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紗幔輕輕搖曳著,浴盆內白霧繚繞而起,水麵浮動著粉色花瓣。聶祈正站在紗簾後,他伸手試了試水溫,便迫不及待地開始脫衣服了,心想終於可以洗去這身穢亂的痕跡了。
這時候房門咯吱一聲開了,牧澤抱著一簍藥草進來了,“叔,我來給你加點藥。”
聶祈忙把脫了一半的衣袍胡亂裹在身上,不耐煩道:“去去去,加什麼藥,我不要!早死早超生!”
“叔胡說什麼呢,這藥是一定要加的。”牧澤說著便走了過來,不料一道人影忽然閃現在跟前,冷不防將藥簍奪了過去。
牧澤一見是卓燃,便笑著調侃道:“你身上的冰還化得挺快的。”
“我管你們是不是叔侄,總之你出去,要加藥我來加。”卓燃不悅地瞪了牧澤一眼,抱著藥簍向聶祈走了過去。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把凜兒找過來!”聶祈氣急敗壞地大吼著,一把將衣袍甩飛過來,就那麼罩在了卓燃頭上。
房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兩人都被聶祈給轟了出去。隨後他們來到了樹堡頂層的樓台上,站在這裏可以俯瞰著整片山穀,遠處的瀑布河流盡收眼底。
牧澤悠閑地倚在欄杆上看風景,而卓燃則狐疑地打量著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老覺得這對叔侄的關係過於親密,看到牧澤粘著聶祈他就莫名想發火。
“三年前,白澈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牧澤淡漠不語,卓燃便正色道:“自打相識以來,我和白族兄妹一直敬你為兄長,不僅欽佩你的醫術,更欣賞你的為人。我想就算你是鬼族人,也不會存心去害白澈。所以,如果你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請務必交代清楚。”
“我問心無愧,沒什麼好交代的。”牧澤斜眼看著卓燃,眼底似帶著一絲挑釁,“倒是你卓燃,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白澈傷心的事?”
卓燃有點莫名其妙,他捫心自問,自己就像兄長一樣寵著白澈,寵愛程度不會亞於涼淵這個親哥哥,又怎麼會做讓她傷心的事?
牧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白澈的事我無可奉告,如果你還有什麼疑惑可以去問叔叔。不過我要提醒你,叔叔雖然對你手下留情,但他不可能喜歡你的,他隻想跟你玩玩而已。”
“可笑,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笑的人是你,我陪伴叔叔上百年,你認識他才幾天?哪怕隻看叔叔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什麼,而你呢?”
卓燃還沒來得及還口,牧澤又道:“在我心目中,能配得上叔叔的人,至少應該是像我父王那樣的巔峰人物,你還遠遠配不上。除非叔叔真的喜歡你,否則我絕不認可你。”
“我不需要你的認可。”
牧澤斂住笑容,話鋒一轉道:“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山穀外有很多人在找你,你的未婚妻帶了一支軍隊,涼淵皇子也在其列。”
“那又怎樣?”卓燃略顯訝異,沒想到涼淵竟也會來找他。
“我可以解開你脖子上的枷鎖,現在就可以放你走。但我有個條件,我希望你帶著那群人離開,從此不要再踏進夢魂穀一步。”
卓燃玩味地審視著牧澤,“我在這裏好吃好睡的,為什麼要走?倒是你啊,溫文爾雅的澤禦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
“彼此彼此,昔日鬥誌昂揚的卓少帥,不也甘心墮落了嗎?我勸你還是盡快離開,你願意在這裏耗,但涼淵耗不起了。畢竟你們曾經情同兄弟,我想就算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你也不會對他坐視不理吧?”
卓燃不解地軒了軒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要去找凜兒了。”牧澤說著便轉身要走,卓燃忙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追問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再走!”
牧澤冷冷睥睨著卓燃道:“我不想跟你廢話,你隻需要記住,叔叔是我唯一的底線,希望你不要再觸犯我的底線。”
卓燃察覺牧澤眼底有殺意,心下微微一驚。他想著自己對聶祈做的那些荒唐事,便慚愧的鬆了手,放牧澤離開了。
雨漸漸又下了起來,樹堡內昏暗潮濕。聶祈望著窗外的雨景,心煩意亂的,聽見卓燃在外麵砰砰敲門也不搭理。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你可以隨意打我罵我,我隻想看看你腳上的傷怎麼樣了,你開開門好不好?”
聶祈煩躁地捂住了耳朵,他明明想要忘記,可昨夜風流纏綿的場景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遍又一遍的羞辱著他,叫他羞憤欲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牧澤又過來敲門道:“叔,我遍處找不著凜兒,感覺他好像遇到什麼事了。”
聶祈納悶地走過去開門,但一開門首先看到的不是牧澤,而是牧澤身後的卓燃。他忙不迭將視線轉向牧澤,問道:“我也覺得奇怪來著,你回族後有沒有見過凜兒?”
“我昨夜回來的,陪凜兒喝了一宿的酒,淩晨時分才跟他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