了給你看!”說到散文寫作,翟將軍說,“散文家首先應該是個思想家,得承擔起社會和教化的責任。”

談起這些的時候,老人很嚴肅。

多了一些了解,自然對翟老又多了一分敬重。

顧城:黑夜的眼睛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顧城是我國新時期朦朧詩派的代表人物,被稱為以一顆童心看世界的“童話詩人”。雖然與舒婷的典雅端莊、委婉綽約、美麗憂傷相比,顧城的詩顯得純真無瑕、撲朔迷離,但是,在顧城充滿夢幻和童稚的詩中,卻充溢著一股成年人的憂傷。這憂傷雖淡淡的,但又像鉛一樣沉重。因為這不僅是詩人個人的憂傷,而是一代人覺醒後的憂傷,是覺醒的一代人看到眼前現實而產生的憂傷。“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經曆過“文革”的一代青年,對著名朦朧詩人顧城(1956年9月至1993年10月)的這兩句詩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興起於20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的朦朧詩,是當時激動人心的思想、文學“解放”潮流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當代新詩革新的起點。

顧城1962年開始寫詩,1987年5月應邀赴德國參加明斯特“國際詩歌節”,隨後開始周遊西歐和北歐諸國,後定居新西蘭。在詩的王國理應有他的桂冠。

至於後來,1993年10月8日顧城在其新西蘭激流島上寓所因婚變殺死妻子謝燁後自縊身亡事,社會上說法和傳言很多,我也不明就裏,所以,難有任何評論。

隻是記得,在顧城、海子相繼自殺以後,曾經有個好友調侃我說:“還是別做詩人了,詩人總出事兒,還是和我學著寫散文吧!”

於是,真的開始做了散文的學生。

散文會走路了,好友卻走散了……

幸福的一家子

去年和今年的春節前,我已經兩次收到長我一歲的朋友從河南寄來的酒和當地的土特產了。滿滿當當的一個大紙箱子,沉甸甸的。我很感動!如今,物流暢通,天南地北的,超市上、菜市場裏,各地的物產豐饒,隻要兜裏有幣子,哪兒的口味都能夠品嚐到。但是,這是一片記掛和祝福的心意,是任何超市商店菜市裏都不可能買得到和能夠代替的一份情誼。

春節過後,朋友從網絡上傳來他們一家人的合影。細看,每一個人都神采飛揚。蠻幸福的一家子!尤其令人羨慕的是他們有一雙兒女。兒子大學畢業投筆從戎,成為一名中尉警官;女兒聰穎好學,正值豆蔻年華。朋友本人在當地一家大型企業做財務總監,朋友的愛人經營著自己的店鋪,當著不大不小的老板。

這是迄今為止,和我走得最近的河南朋友。

說來,也真的是與河南有緣。

與愛人處朋友的時候,我們是同學。雖說知道她的籍貫,但是,都是60年代出生在黑龍江的人,各種填表上的籍貫對於我們而言無非就是一個符號,並沒有更多的意義。

嶽父是抗美援朝回國的老兵。回國以後,上了軍校。本來有個更好更輝煌的前程,隻是那時的黨員,尤其是熱血青年,對於組織上的動員和黨的召喚總是熱血沸騰不講任何價錢的。他是背著背包從京都追到當時王震麾下鐵道兵墾殖中心的虎林,又追到撫遠三角洲的三江平原,投身到十萬轉業官兵組成的墾荒大軍中的。嶽父參軍前,生活在河南陝縣。

那時的墾荒生活十分艱苦。但是,更難的是一群群的光棍小夥,整個營地上下缺少女人氣。正如電影《老兵新傳》中說的那樣:“北大荒啊,好地方,棒打麅子瓢舀魚,就是缺少大姑娘……”組織上為了安定人心,曾專門給年輕的墾荒軍人們集體放假,令他們回老家找媳婦。命令一下,尚未脫下軍服的軍人們四下裏翻江倒海地鬧騰,一時間,整個三江平原上遍地開花的開荒營地,一下子就多了那麼多南來北上各地鄉音的姑娘。

