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獨燕萍蹤 9 校園風聲
抬頭 把日曆燒掉
夢見紙灰飛揚著
有些事
--刁一手記
養母鰻鱺說我的乳名叫瑾。
當大地母親的兒子鄭朝西飲命黃泉的槍聲在萬眾觸目殺一儆百的刑場上呯然脆響的時候我淒楚忍淚的意識到我情竇初開的少女夢鄉已隨著悠長彌漫的硝煙逐風而去永不複回。
那個雲纏霧繞陣雨方晴的落日黃昏我憑廊佇立在半坡校園的樓簷下悲聲默隱的意想著淚拂秋風的下場。弩箭壩子中秋時節的田園風景稻浪伏皮收獲在望,就在滿景夕陽歸燕啁啾的幾分鍾前,大地母親的兒子鄭朝西在我的裙擺下麵端著我的美腿暢快淋漓的飽飲我純羞精釀十五年的瓊漿美酒。那件毀我終生的不幸事件發生之前,我總是惹人費思的睫毛飛揚在《古文觀止》的翠字珠璣文心雕龍的境界裏留連忘返,我叛逆課堂文本的神思環遊在“落霞與孤嫋齊飛 秋水共長天一色”的遐意間。
隨著木板樓梯被躊躇滿誌節奏有力的腳步踩響,那曾經熟悉的鼻息聲令我憶起兩歲時我養母鰻鱺壽誕之夜那段骨肉分離的情景的同時我芳心奇痛的預見到我誘人生津的女兒紅即將玉瓶破碎落英繽紛的情景。我像多年以前那個夜晚一樣沒有抬頭一瞥破土而出陽光充沛的不速之客,但憑借時代潮流的特殊習慣得知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下穿庭入戶的人物就是弩箭公社的武裝官員鄭朝西。
麵對時代生育的偉大嘴臉我不敢逃之夭夭呼救求饒,低頭退讓著凜然進逼的腳步,我的身子芳心狂跳虛汗淋漓地癱軟在校舍一角的陳舊床上。
官員鄭朝西掰開我的兩腿時微笑陰冷的說了句:“這回叫你休想東楊西柳李代桃將。”那雙手撕開我的衣褲時我看見另一個季節向我洞開門扉,我聽見酒壇的破裂,我感到我的羞處發出呐喊,我驚省到我雙乳的悸痛我的少女時代匆匆忙忙/雲清霧淡虹影淩空的薄幕時光我依撫摟廊目送官員鄭朝西滿臉喜悅的攜著我的黃金歲月氣宇軒昂的踏過寬暢的校院雄姿英發甩門而去。
一陣秋風在孤燕難鳴中刮落幾片庭枝枯葉時我陡然萌生一縷下淚憑吊人生事變的悸想,可就在那時我的身後響起吸步之聲。
我驀然回首隻見同學刁儀歡顏淒涼的出現在樓廊的彼端,同學刁儀說:“你怎不呼救呀刁一?”
我那時真正淚下:“我哪敢。”
同學刁儀又說:“假如那天他在我身上興風作良時你衝進門去撿起他扔在一邊的短槍他早去陰司地府報道去了。”
我說:“刁儀,那今天你為何不那麼做?”
同學刁儀鼻孔一吹:“哼、誰叫你刁一那天見死不救,其實那天我是替羊挨刀代人受過,因為那事發生時我困倦在你的床上;刁一你明白我這些天為何呆在校裏嗎?我就守著看你今天的眼淚。”
我說:“也好,終於讓你看到了。”“我要報仇!”
同學刁儀尖厲的牙鋒令我倒吸涼風毛骨悚然,“刁一,我倆聯名上告吧,他鄭朝西膽敢對在校女生輪流強奸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我搖搖頭:“我沒有為己伸冤替民除害的資格,再說我的這身肉早晚都是別人的誰先拿走都一樣。”
同學刁儀哀歎一聲:“由此看來刁一你真是傷透心了,好自為之吧,反正我任早隨晚非報此仇。”
同學刁儀咚咚跑下樓梯,穿院奪門時與回校的校長喬德邁險些撞個滿懷。
校長喬德邁驗收校園的目光穿過柏樹枝葉的縫隙看見樓廊及我,他踏飛院裏坑積的雨水橫跨天井走向我身下的樓口;他闖上樓梯將落我身上的目光拉長:“瑾你怎麼了,跟刁儀拌嘴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