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漢驃騎將軍——霍去病(2 / 3)

旌旗塵沙下,望見了大漠飛鴻,千裏無話。

冷雨寒夜中,記起了將相門第,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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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衛青,那個在心中默念過無數次的名字。

有一份執著,值得仰望。

而這,是一種宿命。

從一開始,命運便按照既定的軌道輪回著,前進,守望……

茫茫黃沙中,送你離開,千裏之外。

沒有人能參透那縹緲無痕的未來……

冷月,寒風。

不破樓蘭誓不還。

一泓清泉,一壇烈酒,一片如江南三月明媚春光般的漠北塞外,甘洌的泉旁,一個少

年,捧起一捧泉水,輕輕地揚起,然後靜靜地看著浪花般飛濺的水滴灑向天際,最終輕巧地

落入望眼無邊的泉水中,融化得不留痕跡。而笑容,純淨得不染一絲灰塵。

“聖上賜酒,願傾酒入泉,與將士同飲!”

全群將士們奔向泉水邊,歡呼著,痛飲著,而他,隻是遠遠地站在泉水的盡頭,靜靜

地望著,目光中帶著一絲雲淡風輕的笑意。就算世間有再多的喧嘩,而他,依舊屬於燈火闌

珊處的那一抹冷清。

此後,這個地方,叫做酒泉。

“去病,朕要為你建一座府邸。”

望著眼前的,由一個跳脫飛揚的少年逐漸成長為英武睿智的將軍的年輕人,漢武帝劉

徹站在神聖得令人幾乎窒息的大殿上,目光堅定不容置疑。

富貴榮華,本不是自己所求,那些亭台樓閣深闈宅院,遠遠不如長安城外的飛鴻秋雁、流水

落花讓人心曠神怡。

“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淡淡的一句話,卻穿越了幾千個冬夏。

是為了表示忠誠嗎?是為了揚名天下嗎?紛亂的戰火,厚重的庭院,早已一笑而過,

漫漫征途中,沒有人知道,心中向往的,隻是舅舅家門前那沁人心脾的蝴蝶飛花。

家,已不重要。有信仰的地方,便是家。

霍 仲 孺

當這三個字清清楚楚擺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陌生得沒有一絲感覺,隻是中華博大精深

的文字中平平常常的三個字。

而當這個叫霍仲孺的男人忐忑不安地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也陌生得就如同中華大地

上千千萬萬的人之中的一員。

此時此刻,眼前這個麵容輪廓逐漸清晰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麵前,他,是自己的父親。

父親,那樣一個陌生的名字,如今就這樣出現了,就像征戰途中突兀地出現的每一棵樹,每

一座山,可笑!

而這,不正是自己多年尋尋覓覓的結果嗎?隻不過,終究落了個冷冷清清。苦心尋找

,而尋找來的又是什麼呢?麵前的男人,寧可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平陽縣衙,也不願做他霍去

病的父親,不願做他霍去病的母親的丈夫。很好,現在的霍仲孺,有家有業,有美麗的妻子

、可愛的孩子,一切都是完美的,不完美的隻有他霍去病和他多年艱辛的母親。

怎麼可能沒有恨?

寧願做一名普通的衙役,也不願承認自己這個兒子,他霍去病,究竟比這個男人現在

的兒女差多少?

現在看到了?霍去病出人頭地了,成了大漢朝最年輕有為的將軍,想認這個兒子了嗎?或許

,仍是覺得霍去病的出現,打亂了那原本平靜安逸的生活吧,終究,比不上現在的圓滿。

置辦田宅,贈與錢物,隻不過是舉手之勞,這些身外之物在他霍去病看來不值一文,

而多年期待的,究竟又是什麼?

“去病不早知為大人遺體也。”短短的一句話,卻是異常艱難地緩緩道出。內心深處

,怎麼可能沒有那一份溫暖的渴望,而此時此刻,麵對這個跪倒在自己麵前,道出“老臣

得托命將軍,此天力也”的男人,一切都顯得那麼無力。那個能在自己頭上撐起一片天的

人,或許早已被舅舅取代,而此時眼前的,隻是父親,隻是一個詞,一個人,一個無法用胸

膛和臂膀來溫暖自己的人。

而這些,他明明早在20年前便可以做到。

如今,或許真的隻剩下恨了吧,還有那一絲道義與責任。

既然恨,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地相見?

門外,一個機敏可愛的孩童探頭探腦地張望著,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像極了小時候

的自己。

“光兒,來,叫兄長。”霍仲孺喊向門口的孩童。

男孩跑上前來,望著身形比自己高出很多,一身戎裝的霍去病,睜著一雙活靈活現的

大眼睛,甜甜地喊了聲:“兄長。”

緩緩地俯下身,輕輕撫摸著孩子的頭,霍去病淡淡地笑著:“你叫霍光?”