據說,嶽母就是被嶽父花言巧語從河南駐馬店那邊討回來從軍的媳婦。至於是被清一色的軍裝迷惑的,還是聽信了嶽父吹噓的拖拉機、白麵饅頭之類的憧憬,我就不得而知了。

和河南有了這麼多的緣分,自此,才對河南有了多一些的了解,知道它不僅人口過億,占全國人口的1/13,是個農業上的產糧大省,而且虎踞中原,有著悠久燦爛的曆史文化。

再說一點私話兒,那就是,至今我對鄭州城裏香味四溢的“和記燴麵”、“開封灌湯包”和“洛陽水席”還垂涎著呢,記憶裏還有嵩山少林寺、龍門石窟、洛陽牡丹和白馬寺以及黃河岸邊的鐵橋、北邙山……

散文年會上的巧遇

在北京鴻翔大廈召開的中國散文年會上,非常意外地見到了二哥梁曉聲。這位鼎鼎有名的大作家,是被特邀來的年會嘉賓。等到年會頒發“2010年度中國百篇散文獎”的時候,我才知道,曉聲二哥還是年會散文一等獎的獲得者。

輪到我登台領獎的時候,二哥又是頒獎嘉賓,我是從他的手裏接過獎牌和證書的,實在是一種巧合啊。

授牌的時候,曉聲二哥低聲問了我的近況。

頒獎儀式過後,是年度散文創作回眸,由組委會的蔣建偉先生作主題發言,之後,便是名家講座,分別由曉聲二哥、劉慶邦、翟俊傑和著名學者摩羅作了專題演講。曉聲二哥講座的題目是:《關於散文的感想》。

在他講座的時候,二三百人的會場一直很靜,時而報以熱烈掌聲。

對於曉聲二哥的演說風格,我是不陌生的。曾有人稱他為“平民作家”,我感覺,這是對他身為全國政協委員依然秉承“講真話、說實話”的一種肯定。在他的心裏,他關注的重點始終在底層,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平民。

所以,他在講座時講:“任何藝術,從情感、情調、情愫、情結上升到情懷,到了情懷這一層次,就有了影響他人的一種能力。於一個作者作家而言,培養起或者是獲得了一顆有情懷的心,令人在一個比較冷的時代,在冰冷的世界裏注入了溫暖,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諸如杜甫、範仲淹等等,沒有情懷,就不會有情懷的詩情懷的文字,就不會有‘安得廣廈千萬間’、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曉聲二哥還說:“散文就是溫暖的,潤物細無聲,以文化啟迪人的。”

在寫法上,他倡導:“寫一些人的故事,給另一些人看到,引發更多的一些人的關注,從寫自我到寫他人。既要回過頭去找(必要,也有意義),也要關注當下。凡是能夠提升我們心靈的文字都可以嚐試。這樣,我們的思維會更加開放和開闊。所以,我主張,要有大散文的概念。”

……

聽一個小說家講散文,講他的散文觀,細細咀嚼,實在是一種受益。

會間休息的時候,曉聲二哥到我入住的酒店房間小敘,令與我同住的河南三門峽市的郭先生好不興奮,借機與大作家曉聲照了好幾張合影。

寫這篇文稿的時候,已是歲末最後的一天。在此祝願曉聲二哥全家新年快樂、身體康健!

名家講壇,走近劉慶邦

有時候我會被自己感動得哭,被眼淚辣得讀不下去……重鮮血不重眼淚是不對的,真正悲傷的時候,眼淚也許根本流不出來。人們總希望看到那些濃烈的東西,其實那些濃烈之底隱藏的,依然是樸素。每個作家在生命深處都是悲涼的、悲痛的,生命就是個悲劇,作品都是表達作家脆弱的感情,真正好的作品,它應該是柔軟的。

