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離婚 【大結局2】
9.
“顧大海,我知道,你什麼也沒做,我完全知道。”我坐在餐桌旁看著顧大海。
“小魚,我……”顧大海一直想跟我解釋。
“你不用說了,顧大海,我是真的愛你,但是,我們還是離婚吧。”我看著他。
顧大海張著嘴就是說不出話來,一直搖頭。
“別搖頭,真的,我不好人。其實上次噴了血以後我已經想起整件事情,得向你道歉。”我對著顧大海鞠了一躬,“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不是處女,第一次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你看見的不過是我流的鼻血,我去衛生間就是為了把鼻血洗幹淨。”
“不,你騙我也好,我都認了,不要離婚,別這樣懲罰我。”顧大海站起來拉我手。
“顧大海,破了鏡子黏上也是有裂縫的,真的,給我個好回憶吧,讓我以後想起來的時候,會跟所有人說顧大海是好人,大好人,是我用一句謊言騙來的……”我輕輕地推開顧大海的手。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太陽特別好,曬得人暖洋洋的,冬天總算是過去了,春天又來了,世上又多了個離異女人,也許這個女人以後都不會結婚了。
“我送你。”顧大海突然拉著我手。
“好,最後一次了。”我沒有甩開他,就那麼走著,“但是,到了下個路口要放開,我們不是一個方向。”
“我知道。”顧大海的眼圈又紅了,“房子我不會買,一直留著,你想回去看看,就回去。”
“不了,我想出去念書,也許不回來了。”
“路上小心,保重。”站在路口,我對顧大海說。
“你……”顧大海的眼淚流下來,“我等著你。不管多久,我等著你。”
“謝謝你曾經那麼照顧我……”我抱抱顧大海然後轉身離去。在街角轉身的時候我最後看他一眼,他正在過馬路,“謝謝,我愛你!”
10.
“楊超,你真成啊!”我去看楊超的時候他已經跟沒事人一樣了,走路說話都沒什麼問題了,這好大夫就是牛。
“嗬嗬,謝謝你們。”楊超看著我們,就差給我們跪下了。
“去吧,找陳露去,叫她迷途知返。”林楚勾著楊超的脖子。
我們教楊超天天站在夜總會的門口,一開始陳露並不理他,到後來,陳露開始罵他了,楊超依舊我行我素。
“你們孫子出的主意吧?”陳露都想掐死我們。
“猜對了。”我捧著書笑,最近磕書呢。我去日本留學的簽證已經辦好了,學校也聯係好了。
“就你餿主意多,還串著阿施一起。”陳露最近一單生意都沒有,即使有,也一定是楊超。
“不過楊超為了你,他可慘了。”林楚拿出DV,裏麵是我叫她拍的,全是楊超康複練習時候的點點滴滴,看著特別慘,比災難片還慘。
“我不看!”陳露捂著眼睛,
“不看也得看!”阿蒙一把抱住陳露的腰。
“叫你看DV!”我獰笑著拿出繩子把陳露捆在椅子上麵。
“你們幹嘛!?”陳露拚命掙紮。但是沒用的,我們把陳露連人帶椅子抬到林楚的暗房,哪裏已經架好了東西,正在巡回播放著楊超的刻苦訓練。
“老實看著啊。”林楚在外麵把門鎖上了。
“你們這群王八蛋!”陳露在裏麵嚎叫。
“走,我們吃飯去。”阿蒙一邊挽著一個,我們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幹杯!我出去以後家裏就靠你們照顧了。”我舉杯。
“……”阿蒙突然哭上了。
“你有病啊,哭什麼哭,討厭。”我給了她一下。
“嗚嗚,你走了,李展鵬再氣我,我怎麼辦啊?”阿蒙幹脆趴桌上哭。
“你,你還真走啊。”她鬧得林楚也眼睛紅紅的。
“我又不是送死去,再說,萬一呆煩了,就回來了。”我也覺得嗓子眼堵堵的,吃不下東西。
“記得幫我照看下顧大海,他心裏挺難受的。”我拍拍阿蒙。
“我知道,其實,我覺得你們應該和好。”阿蒙看著我。
“可是那樣顧大海就會變得和我那個時候一樣了。這樣下去,我們都不是自己了……回不去了。”我特別認真地看著阿蒙,“阿蒙,別離婚,真的,打打鬧鬧也是生活,別離婚,不好。”
“嗚嗚……”阿蒙抱住我開始哭。
“還有,林楚。”我看著林楚,“多關心Bobo,這個社會早晚能容下你們,真的,別灰心,堅持就是勝利。”
“我知道,堅持不了了,我好找你去。”林楚拉著我的手。
11.
