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交通員也是老手,他先叫了一輛人力車,在前麵先走,馬冠山在後麵也叫了一輛人力車跟上,兩個人象是沒關係似的到了碼頭。
過了一會,兩個已經坐在特務交通員在船上的小船艙裏邊了。特務交通員從小床下麵拉出來一個白色帆布口袋,打開口袋讓馬冠山看。
馬冠山從裏邊掏出一個手雷似的炸彈,不同的是,這個手雷上麵有一個四四方方的象鍋爐上麵的水表一樣的東西。特務交通員解釋說:“這個是定時的,爆炸威力在30米,那個扁盒型的,能夠炸塌地堡,炸毀一節車廂沒有問題。”
馬冠山瞪了他一眼:“我還用你教!”
特務交通員趕緊陪著笑臉說:“啊,對,你們是技術縱隊的,這個最拿手,我真是班門弄斧了。不過這是老板吩咐的,他特別囑咐你們一定要炸毀毛澤東的專車。”
馬冠山“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特務交通員小心地看著馬冠山的臉色說:“你要怎麼把炸彈運到哈爾濱啊?這次我把它們運進來,可是千辛萬苦,擔盡了風險啊!”
馬冠山輕蔑地冷笑一聲說:“你有外國身份做掩護,進來冒一下頭就走,你有什麼風險了,比得了我們在共黨手下每天度日如年嗎?”
停了一下,馬冠山又說:“這也是毛人鳳讓你問的吧?哼,我們在前邊提著腦袋幹,他還不相信我們!算了,我就告訴你吧!這些東西呢,根本不在天津下船,天津這兒也是共黨的重點監視地區,這些東西是不能在這兒露光的。再說,這些東西在這兒下船也沒必要。我把它們再運上船,從海路運走。”
特務交通員一愣:“走海路?”
“對。我在這兒弄了條機帆船,就離這兒不遠。把貨放在船尾,沉到水下去,從上邊一點看不出來。貨在旅順上岸,那兒是俄國人的地盤,共產黨管不著。到了旅順,不就進東北了?”
特務交通員還是不太明白:“可是,俄國人和共產黨不是一夥的嗎?他們查得也很嚴,要是讓他們查著了,不是和讓共產黨查著了一樣嗎?”
馬冠山一笑:“沒事,俄國人光是撈錢,別的什麼都不管,我的一個手下在船舶管理處當翻譯,有他在那兒,你還怕東西不能上岸?”
特務交通員也笑了,船舶管理處,相當於海關,就是專門進行輪船檢查的,自己人檢查自己,那不是笑話嗎?
他這下放心了,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走,我幫你把東西運上船。”
馬冠山搖搖頭:“不,我不跟船走,我從鐵路上走。這樣不是能增加安全係數嗎?”
特務交通員心裏暗暗佩服,這叫做人貨分離,就算是炸彈出了事,也不會危及到東北技術縱隊的司令,真是太高明了。
而在北京,於效飛正在緊張地查閱資料,東北技術縱隊,這是另一個高手的傑作,跟毛人鳳安排的那些特務一點關係沒有,他對這方麵的材料一點不熟悉,需要馬上查找線索。東北解放,逮捕了不少特務,繳獲了大量敵偽檔案,於效飛希望從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特務潛伏台的破獲就交給公安部的曹之了,他是一位有名的老偵察員,外號“一堵牆”,意思是隻要他出馬,就沒有衝不上、拿不下、破不了的案子。但是,麵對這個線索有限,又被最高首長取其破案的案件,他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忙了一天,深夜,他準備睡了。他有個睡前看書的習慣,便順手從枕頭旁邊的書堆裏抽出一本《政治經濟學》。他突然想到,當特務,就得領取活動經費。台灣當局不可能直接給他們送錢,就要通過香港等渠道給他們彙錢。
對!查彙!曹之翻身起床,把偵察員們都叫醒,立即行動,凡是能辦兌彙的所有銀行和郵局,統統進行秘密檢查。
搜查的範圍一直擴大到天津,終於查到,天津市黑龍江路的一家銀行有一張香港給北京新僑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的計采楠小姐彙來的1500元港幣,而且,還有一筆更大的彙款2500元港幣尚未取走。
特務的線索是肯定找到了,隻是,這個計采楠小姐怎麼也不象那個使用“萬能台”的高級特務啊?根據於效飛的情報,那個特務是個男的,而且,從這個計小姐的樣子上看,她也確實不象有那麼大本事的人。
一張嚴密的大網撒上去了,很快,在電話偵聽時發現,計采楠通知與她有聯係的人,讓相互轉告,要到北海公園漪瀾堂禦膳餐廳聚餐,慶祝“0409”嘉獎晉職。
恰在這時,於效飛剛剛把北京和東北的一些情報資料梳理完,拿著找到的東西來找曹之,他發現,在北平特警訓練班最後一期畢業生名單中,查到一個叫計兆祥的學生。
曹之一看於效飛來了,就說:“你來得正好,這些特務今天要來一個大展覽,正好讓那個在押犯給看看,到底那個才是咱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