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過,雨珠從枝葉上簌簌滾落。
青袍男子聞聲望了過來,見聶祈和卓燃站在林道間,便笑著迎了上來。他行走時步履如風,衣袂飛揚,仿佛一片在風中翻飛的青葉。
“澤禦醫!”卓燃一臉錯愕,因為這個眉目清俊的青袍男子,就是當年同盟戰中的軍醫,曾救過他和涼淵的命。
男子來到聶祈跟前微微一拜,輕笑道:“叔,我回來了。”
聶祈回以微笑,“你再不回來,我可要派人去找了。”
“等等,他喊你叔?”卓燃禁不住插話道。
聶祈很滿意卓燃的反應,便一把攬住男子的肩膀道:“這是我侄兒夜澤,極少有人知道他這個名字,因為他常用的名字叫牧澤。提起牧澤應該沒人不知道吧,白族最負盛名的神醫,隻給女帝和皇嗣看病,人稱國醫聖手。”
“叔叔說笑了,我不過是個煉藥的。真要說最負盛名的,隻有名揚四海的卓少帥擔得起吧?”牧澤將目光轉向卓燃,眼神中帶著揣度的意味。
說起來,當年赤白兩族結盟,白族皇子涼淵率兵親征,而牧澤則作為軍醫隨行,負責為皇子療傷。誰知半路殺出個卓燃,與涼淵意氣相投,打起仗來都不要命似的。所以牧澤除了給涼淵療傷,醫治得最多的人便是卓燃了。
卓燃還記得,無論自己受了多麼重的傷,隻要還有一息尚在,牧澤就能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所以他曾經十分信賴牧澤。
“你怎麼可能是鬼族人?”卓燃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牧澤,“且不說別的,單從體質上講,你不像鬼族人那樣畏光,也沒有隱秘感,從外表來看你更像是白族人。”
牧澤的膚色比較白,眼瞳是水綠色,精致的五官中還透著一絲貴族的氣息。若不是那頭如墨般的長發,卓燃絕對會以為牧澤和涼淵一樣,也是白族的皇子。
“因為他是……”聶祈正想替牧澤解釋,但看四周還圍了許多族人,便把話收了回去。因為牧澤是鬼族與白族的混血,父親是上代鬼王,母親則是白族人。擁有兩種血統的他,兼具了兩族的優點,並沒有明顯的鬼族人特征。
“他是什麼?”卓燃的目光直逼牧澤。
牧澤這才笑道:“有些事情不便說,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我姑且還敬你是卓少帥,那你也繼續當我是軍醫罷。”
“我看叔叔的腳好像有問題,先帶他回房療傷。”牧澤說著便一把將聶祈橫抱了起來,聶祈受寵若驚地掙紮起來,但看見牧澤溫柔似海的眼神,頓時心都要化了。
“你別碰我的人!”卓燃正要阻攔,不料腿部一僵差點摔倒,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腳竟被寒冰凍在了地麵上!
聶祈回頭瞄見卓燃的下肢被冰封了,不禁問牧澤道:“你幹嘛要凍他的腳啊?他現在沒法術的。”
“是他先對叔叔動手動腳的,又怎麼能怪我凍他的腳呢?”
牧澤話中有話,聶祈聽著有點心虛,便不再做聲了。牧澤於是抱著他向樹堡走去,留卓燃一個人杵在原地無法動彈,氣得快要爆炸。
“叔叔的事我都聽凜兒說了,卓燃這家夥終歸是頭猛虎,指不準什麼時候會咬斷鎖鏈,勸叔叔玩玩就好,不要把他長留在身邊。”
聶祈含糊地應了一聲,任由牧澤抱著自己拾級而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樹堡頂樓。
正要進門時,聶祈突然想起昨夜跟卓燃在這間房裏翻雲覆雨,說不定此刻床上還亂糟糟的,遍處都是歡愛後的痕跡。於是他抽風似的把腿抬起來卡在門口,表情僵硬道:“……我們換間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