我出門去辦事的時候無意間在樓下遇見華天,他的臉上全是指甲痕。
“嗨。”我對他笑。
“嗨,你怎麼樣?”他看著我。
“很好啊,臉怎麼了?”我突然特別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
“我跟安月打起來了,以後真成孤家寡人了。”華天笑笑。
“能聊聊嗎?”我發現自己不恨華天,他也是可憐人,又一個為愛犧牲的人。
“我小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一直住在表姐家,他們家待我特別好,拿我當親兒子,所以我要報恩……”華天點起煙,慢慢地跟我說他的身世。
“你是好人,知恩圖報的好人。”我靜靜地看著他。
“恨我嗎?”他看著我。
“不。”我搖搖頭,“沒有你,我不知道我多愛顧大海,也不能真真正正地放開。”
“你……”
“不要為我惋惜,我和顧大海本來就不該開始,是我騙來的,上天不但沒罰我,還給了我這麼多的時候去愛他,知足了。”我看著湖邊撿起一塊石頭丟進去,“你看,3個水花!”
“我能扔出4個的。”華天蹲下撿石頭。
12.
“6床,生了,男孩。”小護士抱著一個男嬰走出來。
“行啊!魏子路,有兒子了。”我給了魏子路一巴掌。
“哈哈,真的,男孩?”魏子路馬上跑上去看。
“真可愛。”我隔著玻璃看著那個孩子,他也看著我,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嗨……”顧大海走了過來。
“你來了,看,這孩子真好看。”我給顧大海指。
“很像魏子路。”他輕聲說,“什麼時候走?”
“很快了,我想最後多看看大家。”我對他笑笑。
“小魚……”趙培坐起來看著我。
“別動,你躺著吧,剛剛我去看過寶寶了,真可愛。”我坐在趙培旁邊幫她蓋好被子。
“你和顧大海……”
“噓……你需要安靜休息的,過幾天我就出國念書了,記得要把孩子照片給我寄來看看,不然哪天我回來了,他都該不認識幹媽了。”我拉著趙培的手。
陳露終於被我們洗腦了,她決定放棄那份夜總會的工作。
“快點,快點!”半夜12點,我和阿蒙還有林楚站在荒郊野外,手裏還抱著一堆花裏胡哨的衣服。
“我點了啊。”陳露哆裏哆嗦地掏出打火機。
“嗯,點吧!”