人光看重血不看重眼淚是不對的,血你隨便用刀子捅哪兒都可以流出來,但眼淚你不到悲傷的時候就是流不出來。

——劉慶邦

每每有幸參加高層次的文學采風或座談交流筆會活動,總會有意外的收獲和驚喜。這次去京都參加散文年會亦是如此。

出發前,我是很猶豫的。一則,去年有幸有一篇散文獲獎,千裏迢迢地趕去嚐了一個新鮮,今年又有一篇寫父親的散文入圍,雖然高興,但是成就感新鮮感沒了,淺嚐輒止,少有進取,心態有些老。二則,歲末年初之際,自己負責的一攤兒雜事太多,委實有些脫不開身。再說了,當下如果寫不出“茅獎”、“魯獎”的,所謂作家也不過就是自娛自樂的把玩,有幾個人能像遲子建能在短短的幾年裏連續把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統統攬在懷中?

踟躕再三,還是去了。盛情難卻不說,總還是有些期待的。

真的去了,參加了,自是收獲不小還驚喜連連。頒獎典禮上,給我親授榮譽獎牌獎杯的,竟然是我一直崇拜有加的大作家梁曉聲,另有劉慶邦、賈鳳山、翟俊傑、羅西、何向陽等著名作家、導演和學者在座。

聽講座的時候,我很高興與著名作家劉慶邦合拍了一張小照。

劉慶邦的作品,我讀了不少,大多是在《小說月報》上。真人,還是第一次見。他的講座很樸實,重點說了體驗生活的重要和小說人物語言的真實。隻是因為有方言,聽起來有些話頗費猜疑。

回家以後,我又重新找到作家講座時談到的相關作品有選擇地重讀了一下,感受還真的很深,與初讀大有不同。

劉慶邦,著名作家,1951年12月生於河南沈丘農村。 1967年畢業於河南沈丘第四中學。畢業以後當農民,19歲被招工招到煤礦去當礦工,後來做礦務局宣傳部幹事,《中國煤炭報》編輯、記者、副刊部主任。現為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國家一級作家,北京市政協委員,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著有長篇小說《斷層》、《遠方詩意》《平原上的歌謠》等五部,中短篇小說集、散文集《走窯漢》、《梅妞放羊》、《遍地白花》、《響器》等二十餘種。短篇小說《鞋》獲1997~2000年度第二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神木》獲第二屆老舍文學獎。根據其小說《神木》改編的電影《盲井》獲第53屆柏林電影藝術節銀熊獎。

劉慶邦是中國作家中的“異數”,多年來堅持以“人與自然”為母題進行著現實主義寫作。其作品可以簡單地劃分為鄉土和礦區兩大題材,這是通向他記憶深處兩條幽深的隧道,一條被他命名為“人與自然的和諧”,另一條則沿著相反的方向延伸,被命名為“人與自然的抗爭”。

從1978年劉慶邦來到北京開始嶄新的城市生活,如今已經過去28年了,但他身上,依然保持著明顯的農民生活習性——他喜歡在家裏種豆芽,並為此感到自豪,“我經常回老家,每次都帶回來剛收的新綠豆,這是我綠豆種得好的秘訣”。 劉慶邦是個“城裏人”,卻極其熟悉鄉村和煤礦生活,原因在於他每年都要選擇去礦山小住,除了西藏煤礦,全國大小煤礦如今幾乎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他常說:“我對作品的最高評價首先是自然,好作品要能讓人走神兒,神思縹緲,最好走到天外去!都說好作品是抓人的,讓人一口氣讀完,我倒覺得好作品應該是‘放人’的,讓人看了有回味,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經曆和往事。”

除了希望作品能夠令人走神兒,劉慶邦還喜歡反複閱讀自己的作品——寫完要讀,發表要讀,出版後還會再讀。“有時候我會被自己感動得哭,被眼淚辣得讀不下去……重鮮血不重眼淚是不對的,真正悲傷的時候,眼淚也許根本流不出來。人們總希望看到那些濃烈的東西,其實那些濃烈之底隱藏的,依然是樸素。每個作家在生命深處都是悲涼的、悲痛的,生命就是個悲劇,作品都是表達作家脆弱的感情,真正好的作品,它應該是柔軟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

