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祈搖頭道:“自打昨晚壽宴上凜兒給我送了一壺酒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這孩子不會去哪兒玩了吧?不過以他的性子,應該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才對。”
“我猜他已經出穀了,也許是因為……”牧澤遲疑著瞥了旁邊的卓燃一眼,似乎覺得卓燃站在這裏很礙事。卓燃立即昂首抱起手臂,仿佛在用眼神說,我就要杵這兒你能把我怎麼樣?
聶祈示意牧澤直說,牧澤這才道:“也許是我昨晚酒後失言,不小心跟凜兒透露了煉藥的事,他很可能是去月海尋找七魂蓮了。”
“七魂蓮?”聶祈記得牧澤之前提過這個,為了提煉出長生不死藥,必須要找到七魂蓮。然而七魂蓮隻生在月海深處,從花開到花謝隻有七日時間,一旦花謝了就不具備藥效了。正因如此,七魂蓮才是白族最為珍稀的藥材。
卓燃不禁插話道:“傳言說,這個七魂蓮隻長在深海裏,而且還是鯊魚海怪肆虐的地方,極難采摘,凜兒要這個做什麼?”
“這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總之我不能放凜兒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我必須立即出穀去把他找回來。”
聶祈說著便回房收拾東西,牧澤跟上去道:“我回來的時候,發現穀外有赤族的人出沒,這樣貿然出去可能暴露我們的位置。”
“隻怕那些人是來找卓燃的,朱煙那瘋丫頭沒了夫君肯定不會罷休,真要碰上了,我們把卓燃交出去不就得了。”
“喂!你這樣不等於把我往火坑裏推麼?”卓燃不悅道,可聶祈隻顧收拾行李,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出門前,牧澤拉著聶祈小聲叮囑道:“叔你答應我,無論接下來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傷心,不要動怒,也不要輕易跟人動手,因為那樣會加劇叔叔的……”
“我知道。”聶祈心裏明白,如果他傷心動怒或者跟人動手,都會加劇他的壽命流逝。
卓燃狐疑地打量著叔侄二人,感覺他們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但眼下也不好多問,便想著日後再單獨問聶祈。
雨絲斜斜飄落,山穀間瀑布飛濺,積了一潭幽綠的池水。三人來到水潭前,這裏便是夢魂穀的結界出口了。牧澤望著水麵皺了皺眉,“先容我下去探探,叔叔就在這兒等一會兒。”說著便縱身一躍,撲通一聲潛入了水潭裏。
水底幽暗渾濁,褐藻柔柔卷舞。牧澤越遊越奇怪,因為他感覺不到蛟的氣息。這裏的結界被一種蛟怪守護著,隻容鬼族人通過,如若碰到外族人,蛟便會將其殘忍的吃掉。如果牧澤沒有猜錯的話,蛟之前應該襲擊過涼淵,當時他是故意把蛟引出來的,想讓涼淵知難而退。
水中光線越來越亮,這意味即將抵達外界。牧澤從水麵探出腦袋,這邊是一片藍色的湖泊,岸邊環繞著蒼翠的樹木,黃昏的光將樹影拉得老長。他向岸邊遊走而去,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積水,就在這時一片冷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另一邊,兩人在水潭邊等了半天,都不見牧澤回來。聶祈正打算下水,卓燃忙攔住他道:“你把我的鎖解開,萬一外邊有什麼危險,我也能幫你一把。”
“做夢!”聶祈一把勾住卓燃脖子上的鎖圈,抵著他的臉道:“一旦我解開你的禁錮,你就會跟涼淵跑了是不是?你到現在還念著那個薄情的小白臉是不是?”
卓燃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提過涼淵了,倒是你動不動就把他拿出來說事。當初是你把我搶回來的,現在又說要把我交出去,明明睡都睡了,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
“你大爺的還有臉說,明明是你強睡的我!”聶祈氣得麵紅耳赤,一個掃堂腿將卓燃踹到了水潭裏,隨後他自己也跳了下去。
片刻之後,兩人從湖麵浮了出來,隻見岸邊正有三人圍著火堆,其中一個金衣人在烤肉,旁邊則是一個青袍人和一個白衣人。聽見水花聲,三人都回頭望了過來。
“卓燃!”涼淵見卓燃從水岸走來,立即起身迎了過去,欣喜地扣住了卓燃的雙臂。
卓燃錯愕地打量著涼淵,隻見他臉頰上有一條血痕,身上的白袍也有些許破爛,一邊手臂上還纏著染血的布帶,像是經曆過一場惡戰。
“太好了你沒事,我還怕再也見不到你。”涼淵眼底閃著微光,說著竟一把抱住了卓燃的肩膀。
卓燃愣了一愣,無可適從地掙開了涼淵,眼神躲避道:“你……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一直在找你,擔心你有危險。”涼淵說著,目光警惕地刺向一旁的聶祈。聶祈隻當沒看見,黑著臉徑直向水岸走去。
牧澤見狀上前幾步,伸手將聶祈從水中拉了上來,溫柔笑道:“叔先過來烤幹衣服吧,一切容我稍後再解釋。”
這時金鈺舉著兩串烤肉走了過來,笑嘻嘻地遞給聶祈道:“夜夜你先吃肉,我來替你收拾卓燃!”說著便擼起袖子,摩拳擦掌的向卓燃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