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殺諸人再次麵麵相覷,都是點頭暗讚,沒想到那個沒有什麼氣場可言的文藝皇族,關鍵時刻竟如此穩得住立場。唯有鳳六兄弟二人一麵讚歎,一麵苦笑:流花殿下的顧慮,恐怕那位法座早就想到了,否則以他之謹慎,也不可能親身冒進。貝拉格分明就是知道當時沒人敢把他怎麼樣,才放心大膽的來攪和的!

鳳六已經猜到之後流花殿下是為何自殺的了,心中微歎。便聽歌莉雅隨後便道:“然則法座此人,毒辣之極,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此行他未得滿意答複,必定不會罷休。我國局勢動蕩,若讓這樣的毒瘤繼續留在帝京心髒,誰也不敢說會釀成什麼大禍!流花殿下與侯爵商議之後,親筆寫下著名的《與尊君書》,上書鎮西王帝狐,勸其稱帝平定四方,為表此言發之肺腑,書成後便即引頸自刎,表明自己絕無染指帝位之心。可惜,鎮西王當時事務繁忙,侯爵幾經求見,都未被許可,三日後,新皇登基,侯爵方得機會將流花殿下絕筆獻上。作為此事的見證人,又是言官,流花殿下既死,法座絕不會容許侯爵將之記錄在冊,徒增笑柄,短短三日間,侯爵已被明刺暗殺數十回,最後一篇日記中,侯爵字裏行間都充滿了悲觀與絕望——他當時收受貝拉格賄賂一事極不光彩,即使鬧到新皇麵前,陛下也不能容。事已至此,名譽與性命,他隻能選一樣。於是他決定,再也不會逃避之後的命運……這篇日記之後,侯爵被毒殺!誰都以為,他是為血月皇朝的沒落而殉葬自殺,就連妾身,都一度以為如此,可是偶爾發現那日記後,妾身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誰。流花殿下乃我姑蘇家舊交,數度提攜於我,侯爵亦是善待於我,不嫌刺身毀容之陋,將全部的愛與恩寵予我……貝拉格為羅斯謀算,份屬應該,但妾身之恨,也正常的緊。妾身與他,勢不兩立!”

‘鏗鏘’一聲,一位騎士拔劍直指歌莉雅眉心,六殺眾人見狀同時起身,怒目而視,聖羅蘭方麵如臨大敵,緊張的舉槍瞄準,火藥味彌漫開來,形勢一觸即發。

“葛蘭隊長,收起劍來。”

那位騎士顫唞著手,清雋的麵容幾乎扭曲,眼中似能噴出火焰,如果不是水奈瑾這聲命令,他可能早就忍不住一劍刺死這個可惡的女人了。

葛蘭隊長憤然回頭:“小姐!這個女人滿口胡言亂語挑撥離間,實在太卑鄙了!法座遭她以不名譽的手法刺殺,又這樣顛倒黑白,這個毒婦……這個毒婦……”他說到‘這個毒婦’時,自然又回頭去盯著歌莉雅,卻見她被兩名騎士強按著跪地歪頭,脖頸一片玉澤溫潤,發絲淩亂,露出的半邊麵頰猶如沾露荷花,清麗已極,卻又有三分濃墨妖嬈的豔美,那副生無可戀的神情當真我見猶憐,心腸竟再也硬不下去,後麵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水奈瑾隨後的話也給了他一個台階:“收回你的劍,如今問取解毒劑的下落至關重要,你想害死法座嗎?”

葛蘭隊長‘哼’了一聲收回利刃,卻再也不敢看她,扭頭望向別的方向。心想傳說中本國十五代皇帝有一寵妃豔絕天下,因其勾引朝臣白日宣淫,君王震怒,當即賜下淩遲,卻連換十數撥宮廷武士,也沒有一個下的去手,最後還是有個武士咬牙閉眼一刀捅死完事。極致的美人也不過如此了吧,這位夫人討厭歸討厭,但真真讓人不忍唐突!

歌莉雅說完了,也不理會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偏頭衝花榮倦然一笑:“妾身的故事講完啦。請您來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