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鳳晞望著被陽光撕碎的黑,饒有深度道:“換若是我,大約不會走。”
玉袖迷茫地朝爬上山坡的金礫看了眼,再問道:“難道你寧願被那樣的禽獸再禽獸般的對待?”隨後又不可:-)
韓鈺覺得煞費了許多人力物力,不若是想再見一見她,看她過得好不好。倘若不好,他大約會將她捆回去照拂。倘若她過得很好,不願同他回去……他沒想過自己會端出何種姿態來俯就。
抱著恁樣的心思來到繡山茅齋時,時機卻忒不湊巧。
朽木稻草,因著了紅布,平添幾分喜色。簡陋的屋齋中,兩根紅燭灼得韓鈺的眼一發的疼。方正的囍字竟比當初與他成親時的,更加令他窒息。今夜是慕蝶與連生的吉日,可以說報救命之恩,也可以說她想要個安穩的家。
慕蝶一臉淡淡的妝容,不比初夜的遜色。粗窳紅布,不比繁華綢緞,但她穿著,很淡雅,很貼身。
韓鈺愣在門口,看著這樣的她,心中五味陳雜。
連生喜氣洋洋地出來,眉喜眼樂,朝氣蓬勃。看到韓鈺,他並沒覺得不妥,隻是伸手做邀:“你是慕蝶的親友麼,今日我同她成親,你來吃一口酒麼。”
他與慕蝶對望間,仿佛化為兩尊塑像,靜靜等著時光的流逝,一霎那便是永恒。韓鈺伸手捂住蒼白的薄唇,止住鬱結於胸的心血,狀似不經意的擦了擦嘴角,向連生笑道:“我是慕蝶,最親的人。”
他踏進陋齋,芍藥在腳邊盛開,就如足下生蓮般,將自己送到她的身邊。
紅燭灼灼,映出一雙深沉的海眸。他從紋了柳絮的衣袖中,取出那支海棠花贊,插入慕蝶的發絲,淡淡笑道:“蝶兒,你嫁給他,我很高興。”這些話,原本是講與自己的,而今卻要轉予別人:“此後,你是他的妻,他會好好照顧你,會讓你幸福。”
他會好好照顧你,不能再是我。
他會讓你幸福的,不能再是我。
慕蝶靜靜望著他,又望向門口發迷糊的連生,淡淡道:“謝謝。”
他道,再見。
她道,再見。
自那後,韓鈺真正的一病不起,纏綿床榻,眼看時光點滴流逝,每天夾緊尾巴,將一日當成千百萬兒日的過著。韓甄不忍看著兄長的生命,於傷心中流過,便明察暗訪許多頗有名聲的郎中,皆同他表達一個信息,便是將後事準備準備。直待察訪至十九位,他已然覺得無力。
韓甄曾動過捉慕蝶的念頭,但一來她頗有些身手,即便右手不大活絡,終究還有左手。鮫人的腦瓜聰慧,左手使劍於慕蝶來說,大約如同上桌的一盤小菜。
二來,韓甄到底有幾分良心。韓家欠慕蝶忒多,他的命亦是妨害了他的小侄女與慕蝶的心血換來的。他若沒良心到加害救命恩人,身上負著的命債且休說,倘或教韓鈺曉得了,怕即使他的病好了,也無顏生活於世。
於是,韓甄將此事作罷,隻日日陪著兄長,將流年默數,直至韓鈺大限搶至。
那天星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