結識尚書,是我近年來友情上的一大收獲。

有朋友柳毅,是個詩人。通過大作家梁曉聲弟弟曉文的媒介,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他是個小商人,在哈爾濱經營著自己的店鋪,但是酷愛寫詩,且有奇才,而且是個寫作的快手。常常,出遊的當夜,就有詩意的奇思妙芽榮發,甚或在酒桌上就能即時出口成章,這一點我還是很佩服的。

我和柳毅還是鄉友,同是從巴彥那塊兒古老的土地走出來的。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常有人這樣形容同一塊土地上糾結的鄉情。因為尚書也是巴彥人,且小時與我還是同一個村,如不是我家搬遷走了,我們就是同學,所以,通過柳毅與之結識和深交就成了偶然中的必然。

要真正了解一個人,不僅要了解其本人,還要看他周邊結交的人,即所謂的朋黨是什麼樣的人,還要聽眾多的周邊的人對其是個什麼樣的評價與美譽。尚書,是有口皆碑的,起碼我接觸到的人對他都是讚譽有加,無論男女,說他勤奮、大氣、大智若愚,說他熱心、善良、樂於助人,說他善於組織,周遭人脈人氣旺,說他有男人味有女人緣……

給我印象很深的,他也和柳毅一樣,是個寫作上的快手,特勤奮。讀他的博,就如同大慶文學圈的現場直播,無論南北西東,哪兒有個風吹草動,消息特迅捷而及時。常常見他的文字是在淩晨寫就的。處的時間長了,知道他就是這個習慣,每天早晨三四點鍾就處於寫作狀態了。所以,他也是個高產的作家,已經出了若幹本書。

無獨有偶。

新近,又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早就知道,受尚書影響,她的小女兒施歌也喜歡舞文弄墨,喜歡攝影,也建了自己的博。因而,也常去走動。不意間,我看到這小女孩有一篇文字竟也是在早晨三點多鍾寫成的,令我很是驚訝。小小年紀,竟也有如此毅力,這可真不簡單。看她那溫馨的小屋,圖文並茂的,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真令人不可小視。心裏,暗暗地為她豎起大拇指。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不知道長成後的小施歌會不會走他老爸的路子:當兵,在部隊提幹,做隨軍記者,當軍報編輯,過作家癮。

小記者何媛

在去杜爾伯特當奈濕地采風的路上,一個小女孩沉默地坐在旅行車靠窗的位置上,兩眼緊盯著窗外浩瀚的葦海,一言不發。

開始,我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哪位作家把自家的千金一並帶來遊玩的。後來,我發現,她的身邊並沒有我所想象的嗬護者。莫非是筆會的工作人員?細想,也不像。因為招呼客人、發放礦泉水、分發資料一類的事務,她一直沒有插手。

直到到了當奈,同乘一個竹筏的時候,我才發現她手裏的采訪本和筆。原來,她是大慶日報派來隨行采訪的記者。

小姑娘話不多,但很有靈性。經過攀談,我才知道她竟然比我的女兒還小。

竹筏劃入水道,兩邊蘆葦浩蕩,一水碧綠直接藍天,似乎連人也入畫了。這時,才見小姑娘的活潑、奔放與興奮。她與同筏的作家、詩人們合影,偶爾,也擺個姿勢,但更多的時候是隨性的,一點也不做作。

年齡不大,就入了記者的行當,看來是有些功底的。記不得她是哪所大學畢業的了,也忘了是不是新聞科班出身。似乎是問過的,遺憾的是沒有記住。

一番交談,小女孩果然天真,沒有老媒體人那樣的招搖和城府,彼此印象還好。抵近葦塘深處走上棧橋前,小何媛把她的電話留給了我。

後來,偶然看到尚書給小記者拍的一張照片,我才知道,小何媛還是一位蠻敬業的記者呢。

真誠地祝福這個清純的小女孩和她的事業如日中天!

