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學長,你知道,橡皮彈這種東西,死不了人——但能斷子絕孫。
所以,為了宇宙和平,順便為了您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請住手吧,平和島靜雄先生。
噗哈哈哈哈帥呆了啊真的!
臉色發黑、殺氣和怒氣都快要具象化、卻隻能舉著凶器僵直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的男人,以及幾步開外一臉淡定和誠懇舉槍指著男人胯間的少女——要命了用不用這麼好笑啊哈哈哈哈!
以後每每想起這一出,折原臨也都會忍不住狂笑直到腹肌酸痛才停下來。岫野椋當真一點都沒辜負他對人類赤誠的愛意,當他看到小靜那樣的表情的時候,頓時產生一種“啊,這麼多年堅持不懈地愛著人類,終於得到了回報!”的讓人熱淚盈眶的感動。
看在讓他觀賞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的份上,她對他出言不遜的賬也就一筆勾銷——不管怎麼看,都是自己毫無懸念地大賺了一筆。臨也揉著笑痛的肚子如是想著。
事件的最終結果,岫野椋當然沒有開槍,而靜雄由於長時間托舉重物且擺著那種僵直的姿勢而不幸把腰閃了,臨也好心地打了個電話叫人把靜雄抬走把香樟樹重新安置好,鬧劇總算落幕。
岫野椋鬆了口氣,胳膊軟下來,癱坐在地,捶著發酸的肩膀:“呼。平安無事。”
“哎~超失望啊。”臨也一臉遺憾,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讓人不由自主想給他一拳,他低頭俯視岫野椋,“說實在的,我非常期待小椋開槍呢。”
岫野椋抬眼望著臨也,然後——迅速出槍扣動了扳機!
嘭——槍口噴出一股顏色豔俗的彩帶和一把閃光碎紙屑。
“玩具槍,氣槍射擊攤位上的後輩送給我的紀念品。”她在臨也震驚的目光下淡定自若地解釋道。
臨也花了三秒鍾才把剛剛那副丟臉的表情收回去,不由笑得更開心:“不愧是小椋——作為人類存在個體的有趣程度簡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嘛,居然敢拿著玩具槍威脅池袋最強的小靜,你去問問整個池袋有哪個人有膽做這種事?”
“我能把它當做誇獎嗎。雖然完全不值得高興。”岫野椋木然地回應,一下一下拋著玩具槍。
“嗯~我是在誇小椋沒錯。可是小椋就沒想過一旦被發現的話該怎麼辦嗎?以小靜的脾氣,恐怕會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喲?”
“那種事情不用擔心,因為是不可能被發現的。”岫野椋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仰起臉直視臨也。
“就如我抱有‘我到底不能為了一棵樹去毀了一個男人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的良知和自覺,平和島先生也是一樣——畢竟學長去問問,不隻是池袋,整個地球有哪個男人有膽拿自己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開玩笑?”
“……誒,說的是呢。”臨也愉悅地彎了彎眼。
“畢竟我和平和島先生都是‘正常人’。”岫野椋頓了頓,收回視線站起身向禮堂走去,“和折原學長這樣身為人類邊緣存在的變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哎?可是縱然是我,也不會隨便拿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開玩笑的哦?”臨也抬腿跟上。
“就算學長那麼說,也無法改變學長您是個變態的事實。”
“嘛。那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可以再議~再議~”
“哪裏‘無關緊要’了啊,當然,也沒有人想和您‘再議’。”
回到學生禮堂的時候,表演恰好結束,觀眾撤席,如潮水般湧出,說笑著散去,似乎有人正興致勃勃地議論馬上要開始的新一輪攤位展售、倍受期待的大型擂台遊戲以及晚上噱頭十足的鬼屋試膽大會。
岫野椋看到曾經的同學們已經在舞台上站好了隊形,照相機就位,班長大人正向她招手。
身形靈巧動作敏捷地穿過人群擠到台邊,匆匆點過頭致歉,便隨意往角上一站,不甚在意地想著取景框把自己納進去是否會有些勉強。照相師向大家打了個手勢,眾人看著鏡頭露出笑容,而岫野椋的目光卻鬼使神差般移開了,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吸引過去,投向禮堂門口。
視角和光線的關係,白光從大敞的門口漲溢進來,流散開去,退席的人潮一波一波接連起伏,形形色色的人們在眼前一掠而過,全部被意識性地弱化成黯淡的顏色,獨獨是那一個身影如此鮮明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