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獨燕萍蹤 11 玫瑰事件
收撿物件離開校園的那天,一進宿舍、我的同學刁儀就跟進門去:“刁一,你對那件事真的這麼算了?”
我的物件其實非常簡單,除了我事先般回家去的床件就是幾本對我而言無關緊要的時代教科書,我離開校園的時候之所以收撿(她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其付之一櫃)是因為上邊留有我的指紋。我一邊收殮那些詞藻華麗欺世盜名的紙本一邊回答我的同學刁儀說:“不算又能怎樣,你跟紅辣椒不已萬事俱備引狼入室,結果狼又怎樣?”
同學刁儀如是回答:“那件事情出現敗績的原因是紅辣椒唯恐芳心破損身敗名裂的局促行事所致,倘若紅辣椒她肯大義凜然舍已除狼的話……”
我說:“你不也唯恐聲敗名裂垂頭躑躅嗎?要我想幹那事、準讓鄭朝西在我褲衩破碎的兩腿連心處碎屍萬斷有來無回,而你辦事不利、卻隻能拿我含淚飲忍的恥辱當冷箭。”
同學刁儀淚光泛起:“對不起刁一,那是我束手無策忙中無計的失誤。”
我說:“算了我並不怪你刁儀,這並不是我肚大量寬而是我習慣於順其自然,好自為之吧刁儀我走了。”
“刁一。”同學刁儀拉住我的一隻手說:“其實那件事情好始亂終的經過是這樣。”
那個星期天早晨我走進校長喬德邁的居室時、那種行李物件均已打捆的反常現狀並未使我略感詫異的原因是那種歲月的生活秩序都是那樣捆綁流行雜亂無章。
我說:“老師,你的衣服該洗了。”
校長喬德邁從十分古老的藤椅上側過他並不古老的頭顱:“不用了瑾,我知道你此時要來、因此我在作短暫清靜的休息;瑾、你我今天都要走了,可是趨向不同,因此我今天是最後一次在這等你了瑾,所以在你來到來之前在作短暫清靜的休息。”
我說:“我知道老師,在知道革命學校要驅逐我之前、就選擇了今天為你最後一次洗衣服的日子,我也知道你在這等我、所以我來了,但我並未豫想到我連最後一次為你做點什麼的機會都沒有了;老師,你說什麼就說吧。”
校長喬德邁說:“坐吧瑾,反正你如今已經長大了,盡管你出進往返的前後左右還危機四伏險像環生、但你的目光告訴我你已走出一些危機或能駕駛一些凶險;因為你父親是黨國軍官你母親是資產階級闊小姐你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叔父嬸母姨父姨母都是大軍閥壞惡霸,你自已又如一枝寒梅孤鬆獨秀、與貧下中農革命子女貌隔神離,而事實上你不可能也無能為力與那些人靠攏看齊、這就是你四麵楚歌的凶險之一;你裙牽朝野豔驚八荒的凶險之二,你集傳說佳話四大美女的空靈精華於一身、更熔天下才女的智慧膽熾於一爐,你才貌俱全得天獨厚;無論你穿街過市還是走村串巷你都步步臨危如履薄冰,因為你憂愁生輝忑忐流金的冷豔之容會把多如牛毛的同性眼睛燎傷、會使磨菇遍地竹筍如林的異性身心坐立不安輾轉返側;不過你大可不必為你險像環生的境遇駐足不前飲恨悲觀,可謂否極泰來絕處逢生,你舉目所向刀光箭影、你舉步唯堅陷井密布也未必壞事;天下人間根本沒有完美無缺一塵不染的好事也絕對沒有稱霸千古萬壽無疆的銅牆鐵壁,可謂月圓自虧水滿則溢;你完全可以運籌你與生俱來雨露滋潤的自身優勢消除隱患與險並存,你完全可以化凶險為力量、變危機為神奇,你可以借鴻鵠的輝光傲視環宇、借驕龍的雄心征服障礙,你也可以像泥鰍一樣既能忍辱負重隨遇而安地喜遊於汙泥濁水之間,又能目空一切誌在千裏地博擊在長江大海、驚濤駭浪之中,也能隨心所欲逆來順受的縱情於功名利祿紙醉金迷的浮光驚影之上;是的,如今你被逐出校園無疑是多少凡夫俗子欣喜若狂的精神刺激,但那些鼠目寸光隻見呼吸的血肉那裏知道、人如果隻將思維視野局限於學府講台的話,這類人即便是品學兼優的學子也充其不過是合格平庸的社會工具或特殊產品而已。”
我坐在校長喬德邁捆好的物件上聆聽著我人生之中類似課堂的最後一課,我說:“老師,從今往後我不僅離開校園也要離開弩箭壩這片我寄生十四年的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