與友相識

一種驚人的巧合,令我嘖嘖不已。

五月,春暖花開。通過朋友柳毅的介紹,我在網絡上結識了一位詩友——鄒本忠。其實,說是詩友是很不準確的,因為,當我打開“紅袖添香”網址,翻檢出《男人河文集》的時候,滿園花圃早已是山花爛漫五彩繽紛了。這部文集,不僅有大量膾炙人口的詩句,還有中短篇小說、報告文學、劇本等等,可謂是一部個人專屬的現代文學作品之大成。雖然,與本忠先生尚未曾謀麵,然在我心裏,卻早生敬意了。這是一位勤勉的作家。正如其本人所言:“‘為什麼我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一個青春和大地的歌手,用詩之短笛,歌唱養育我的土地和人民。歌唱北方古樸的鄉村、廣袤的土地、金色的麥田,禮讚不朽的青春和愛情,思考著曆史、現實和未來……”

有位記者是這樣描述他的:

“與詩人鄒本忠相識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中,他席間即興賦詩,豪情萬丈,神采飛揚,蘊涵情感的詩句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

“說起寫詩和文學創作本忠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從他那睿智的目光和飽含激情的話語中就能感受到他對家鄉的熱愛和對這片黑土地的那份執著。廣袤肥沃的黑土地哺育了這位中等身材健壯結實的東北詩人,黝黑發紅棱角分明的麵龐透著東北漢子的粗獷豪放與果斷。”

寥寥幾筆,一個活靈活現的人物躍然紙上,增加了我對他的親切感。

從文章裏我了解到,童年的他生活在一個被大山重重包圍的小山村,貧窮和落後讓他從七八歲時就擔負起家庭的重擔,每天都要擔水、喂豬、放羊、砍柴、割草。在他的童年世界裏最大的快樂就是在閑暇時到小朋友家中看畫本。

考上中學後就在學校寄宿,由於家境貧寒,吃不起食堂,隻好每周帶兩書包幹糧,或發糕或煎餅,一大塑料袋鹹菜。慈愛的母親經常把節省下來的錢給他,讓他在食堂買碗湯,那時一碗湯是五分錢。可是酷愛讀書的鄒本忠,卻把這些錢省下來,等攢夠了就會到書店買回一本自己喜歡的書來看。為了買一本1.38元的《趙樹理小說選》,鄒本忠硬是一個月沒有喝湯,把這本書買回來,如饑似渴地讀著。

他對文學愛得如癡如醉,每天都看徐誌摩、艾青、王蒙、張賢亮、張抗抗、王安憶等作家的作品,有的作品甚至可以背誦,就在這個時候他也喜愛上了外國詩歌和一些文學作品。書中那些思想火花點燃了他心靈的火焰,他便拿起筆來,慢慢地在生活中創作起來。小說《俺們農家事》、《雪》、《素描肖像》、《我們同學之間》、《山裏月兒圓》等在他筆下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考上雞西師範學校以後,大學時代活躍的思想和濃鬱的藝術氛圍,使他如魚得水。二十多年來,鄒本忠就這樣在文學這條道路上筆耕不輟前行著,無論在山村小學琅琅的讀書聲裏,還是北方的麥田間;無論是在靜靜的雪夜裏,還是教室裏的火爐旁;無論是在辦公桌前靜謐的燈光裏,還是在大山深處的值班機房裏……他總是在閑暇時拿起心愛的筆來,用浩然正氣、深邃厚重的筆觸歌唱北方的黑土地,用清新明麗、溫婉優美的描繪禮讚不朽的青春和愛情。從事寫作二十多年來,本忠先生在全國各地報刊雜誌網絡發表文學作品一下五百餘篇。詩歌《中國,有一隻船》獲得煤炭係統征文二等獎,散文《陽春三月》拍成電視散文獲黑龍江省二等獎,詩集《大地吟詠》、《守望家園》由出版社出版。自傳被收入《中國當代文學藝術新聞人才傳集》、《中國二十一世紀詩人詞典》。