“快點,凍死我了。”
在我們的歡呼聲中陳露那些在夜總會穿過的衣服變成了一團團的灰燼,飛在空氣中。夜總會這行有規矩,不幹了要燒掉過去所有的衣服,代表再也不回頭,阿施告訴我的。以前陳露不當二奶時,就是因為沒舍得燒掉那些名牌衣服,所以才又回去了。
“林楚,我怎麼覺得這個畫麵很眼熟啊。”我趴在林楚的肩膀上。
“我也覺得,很熟啊。”林楚捏著自己的下巴。
“怎麼熟了?”阿蒙湊上來問。
“啊!想起來了。”我跟林楚對視了一下然後猛拍腦門。
“想起來什麼了?”陳露也跑來問。
“阿蒙的豔照也是這樣燒的。”我和林楚異口同聲。
“啊!你們這群色狼!”阿蒙追著我們打。
“哈哈。”陳露笑得喘不上氣來。
“豔照啊!陳露,阿蒙身材不錯。”我躲陳露後麵,阿蒙正掐林楚的脖子呢。
“哎!大爺的,怎麼都不等著我!!”阿施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還抱著一個大包。
“臨別送禮啊?我看看。”林楚去奪那個大包,阿施死活不給。
“放屁,有錢也不便宜你們!”阿施跟財迷似的,不鬆手。
“切……”我鄙視她。
“滾吧!”阿施把一大袋子的衣服點著了,還自己歡呼呢。
“你怎麼著?也從良啊?”我摟著阿施的小肩膀。
“啊,從良嫁人。”阿施臉紅了。
“嫁誰啊?”阿蒙使勁地問。
“滾滾滾,關你們什麼事?”阿施躲躲閃閃的就是不說。
“吱”的一聲,一輛車停在了我們麵前,嚇我們一跳。趙三兒跑了下來,手裏還拽著條褲子。“阿施阿施,這個,這個你忘了裝上。”
“哦!嫁人啊!!”我們四個一起哄,阿施狠狠地捶了趙三兒好幾下。
“嘿嘿,姐兒幾個到時候都去啊,都去啊。”趙三兒傻兮兮地笑。
13.
“你們帶我們看什麼啊?”陳露和楊超蒙著眼睛,讓我們扶下車。
“好東西唄。”林楚打掉了陳露打算偷偷掀開的手。
“小魚,去。”阿蒙跟我努努嘴,
“得啦。”我跑著去招呼大家過來。
“老板,老板娘好!”拉開眼前布的時候,兩個小工滿臉堆笑地站在門口,對著陳露和楊超笑。
“這,這是?”陳露看著我們。
“等你揭幕呢!”林楚拉著楊超走到門口,手裏拉過一條紅色的綢緞。
“什麼?”楊超一拉,一塊牌子露了出來,上麵寫著:晨露果蔬店
“你們,你們……”陳露突然蹲下哭了起來。
“傻呀,哭什麼啊。”我拉開陳露的手。
“就是的,哭什麼啊,好事回頭叫你哭黃了。”阿蒙又開始烏鴉嘴。
“去,說什麼呢!”林楚給她一腳。
“啊呸呸呸!說錯了。”阿蒙使勁拍自己的嘴。
“今天說好了,都不許給我哭,哭我弄死她。”晚上的時候我們一起吃的飯,還有3天我就走了,大家說算散夥飯。
“對,不哭,祝你一切順利啊。”李展鵬高舉著酒杯。
“有你什麼事,你算哪根蔥?”阿蒙陰陽怪氣的聲音一起來,我們全樂了。
“笑什麼啊,我樂意聽!”李展鵬跟牛一樣喘著粗氣。
“哈哈哈!”大家笑得更歡了。
那天晚上,我們吃啊喝啊,折騰了一宿。飯館子都瘋了,最後不得不當著我們的麵開始收拾東西,作變相趕客狀。看見大家高高興興的,我也高興,這是在北京最後一頓聚餐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在一起吃飯,也不知道顧大海現在在做什麼,我看著月亮,老天爺,你得保佑好人長命百歲啊。
14.
“小魚,帶好這個啊,那邊沒有什麼好藥。”我媽給我裝了許多藥,生怕我病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居然沒有煩,這要是放平時,我早煩了。
“小魚,有什麼不好的,就回來啊。”沈浪拍著我的腦袋。
“知道,哥,你好好照顧爸媽,有什麼事這回要自己扛著了,啊。”我抱抱沈浪,“別老那麼沒主意,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辦好。”
“我知道了。”沈浪看我笑。
“你樂什麼啊?”
