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節 媒介世界(下)
那部《剛果驚魂》中存在的中國顧問當然是有其真實的背景意義的,這不是作者-邁克爾-克萊頓的捏造,而是真真實實存在於的一個大背景。而這個背景便是被烏幹達人稱為‘解放戰爭’的烏坦戰爭,而這場戰爭的根本意義便是1978年烏幹達悍然侵略坦桑尼亞,但卻導致坦桑尼亞聯合烏幹達國內各反對勢力,進行逆推反擊,並最終一舉推翻了時任烏幹達總統伊迪-阿明獨裁統治政權,根本性改變了東非局勢。
算起來,這場戰爭中,北京所扮演的角色卻是十分耐人尋味,或許在普遍中國人的心裏,1976年之後的中國經曆了30餘年的和平,雖然這其中打了一場1979年的邊境戰爭,以及持續了幾乎整個1980年代的邊境衝突,還有1989年的南沙海戰,但多數那個時代裏的中國人,都認為那段時期的中國一直以‘韜光養晦’、‘鴕鳥政策’為存在於國際舞台上。
可是曆史的真實麵是這樣嗎?當然不是,一直以來,北京所扮演的角色更近於一種稱之為‘腹黑’的角色,的確是腹黑,某種形態下看來,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本著與鄰為睦的根本宗旨,當然不會去扮演‘反派角色’,而就當國人憤然大罵外交部為‘賣國部’的時候,又有多少國人真正的去理解一個大國政府所需要麵對的一種自我角色。
以中國這樣的幅員遼闊、人口眾多、資源豐富的國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一種必然,那便是坐大,做一個大國,而不可能,也無法去做一個大國身後的類似於‘跟班’的小角色。因為無論是哪個大國都不會容忍著自己的背後存在著這樣的一個‘跟班’。誰知道這個‘大跟班小弟’會不會從身後給自己一錘子呢。這也意味著,中國要麼做大國,要麼做小跟班,而做成小跟班,那OK了,自然而然的就得另是一回事了。
李登輝曾經寫下了這樣的一本書《台灣的主張》而在這本書中,這個政治玩家提出的一個最為引人注意的觀點便是所謂的‘中國七塊論’,在闡述這個觀點的時候,書中這樣寫道“最理想的狀況,是中國大陸擺脫大中華主義的束縛,讓文化與發展的程度各不相同的地區享有充分的自主權。即將中國分成台灣、西藏、 新疆、東北、華北、華南、蒙古等七區。”
似乎有些覺得這個政治流氓是在癡人說夢?哦,不,這不是癡人說夢,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如此,如果中國做不成大國,那麼便是《台灣的主張》中李登輝所寫到的這樣,被削弱,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正如曾經一直在兩大陣營之中左右逢源的南斯拉夫那樣的下場。或者說,國人為什麼對南斯拉夫抱有著同情,或許潛意識內,每一個有愛國心的中國人,都會恐懼南斯拉夫的噩夢在自己國家的身上被重演。
誠然,李登輝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政治流氓,但恰恰是這個政治流氓所表現出來的某種‘看待政治格局’的目光,卻遠要比後來執政的數位地區領導人要強多了。但某種意義上看來,所謂的‘中國七塊論’最找提出來的並不是這位‘老而不死是為賊’的寇逆。
如果將目光放回到19世紀末期的大英帝國對華基本政策來看,這個玩弄‘平衡主義’的老牌帝國主義卻恰恰的最先在玩弄‘肢解中國’的把戲。逐次的在疆、藏地區頻頻動手,但卻又將當時積弱成疾的清王朝徹底悶殺,因為倫敦需要清帝國來遏製北方的俄羅斯和東方新崛起的日本,這樣也就有了確保清王朝中央政府的前提下,分割中國的基本策略。
但日本人獲得甲午戰爭的勝利之後,在中國問題上的興趣感,卻顯然大大出乎了倫敦的意料,在一方麵唆使德、法、俄‘三國幹涉還遼’迫使日本吐出吃進自己嘴裏的遼東半島之後,又顯然對後來日本支持光緒皇帝的維新變革感到不滿,這樣,英國人又利用這個基礎,將禍水北引。1902年的《英日同盟條約》的簽署與其說是讓日本人獲得了世界第一大國的支持,還不如說是英國人借以日本人之手,削弱俄、日兩國,並切出中國東北的一招惡毒之棋。
但有所不同的是,英國人從來沒有想過徹底的肢解中國這片巨大的版圖。倫敦知道這樣與己不利,畢竟中國距離大不列顛實在是為遙遠了,而無論是任何時候,英國人都有考慮,一旦自己的殖民地不複存在了,那會是怎麼樣。所以英國人需要的隻是癱瘓中國的陸地主權,並使的某些領土在大英帝國抽身離去的時候,中國人會和鄰居們發生領土糾紛,就如同藏南一樣。這便是中國不得不去麵對的。也不得不去選擇的。
但北京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很清楚,麵對著美國,這一超級大國在太平洋上的決對性的力量的時候,中國無法與之爭奪太平洋的控製權,也無需去爭奪。而共和國的未來之路,始終隻有一個,那便是南下、西進,進入印度洋、爭奪非洲。
而處於在尷尬位置上的印度顯然在北京全球戰略中的地位,是阻止中國力量進入印度洋及非洲發展的一個對手。21世紀‘未來的歲月’,在阿德瓦尼的預言中,是"屬於我們印度",但也恰恰是在這個世紀,新德裏將不得不接受中國人在印度洋-這一印度地緣政治利益的心髒位置上的挑戰,而這一切,顯然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