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低著頭,認認真真地聽著訓,那一副諾諾的模樣,若讓營裏的將士看見了,定會瞠目大叫,咱們將軍這是被什麼妖魔附體了吧,咱們那個成日威嚴神武,走路生風,伶牙俐齒能嚇退一群飛鳥的歸德大將軍哪去了?
好不容易聽完汀墨的碎碎念,紅衣女子掏了掏耳朵,絲毫不在乎什麼舉止有傷風化,旋即蹭著腳步到汀墨跟前,臉上一副討好的模樣,“好了汀墨,我知道你當家很辛苦,但是那幫尖嘴猴腮的奸商麵孔看了就討人煩,老娘沒掀了他的瓦就算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犯不著為了這等小人傷了我們的感情。走,今天老娘請客,汀墨你想吃啥吃啥,別客氣。”
紅衣女子爽快地拉著汀墨就要走,汀墨身姿輕盈地錯開了紅衣女子伸過來的手,抱胸飄飄立在一旁,眼色微沉,“小姐,我跟你說過什麼來著,叫你注意自己的談吐,你怎麼就改不了呢,說的都是什麼話?還有,您莫不是忘了上次吃酒還欠了我幾十兩銀子,順便連下下個月的銀錢都預支沒了,你還拿什麼請我?”
紅衣女子摸頭幹笑了幾聲,“好好好,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忙不迭地點著頭,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又踩著可憐的布靴一路蹭來更加賣力地討好著,“汀墨,下個月校場有比賽,到時候我拿幾個第一,那獎金還不是嘩嘩地來啊。”
汀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自家小姐一把蠻力給拽走了,不由扶額長歎,老將軍當年也是個沉穩持重的人物,小姐這跳脫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啊!偏生紅衣女子走路也不消停,叨叨個沒完,可算找到個人宣揚她那點鋤強扶弱,劫富濟貧的豐功偉績,汀墨望天,老天,快來個鬼怪收了她吧!
“好了,到了。”自家小姐大嗓門驚雷般的響起,汀墨無奈地抬頭,忽然睜大了眼,“小姐,您是逗我玩呢麼?作為一個將軍,你怎麼能來這種地方?”
匾額上,翠鶯樓三個大字明晃晃的擺在眼前,這不是沂城最大的青樓麼,每日客流雲集,十足的銷金窟,生意火的連京城的達官貴人都不遠萬裏奔波而來,頭牌絕世更是豔名遠播,一幹官吏恨不得追著她身後跑。蝕骨的溫柔鄉,她可沒少見過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的紈絝子弟,隻不過一進去就再也沒出來。
“你小丫頭至於那麼驚訝麼?老娘橫行漠北這麼多年,哪兒沒去過,今天帶你來是給你看一出好戲。”大步一邁絲毫不顧忌一眾貴客投來詫異的眼光,實是這女子長得太英武,舉止又沒有一般女兒的秀氣扭捏,那神情自然得像邁自家的門檻,偏偏後麵跟個小尾巴,那姑娘蓮步微移,神情略微有些尷尬,紅衣女子見此,兩步並一步將那姑娘拖了過來,這一連串行雲流水,嘴裏還念著,“你這慢慢吞吞的,真是太丟老娘的臉了。你給我記著,跟老娘混,不管走到哪,都得抬頭挺胸,目視前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眾客人不禁汗顏,這女子勇氣是有多大,放出這番豪言壯語,大齊女子美貌不少,才高不少,但大多是輕柔溫婉的,這般大氣風流的女子倒還真是少見,至少進了這裏,就不是個普通人。
翠鶯樓老鴇醉花紅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八麵玲瓏,對人對事自有一套。看著旁若無人地這兩個女子進了來,忖著要不要敲打敲打,總歸看著是個人物,還是少生事為妙,不過放了這麼兩個人進來,於翠鶯樓的名氣有損,便搖著團扇扭著腰走了過去,迎著笑臉,“兩位姑娘是不是走錯了地,若是想男人了對麵那條街的芳華閣倒是會非常歡迎二位姑娘。”醉花紅的話非常直白,雖說不是直接趕人吧倒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