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2 / 3)

按照戚追的說法,每個人走過的以及要走的路,並非全無蹤跡可尋。那麼,每一種相處模式的存在,相信也都有一定道理。

就象他和戚追,同契之時形同如一,是如此接近。但在其他時候,也隻是這樣相處。

你是你,我是我。無論彼此的氣息如何交融,你永遠不會變成另一個我。

對此,滄嵐泰然處之,未曾感到不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早已是戚追的一部分。而對於他自己,戚追是怎樣的存在,卻找不到言語表述。

如果想得簡單一些,那麼,戚追大概就是那種永遠都無法抓牢,但會一直一直站在他的手指彼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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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

牟滄嵐早就深知這一點,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去到天界,竟會是這種情形。就連能夠再見宛離,也不肯定是否該為之高興。

人間十世未滿,卻因為擅自誕下骨肉而被捕上天界的宛離,麵對擺在眼前的兩條路,義無反顧,選擇了那個尚嗷嗷待哺的小生命。

當聽見宛離說「我要他活」的時候,滄嵐很是一驚,卻並不算十分意外。

這就是宛離的至性至情。雖然他不能理解,但他懂。

戚追說過的那番話,半點不假。

這件事,無法判定孰對孰錯,但是天界任意決定宛離的生死,斷然不能容忍。

衝突,發生得理所當然。而轉折,卻來得出乎意料。

宛離的魂魄,在誰都沒有想到的人掌下,灰飛煙散。

一瞬間,驚呆一片。

鬼王的分心,給了對手施以重創的時機,當下更是怒不可遏。而最終製止了鬼王□的,卻是戚追。

對於戚追的想法,這是滄嵐最快讀懂的一次。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戚追將可能在一天之內,接連失去兩個重要的人。

沒有再向天界做任何追究,一行匆匆回到鬼城。

讓鬼王平靜下來,不得不使用強製性措施。之後,戚追為鬼王檢查了傷勢,得出的結論是,陰氣躁亂,但目前還難以預知會有何後果。

將眾人遣散各做各事,戚追獨自在鬼王房中逗留至夜深。而牟滄嵐,也在戚追房中等候至夜深。

戚追回來,並不意外看見滄嵐,徑自走到床前,趴了下去。

望著在桌邊靜立不動的滄嵐,戚追笑笑:「有誰叫你罰站麼?坐吧。」

若換作外人,一定驚異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但是滄嵐早已了解,像戚追這樣的人,即便悲痛到極點,臉上也隻會一笑置之。

這並非故作堅強,或者強顏歡笑,就隻是一種習慣而已。

因為他這根深蒂固的習慣,教人想安慰都無從開口,滄嵐隻能站在原地默然相望。

「宛離……又製造意外了。」這樣說著,戚追的手指慢慢揪緊,枕上的花紋被扯得皺了起來。

然而,他仍舊在笑。不知是笑天,笑人,還是笑那溫柔時繾綣似水,堅決時宛如利刃的——一個「情」字。

「愛情也好,親情也罷,為守護情之所鍾而死,果然是她的作風。」

戚追語速極慢,滲入滄嵐耳中,沒來由地引起了一陣寒意。

「不知道哪一天,我會不會也為了成就青紗……而死呢?」

寒意,瞬即凍結成冰。

在看見戚追牽起嘴角劃出一笑時,滄嵐仿佛聽見了,胸腔內有什麼轟然而碎的聲音。

「戚追!」他大步跑去,抓住戚追的手腕,要將人拽下床來。

剛才那樣的話,不想再聽,更不敢再聽。

不曾見過滄嵐如此激動的神色,戚追微微一愣,忘了防備,被拉扯著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