之所以稱之為巧,實在不是虛言。與本忠聊天,我們方感覺彼此的經曆竟如此相似。本忠,筆名男人河,係中國散文詩學會會員,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煤礦作家協會會員,雞西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曾曆任麻山區民辦教師兼校團支部書記,雞西師範學校學生會副主席,校《采薇》文學社社長、主編。畢業後任23中教師、教導主任、中共麻山區黨委辦公室秘書、宣傳部宣傳幹事。市建設銀行秘書、副主任、業務科長、黨委辦公室主任等職。

知悉這些,我在網絡的這邊禁不住嗬嗬地笑了。

師範畢業,我做了六年的中學老師,隨後,被調到農場黨委宣傳部,從宣傳幹事到副部長一路做起,後來轉任農場黨委辦公室主任、黨委宣傳部長,直到1997年被組織選任到農墾總局做一位副局長的秘書……期間,眾多的經曆是何等的相似啊!

其實,並不僅僅是這些。相似的童年,相似的求學生活,相似的工作經曆,相似的個人喜好……還有,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北大荒作家協會會員等等。於是,在QQ的回複中我說:“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哥們兒!”

令我更加開心的是,如今身為《雪花》文學雜誌社主編的他,在網絡的另一端,愉快地給我回複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虹靜與大慶的蚊子

鄉友虹靜是個小說作家,曾著有長篇小說《哀怨的丁香》,全文刊發在文學大刊《芙蓉》上,並獲哈爾濱市第八屆天鵝文藝大獎三等獎。本名李婧的虹靜是個很勤奮的作家,除寫小說,還寫報告文學、人物傳記和詩詞。曾在《詩刊》、《運河》、《天池》、《芙蓉》、《章回小說》、《詩林》、《文藝界》、《生活報》、《哈爾濱日報》、《中華詩詞》、《文化月刊》、《世界文彙》、《長白山詩詞》、《內蒙古詩詞》發表了50餘萬字的作品。在哈爾濱和巴彥的文學圈兒,虹靜一直被稱做“美女作家”。

算上這次,我是第二次見到虹靜。

施兄尚書約我到大慶相見,適逢虹靜到哈爾濱送女兒讀書,於是,應邀做伴一塊兒奔到大慶,受到鄉友尚書的熱情款待。

入住西苑酒店的次日,早餐,虹靜說:“大慶的蚊子太厲害了,昨兒晚我都幾乎沒睡,總是有蚊子叮在我的身上。”仔細看看,還真的有幾個被叮咬的包包清晰可見。

尚書大笑:“嗬嗬,叮你就對了,咬你的蚊子肯定是雄性的,異性相吸嘛!”

虹靜很不服氣:“那也太熱情了吧,攪擾得人根本睡不著覺……”

我趁機說:“早知道蚊子攪擾得你睡不著覺,你叫我啊,我專門負責去給你打蚊子!”

虹靜想都沒想,隨口拋過來一句話,弄得我顏麵羞澀,偷雞不成蝕把米:“嘿嘿,還是算了吧,蚊子一叮一口血,誰知道你是不是更大的一隻蚊子啊!”

“嗬嗬嗬——”周邊的人一陣哄笑。

沒辦法,英雄救美的事就不要想了,否則,被當成吸血的大蚊子,誰會給你來作證啊?

後來的幾天,聽說虹靜依然屢屢被蚊子親吻叮咬,胳膊、額頭、耳朵、手指,身上的很多地方都有紅痕。我也就奇怪了,都說大慶是“綠色油化之都,天然百湖之城,北國溫泉之鄉”,其兩江環抱,綠野千裏,湖澤密布,蘆葦浩蕩,是個在濕地上崛起的城市,有些蚊子是很自然的,可是何以單單情有獨鍾對這個小美女虹靜頻頻下口襲擊呢?不好意思問個詳細,也就糊塗廟糊塗神認定尚書說的是道理吧。可見,大慶多美女,大慶的蚊子也大多是雄性的。

庭院深深

幸福的得來其實很簡單,她就在我們很隨意的一舉手一投足中,無須太多,細微之處見真灼。

——《花開了,母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