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說的不錯,它確然是頭神奇的雪狼,普通的狼是幽幽綠瞳,它卻有一雙妖冶的紫眸。

正端量時,隔牆傳來似是打鐵的金屬聲,驀然將她的心神牽走。她將左麵的耳朵貼上後牆時,方才一陣順溜的哐啷聲,卻神乎怪哉地消匿無蹤。她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問小乖乖,不出所料的是他撥浪鼓般打晃的腦袋。

正為套不出蛛絲馬跡略感唏噓時,一記稚嫩清脆鑽入耳:“晚上來。”望向橫梁,雪狼伸了伸舌頭,打了個悠然的哈欠。從音色可推斷雪狼的人形估摸是個少年。

雖明白這是它的一番點撥,但轉念一想,殊不知其身份,貿然相信,風險係數頗大。因她沒有買人生保險,當今也殊無此類機構,便更加不能冒風險。

思量間,小乖乖不知何時又掛上了她的脖子,對著她奶聲奶氣道:“我們回去罷,去我屋裏。”

她呆了呆,隨即汗顏一把。

恁樣小的娃娃就曉得邀姑娘去屋裏了,將來如何得了。

她為小乖乖的那位老爹摸了把汗。

但小乖乖既提到接下來的行程,她突然柳暗花明般將拋在脖頸後頭的鳳晞給想起來了。

想必此番他必然來尋自己。要他擔了一番神心,她有些愧疚。

帶著小乖乖離開,到門前不忘回首瞟一眼對門。大約有四五個人嚴把著,神情頗嚴肅。

玉袖做了個合乎情理地推想,一般這樣神秘的地方,大體上藏著許多神秘的物事,又或幹著不為人知的勾當。譬如她尋的珠子便是神秘的物事。如此,待晚些時辰,固然同雪狼說的,要作則深探。

回到長廊上,玉袖正思忖將這事同鳳晞商量商量,一個沒留神撞上個人。

她住一住腳,捂著額抬頭,鳳晞冷冷的兩束眼光射來。她一派木樗,再哈哈笑了兩下,想撫慰幾句時,方想起身上掛著的小乖乖。

正要將他扒下來,小乖乖卻撅了嫩紅的小嘴,又朝她麵上猝不及當地罷唧一口。她本就有些不伶不俐,此番額上的汗更密了層。再覷了覷鳳晞的臉色,果然染了層黑。

低頭看挑撥離間者,奸計得逞後的驕倨,頓覺他真是個小壞蛋。

小乖乖行凶完,紅撲撲的小臉一副沾沾自喜的形容,後襟卻猛地被一抓,四肢在空中亂撲,小乖乖哇哇大叫道:“壞人,壞人……”

鳳晞卻疾步將他提出院,吩咐下人抱走。

玉袖望著被抱走的小乖乖,怔忪之間,含著怒氣的人卻已踱到跟前。

大約因旁處大片金絲桃曜日般的揮灑,方才他寒冰冰的臉回暖不少。她鬆口氣,以為鳳晞是個肚子裏能撐船的人,諸如這般同旁人約會卻沒與他報備,害他好找一日的事,是萬不會耿耿然的,況他倆之友情早比金堅。

她迎上去道:“方才我們去了個地方……”

鳳晞一手壓斷她的狡辯,欺身邁了一步,盯得她寒毛卓豎。

她立即向後一跳,卻被他給捉回來,桎梏在他懷裏。

森森冷意從他的眉骨攀上,玉袖頭遭覺得他並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樣溫潤,恰恰極其溫潤的人總有狠辣的一麵,又恰恰這樣的狠辣現下鑿鑿擺在眼前。

鼻尖涼了一涼,鳳晞已貼上她。她滑了滑喉嚨,感到全身骨頭都在打顫。

六月熱風,吹來金絲桃的歎息,淺淺的恨夾雜淡淡的憂傷,好聞的袖玉花香散開。鳳晞吐氣道:“我以為你與我賭氣,一走了之。”

玉袖簡略回想一番,早晨那般精簡的起,確然無留下著顯的痕跡,神仙也無須行囊包袱的累贅。她失蹤整個早上,必定會令他有一種她離開的錯覺。這樣看來,確是她沒顧上他的心,當時即便留個口信差人送去,或者打張條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