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憐意味。迷惑之餘,喉間莫名的澀楚愈來愈濃,仿佛在替對方而哀憐。

「又或許……」

耳中隱約傳來戚追的低歎,「我太沉溺於此,所以才不肯站上最高處,就是怕沒有像我這樣的人站在身邊,會失落吧。」

心口好像猛遭一記重錘,牟滄嵐不作二想,脫口而出:「我會在你身邊。」

話已出口,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霎時間,嘴唇僵硬得微微發木,震驚與困窘錯亂交集。

不止是對戚追,就連對於他自己,他也開始有點讀不懂了。

戚追啞然瞧了瞧他,笑著揶揄:「真不容易,你終於是開竅了。」

「我……」牟滄嵐雙目微瞪,「你為何告訴我那些?難道……」開竅?

「說為什麼——」戚追唏噓,「隻是有感而發吧。」

回視著滄嵐寫滿困頓的雙眸,他說:「宛離的重情,不止促成今日的局麵,更決定將來難以預料。至於我,我已說得很明白。你呢,又準備走怎樣的路?」

牟滄嵐被難住,無奈地放低視線:「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戚追挑眉,點點頭,「也就是說,還有很大的可塑性。那麼,便由我來塑造你。」

說罷,將滄嵐的手抓起來,似笑非笑地道,「今後不管到哪裏,我們就一直牽著,為了能夠更好的同契。」

「胡說八道。」滄嵐低斥,卻沒有使力抽回手,任由戚追握在掌中。

突然覺得,上一次被這副手掌包裹著的記憶,似乎已經相隔很久很久了。

戚追哈哈笑著,忽而身子一轉,躺倒下來,舒舒服服地將腦袋枕在滄嵐腿上。

滄嵐一驚,未及做出反應,戚追已將他的手捏得更緊,捧在胸`前。

輕輕眯起的眼睛,自下往上凝視而來,戚追的聲音低柔異常:「今天不想回房。有勞你犧牲一晚?」

滄嵐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緊緊抿著唇,隻見戚追對自己笑了一笑,安穩地合上雙眼,就此睡去。

夜氳籠罩,朦朧了眼底的麵容,看起來格外安詳。無端地,平添了些許原本沒有的孩子氣。

滄嵐不自覺地微笑,將自己沉入了這份純然的安靜。

其實,當兩手握在一起的時候,並不需要任何語言。

※ ※ ※ ※

雖說是作為佩劍,但鬼界畢竟不若人間,沒有各國戰禍紛爭。武器,便顯得缺少了一點點用武之地。至多去剿殺作亂的惡鬼怨靈,再不然,就是與人比試比試。

牟滄嵐接下來的日子,說忙不忙,可要說清閑自在,卻也並不盡然。

沒有戰爭,不代表天下太平。就算不必付諸於武力,需要處理的亂事依然是數不勝數。

跟著戚追見得多了,他才漸漸明白,能夠站在幾乎與鬼王並肩的位置,戚追絕不是虛有其表。

而與此同時,因為經常與戚追協力,加之處事得力嚴謹,一向難以接近的鬼王,也漸漸重視起滄嵐的存在,開始有目的地分配一些任務到他手上。

就這樣,他接觸鬼王本人的機會,自然也變得多了起來。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他在戚追與鬼王身上,得到了貼切的驗證。

一天一天,看著他倆有時氣氛融洽,有時又爭端重重,暗潮洶湧,通常人們隻會奇歎,這真是一對與眾不同的君與臣。

卻根本聯想不到,這樣的兩個人之間,竟然有著超越常規之外的接觸。

偶爾,牟滄嵐會突發奇想,不知道在過去的千年時間裏,這兩人的關係是如何演變,以及保持下來。

奇怪歸奇怪,不過,在想到那些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有何心理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