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雞蛋白真的會變色的耶。”劍雪驚奇地說。
“其實你不必急著表現你的土包子本色。”吞佛淡淡地補充,“人可以沒知識,但不可以沒常識。”
“…………”
“…………”
劍雪一把抄起手邊的抱枕,“老子砸死你!!”
16
寫字樓由劍雪挑選,但其選擇皆不能讓另一位夥伴感到百分百滿意。
於是蘭漪章袤君親自出馬,很快便敲定了地點。
劍雪問為什麼看上這個地段,章袤遂拉他到樓下商鋪逛了一圈,指著那些店家和商品對他說:看價格就知道他們賣的是真貨。
劍雪抹掉額上的黑線,再次肯定這夥伴其實是一位非常幽默可愛的人,斷非如外表那般斯文正經。
寫字樓租金雖貴,但勝在所處地段是熱鬧繁華的購物商城,客源充足、商機無限。
小財不出,大財不入,所以這租金,值了。
他們邀了幾位相熟的朋友出席上午的剪彩儀式,當中自然包括蝴蝶君和公孫月。
蝴蝶君直嚷場麵寒酸,氣派不夠,也隻是嚷嚷而已,倒不見有什麼實質性表示。
其他客人在下午都走得七七八八,隻剩他們四人東西南北拉家常。
蝴蝶蘭花句句明褒暗損,綿裏藏針。
劍雪戲謔朝公孫月眨眨眼,她翻翻白眼走進茶水間。
“四姐明晚請吃飯。”瞥見蝴蝶君瞬露喜色,章袤波瀾不驚地添話,“就我跟她。指明不要見到你。”
嗆得蝴蝶君立馬變臉抓狂,當即拍案而起,“你姥姥的!!”
公孫月端了茶水出來,臉色黑如鍋底,喝道:“拍什麼桌子!你以為這是你家!沒規沒矩!”
蝴蝶君訕訕摸鼻子乖乖坐下。
劍雪在旁邊剝花生樂著看戲,惡劣地覺得別人的三角戀真是一件富娛樂性和趣味性的事情。
此時,封禪抱了個花籃進來。
室內有短暫的靜默。
其餘三人識趣找借口相繼離開,留下依舊沉默的兩人。
“呃,花籃放那邊吧。”劍雪說,然後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文。
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出現這種要刻意找話題的尷尬場麵。
劍雪進了茶水間。
“最近好嗎?”
“嗯。”劍雪背對他來回擺弄手中的玻璃杯,垂下眼瞼說,“隻是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
封禪曉得他想說什麼。
“我在想……”
“劍雪,什麼都不要去想。”
“不,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以致於我的天開始容不下我了。”
封禪看著他的背影,心頭忽然間發疼了,眼前仿佛重現當年看到的那個脆弱無助的孩子。
劍雪遞給他一杯水,他伸手接杯的時候,方發現劍雪的手掌已能把整個杯身包裹,讓他無從插手。
他隻好托住杯底接過,然後用另一隻手握上杯身。
看到了同樣的景象。
他忽地明白,剛才憶起的那個孩子,其實跟他一樣,在歲月長廊中邁出的步伐已漸趨穩健有力。
他們早不是孩子了,他們的肩膀在變寬變厚,手指在變長變粗。
他們都在成長,成長到了足以獨立擔當責任、麵對生活風浪的光景。
在日後,他可以依然當他的天,卻不能再將他看成孩子。
封禪心裏又變得說不出的矛盾和複雜。
劍雪在旁邊細細觀察著他,這是自提出分手以來封禪第一次來找他。
本來先前準備了許多要說的話,現在突然見麵了又無從開口。
假如不提起那個話題,他想他們會有一個平靜的下午。
是啊,就一個下午,一個有隔膜的平靜的下午,然後又繼續生活在迷惑和猜測之中。
他要的不是這種虛偽短暫的平靜,所以他要小心翼翼揭去這層隔膜,嚐試找回以往出自內心和靈魂的默契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