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現下有了喜歡的人,肯定就不再一樣。
至少,到現在,快有半月,他雖然日日來,卻沒再真的要過我的身子。
「真的,你聽我說,外麵的陽光很溫暖,我們出去走一走好不好……」他總是在那裏一遍一遍說。
最近他的確不正常,有向話嘮發展的趨勢。
不過有一點,他說得對,陽光的確很好,隔著窗紙,都能依稀感覺到它的暖度,就像是睡夢裏一觸即碎的,幻想中他會給予我的那一點兒溫暖。
這幾天,他幾乎天天早上都會來坐一會兒,飯點也會來一起吃,連帶我的夥食也好了很多。
摻了白糖的白米粥,差不多天天都可以喝到,的確是挺暖腸胃的,上一次身上留下的傷,都比以往好得似乎快了很多。
晚上他還會再來呆一會兒,絮叨幾句話,預言第二天的天氣一定也很適合出行,然後剝光了我的衣服……第一次,還當他欲求不滿,嚇了我一跳。但其實,不過是擦洗,他一口咬定我自己身體沒好透,不方便。
現在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終於也有了喜歡的人,轉而想我,終於覺得有些愧疚了?
我不介意這溫柔是不是因為他忽如其來的憐憫,反正我挺享受的。
甭管他愛上了誰,似乎現下受益的是我?
那就真的不該再抱怨什麼。
「你有在聽我說嗎?」他忽然問:「莫愁湖邊,當初你讚好的那棵,不過一人來高的淩霄花,攀附著據說比這城年紀還老的古柳,爬得很高幾乎看不到頭了。」
我看向他,說這樣弱智的話的他,麵色嚴肅和拘謹,讓我不由在猜測,這話裏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他曾經帶我去遊湖,要我跳進水中幫他把丟下去的酒杯撈上來……這一回,不會是想讓我爬樹去摘最頂頭的那朵花吧?
這個難度比撈酒杯高。
當年秋季的湖水雖冷,但我好歹會水,跳下去不過高燒幾日,還給他一次享用我格外溫暖滾燙的身體的機會。
但是,爬樹,我是真的不會……
不過對他,我依舊隻是點頭,沒有骨氣地貪戀他的那一點笑容。
所以,我們現在一起並肩站在這可憐的古柳下,它已經被淩霄花遮蓋了大半,成了一棵花樹。
雖然少了柳樹該有的風流姿態,但其實還是很可愛的。
陽光曬在我臉上,是久違的溫度,我看著他那一臉雀躍的樣子,有些困倦時,卻聽見他又說:「既然都出來了,咱去雇條小船,一起轉一圈好不好?」
湖邊四五艘破船,五六個梢夫,對他們來說,打漁是主業,但若願意花上十來個銅板,他們也不介意帶著你一起泛遊一圈,讓獵奇的富家公子們體會一把,讓年少誌高的學子們醞釀些詩興。
隻要他喜歡,有什麼不好的呢?當然是要同意的,甚至是讚許。我想,每一刻的相處,也許都會是最後一刻。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
尤記得我當初半醉中說出這句話,被他一杯冷酒潑得滿臉狼狽——倒是幫忙遮去了我忽然湧出的淚水。
他嫌這樣的話肉麻,雖然現在他也雙目朦朧地在念:「百年修得同渡船……」
目光的焦點,卻躲閃地落在……那船夫的身上?!
船夫大約二三十年紀,正是身強力壯的年紀。
此時他赤 裸著身體,隻腰間圍著一條泛著些黃的髒兮兮的粗布,遮住重點部位。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肌膚,緊緊裹著他強健的肌肉,他雙手握著船篙,看上去隻是輕輕巧巧一撐,船就劃蕩開來,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伴著細碎的水聲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