男孩點了點頭。

很好,霍去病看著孩子長長的睫毛,笑起來淺淺的酒窩,果然比自己小時候一副冷漠

倔強的樣子可愛得多。

“願不願意隨我到長安去,讀書做官?”霍去病隻是輕輕地問。

應該還不知道讀書做官是什麼,小霍光轉頭望了望父親,又看了看麵前這個父親要自

己叫他兄長的年輕人,茫然點了點頭。

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也許若不是當初霍去病一時心起,從平陽帶回來一個孩童,那麼

大漢朝的後來,就不會有那一個傑出卓越的政治家。

“父親,我帶光兒回長安,您放心,我,不會虧待他。”

同樣茫然地望著眼前這個身為將軍的兒子,霍仲孺的眼神中喜憂參半,複雜得難以名狀。

當領著這個活潑的孩子轉身離去的時候,隻有霍去病心中明白,這是盡我所能,為您做的了

,父親。

從此漠南無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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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白草寒煙如沙,

大漠江山滴血成畫。

誰的劍影劃破殘霞,

一簫離恨夢斷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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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為徹底消滅匈奴主力,漢武帝發起規模空前的漠北大戰。

再一次與舅舅並肩作戰,是這一生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與匈奴單於對決,應該是渴望已久的吧,然而陰差陽錯之下,與匈奴單於的決戰,

仍是屬於他的舅舅——大將軍衛青。現今,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匈奴左賢王。

但是並不重要了,舅舅打單於,同自己沒有分別,況且,無論對手是誰,足以是一場

曠世巔峰之戰。

最後的決戰,一劍定江山。

那一片望眼天下都是飛沙走石的大漠深處,那一片連落一滴淚都立刻會被黃沙掩埋的

蒼茫大地,戰爭,前所未有的艱苦。邊關的冷月照亮了塞外荒煙衰草,天邊的朔風吹散了南

國的瀟湘夜雨,連綿起伏的沙丘,如同那暗夜幽冥中的望鄉台。

一夜征人盡望鄉。

情不自禁地斂了斂衣襟,塞外的風,寒冷徹骨,從深邃不知處的暗夜中傳來,冰冷透

徹直到心裏。就這麼靜靜地站在營外的山丘,情願時光就這麼停下,一直站到成了一座冰封

的雕像。

身後,匆忙的腳步聲已急急傳來,是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校尉。

“將軍,我們已幾乎沒有糧草了。”小校尉的眼裏滿是憂急。

淡淡地點頭,軍中情況,他是大軍的統帥,焉能不知。

而他此時能做的,隻能是沒有表情。

“傳令下去,將所有車馬裝滿沙石,上覆剩餘糧草,以麻布蓋之。”說完這句話時,

年輕的將軍臉上仍是從容淡然得沒有表情。

沒有糧草,軍心會亂吧,為了穩定軍心,他霍去病徹頭徹尾成了一個騙子。

凡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霍去病,亦十分清楚這個道理。押運糧草的車滿載

,而士兵們卻餓著肚子。

“傳令,勝匈奴者,得食,否則,縱將米糧棄於荒野,亦不得用。”既然是騙子,那

麼就騙到底吧。

“將軍,這,會不會引起士兵懷疑?懷疑咱們早已沒了糧草?”親兵校尉仍然擔憂。

“懷疑?”冷冷一笑,沒人知道,笑容的背後,含著淚,“拿些酒肉送於我帳中!”

大碗的酒,大塊的肉,沒有人知道,年輕的將軍,心裏在想著什麼。

仰頭灌下一大口酒,酒,是苦的,再甘醇的美酒,此時,已隻剩下苦澀。

三軍帳內,卻議論不斷。

“將軍怎一個人喝酒吃肉,咱們還餓著肚子。”

“我聽說,好像已經沒什麼糧草了。”

“沒糧草了,將軍能這麼大吃大喝?”

“到底是富貴出身的公子,不體恤士卒。”

……

酒,如同白水,肉,亦味如嚼蠟。他隻是機械地吃著喝著,如同完成一項任務,仿佛

其他的已不重要。

戰爭,越發地艱苦,每一個兵將的心都如同一根繃緊了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折斷。

勝負隻在一念間。

輸,贏,不過是一個字,而生死,也隻是轉瞬之際的灰飛煙滅。

結束,隻是一種形式,而此刻,是一局沒有底牌的棋。

每個人都在看著,看著年輕的將軍,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手勢,都有

可能使整個軍隊或凝聚,或崩塌。

軍心,看不見摸不著,卻如同靈魂一般主宰著整個戰局,而此時,軍心如同飽經風雨

的雙翼,在電閃雷鳴的天空中掙紮著,沒有一個支撐。

抬頭仰望高聳入天際的戰旗,旗上大大地寫著的那一個“霍”字,他清楚地知道,他霍去

病,便是這大軍的支撐。

他,必須要撐下去。

“設營蹴鞠。”於是傳下將令。

三軍將士在饑餓與死亡邊緣掙紮,而他主帥霍去病,竟然要玩踢球的遊戲,天大的笑

話!

“苦戰在即,將軍卻隻知吃喝玩樂,未免太不近人情!”

“將軍尚有心思踢球,看來戰局他定然心中有數。”

“將軍都不急,咱們還急什麼。”

“隻是,將軍這般玩笑,未免讓將士寒心。”

疲憊的身軀,僵硬地踢著球,隻言片語卻早已隨風飄入耳,自己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軍

心不亂,那麼,自己的名聲又算得了什麼?塞北的風夾雜著黃沙在耳邊呼嘯而過,年

輕的將軍隻是帶領手下幾名親兵傳遞著腳下的球,同時偽裝著笑容。

廝殺,馳騁,深入漠北,在這最後的決戰中,霍去病率部奔襲2000餘裏,以15000人的損失

數量,殲敵7萬餘人,俘虜匈奴王爺3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83人。乘勝追擊,

率大軍於狼居胥山進行祭天大禮,此後,率軍深入,至貝加爾湖,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