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到啥時間、啥地方、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丟失的?他說不準,也說不上來。在他那雙幼稚的眼神裏明顯流露出那是謊言,且在戰戰兢兢中不斷地拿著這惶恐不安眼睛瞅望在爺爺臉上轉來轉去,膽怯畏縮裏就是不敢望對就坐在自己對麵咫尺間的問話民警臉上。
民警也並不相信麵前的這個文文靜靜的柔順少年,他能有這麼大的膽量冒險在深夜裏把人救走;更不會懷疑他就是作案凶手,也隻有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小刀的事,就算在這裏卡住了殼,渺茫的一絲希望案件線索就此終斷在這兒。
4
馬不停蹄中奔來在杜娥家調查走訪的一組民警,也算是在跟蹤尋訪逃走的兩人,到家中自然是撲了一個空。杜家父母,也包括他們家這個現年隻有十三歲的小兒子在內的一家人,在這種非正常情況下的一天一夜中,完全就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三人在手忙腳亂神魂顛倒中,處在高度恐慌緊張的精神狀態下,亦如落在大火烈焰升騰煮沸的水裏。他們隻能從申家天亮前那一陣子鬼哭狼嚎的追人過程,判斷出洞房花燭夜發生了變故,女兒脫籠在逃。嗣後,也隻在申家瞬間燃起的那把大火中,知道有人在暗中幫助女兒逃跑。其它的一切,他們也就無從得知。
火焦火燎中的刑偵人員,也還是想通過杜家父母獲取擴大有價值的案件線索,找尋到毒物來源。經過詢問,並在征得其杜家父母同意的情況下,民警終於在其內室床下查找到這瓶所剩不多的裝有液體農藥的黑色瓶子,也在室內的窗台上拿到了這盒咳嗽糖漿紙盒,清點數了一下,裝有十瓶的盒子裏正好就短少了兩瓶。其中所有藥瓶標簽上所打印上的生產批號和出廠日期,與調查者在發案現場上所提取到的兩隻瓶子上完全相同。這就準確無誤地確定下來,現場致死啞巴的毒物來源於杜家,也隻能是杜娥把它們隨身帶到了洞房。
一忽兒,幾個調查取證民警告別過杜勞實夫婦,喜出望外帶著這獲取得來的證據從杜家走出來,趕回現場向案件指揮員複命去了。
5
在鎮治安辦公室,縣公安局全體辦案幹警和派出所、治安辦參與協助本案工作的人員座談會開得緊張、熱烈,氣氛和諧。會議進行得很有些時間,直到傍黑。聽申山彪在以鎮政府領導和治安辦主任的雙重身份發言。
他說:“首先,讓我代表鎮黨委、政府和全鎮兩萬多人民群眾衷心地感謝公安機關的全體辦案同誌!我們的保護神哪!你們不愧為人民民主專政的堅強柱石、經濟建設的忠誠衛士!這一案偵破的十分漂亮!出動迅速、行動快,及時調查,大獲全勝!黑虎鎮黨政領導滿意!群眾滿意!隻是兩個凶犯在逃,人民群眾盼望你們能夠盡快地抓獲他們。”
歇了口氣,他又說:“這裏,我也代表黑虎鎮領導和廣大人民群眾向公安機關提點要求,或者說是請求吧!目前,正值‘嚴打’鬥爭高峰,趙小牛、杜娥頂風作案,鋌而走險,殘害他人生命,實屬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人民群眾反映強烈,呼聲很大,一致要求‘從重從快’,嚴厲打擊,判處極刑!為了教育群眾,震懾犯罪,起到殺一儆百的良好社會效應,對於這種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犯罪分子,公安機關就不能手軟!”
說畢,他站起身來謙恭地朝大家點點頭,說,“謝謝各位!”並說,“這裏還有些群眾對本案的檢舉揭發材料一並交給你們,或者有些參考價值……”他把手邊放的一遝材料遞給了刑警隊長。
隊長接過,對山彪說:“副鎮長,剛好!請你以政府的名議寫兩份杜娥、趙小牛的出生時間證明。兩人分開寫。還有,杜娥和啞巴,也就是申傳宗的結婚證書和底聯我們都需要提取。這兩件事正好都是你具體管著的,就隻好麻煩你了!”
山彪答應,說:“好!我馬上就去辦。隻是,這結婚證他們還沒來登記……”
隊長皺拉下眉頭,問:“他們沒有結婚證?”
一旁坐的一位治安辦同誌插嘴,道:“這有啥奇怪的!這些年,鎮上結婚不登記的人多著啦!有的是把孩子抱在懷裏,計劃生育逼到頭上來,才不得不來政府要領取結婚證。嘿嘿嘿!”
山彪那可是滿臉的羞愧,不高興地望了說話人一眼,和隊長解釋,說:“農村結婚不登記這種現象有,但也不是說得這麼嚴重!啞巴這結婚證本來是安排在第二天要來領的,沒想到出了事!哦,對了,本當就是今天來辦結婚登記的……”
在場人,全無奈地望望申山彪講這話的神情。
有民警揶揄嘲笑著,問他:“副鎮長,申主任!趙小牛、杜娥的戶口該不會沒來登記吧!”
“有有有!我立即給你們查清寫來……”申山彪連忙一邊應和著,一邊撒開腿朝出走,一副尷尬的樣子,並問,“誰去同我一起查呢?”
不用隊長調遣,一個民警起身陪同申山彪朝出走去。
兩人臨出門,隊長喊住叮嚀:“出生日期一定要搞準,不能馬虎,這是在執法!”
山彪回過頭來朝隊長自信地笑笑,拿手拍拍胸膛,說:“隊長你就請放心!這點小事,我作為一個老黨員、老領導來說,心裏是清楚它的分量的。全包在我身上了,出了問題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