“我覺得你倒是像我姐姐了。”沈浪捂著嘴。
“去!討厭。”我白他一眼。
“小魚!”趙三兒拉著阿施吭哧吭哧地趕來了。
“你們不是今天結婚嗎?”我趕緊去扶著。
“是結婚,沒你,我們吃不下去。”趙三兒從衣服裏麵掏出一個小玉墜兒,“這是我藏的,一直舍不得賣,真的,好東西,值老鼻子錢了,保人的,你拿著。”
“那怎麼成,留給你媳婦吧。”我趕緊推辭。
“不要,我們得送……送大媒人。”阿施咽了口唾沫,“沒你,我跟三哥絕對再見不著了。”
“那……我拿著。”我趕緊戴到脖子上。
“嘿嘿,我妹子帶什麼都好看。”趙三兒跟我傻樂。
“我來了,來了!”林楚提著一堆東西來了。
“你拿的都是什麼啊?”我看著滿腦袋汗的林楚。
“好東西,全是給你的。”林楚“嘩”的一下拉開拉鎖,裏麵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還有一包碳。
“我是去念書,不是進深山老林……”我差點趴地上。
“啊!遲到了。”阿蒙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
“我早知道你早不了。”我叉著腰看著她。
“都是該死的李展鵬,他不早點叫我。”阿蒙又指責李展鵬。
“不關我事啊……”李展鵬也氣喘籲籲地到了,“是阿蒙把自己的鑰匙給兒子玩,後來找不到了,折騰的。”
“行了,你們啊,天天跟演戲一樣,就沒個正經的。”我摟著他們倆,“我告訴你們啊,不許離婚,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慢點啊。”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們都站在遠處看著,跟我揮手。
“知道了!放心吧,我會打電話的。”我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大家都長大了,爸爸媽媽也老了,原來我也會成熟了,不再是小孩兒了。仿佛以前那個小混混似的我也站在大家的行列裏麵,跟我做鬼臉告別。
15.
“小姐,你的位置在這邊。”一個很漂亮的空姐領著我找座位。
“謝謝。”我放好東西,然後坐下來看著窗外。
“對不起,我能坐這裏嗎?”一個男的問我。
“啊,坐吧。”我根本沒看他,腦子一直在回味著剛剛的送別畫麵。
“你去哪?”他好像很喜歡搭訕。
“東京。”我幹脆閉上眼睛。
“是上學嗎?”他還在問。
“嗯。”
“那想好日語名字了嗎?”
“喂,我可是結婚了的,不要來煩我。”我扭頭看著他。
“我知道啊。還知道,你現在是單身了。”華天對我笑著。
“你?你怎麼……”我馬上坐直了。
“嗬嗬,我其實一直想去東京留學。”他對我擠擠眼睛。
“但是你的工作怎麼辦?”
“前幾天,我對報社的總編說,你去見鬼吧。”他聳聳肩膀,“就被炒魷魚了。”
“你是故意的。”我又好氣又好笑。
“那我應該告訴他,讓他先去治療下自己的狐臭。”
“哈哈哈,他那個治不好了,應該先治禿頭。”我有點小小的感動,沒想到華天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陪著我。
“我不會愛你的啊。”我癟癟嘴對華天說。
“嗯,我知道,你的心給顧大海了。”他對我笑,“但是能陪你就好了。”
“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你會,你會。”
“不會。”華天閉上眼睛休息了。
看著他安靜的樣子,我突然想哭,生活對我太好了,顯得我特別不知足。
“好吧,如果學業完成,你有辦法打動我,那也許會有奇跡發生。”我看著華天說。
“真的?”華天睜開一隻眼,“就是說我還是有幾年的機會咯?”
“切,你做夢,顧大海已經把地方占滿了,你擠不進來了。”我用毛毯蓋住了頭。
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夢見了顧大海,他一直看著我笑啊,笑啊,然後對我說,我等著你,用一輩子等著你,你可得回來啊,我想說我也許不回去了,但是就是死活張不開嘴,顧大海在這個時候越走越遠,我隻好在後麵追,話得說明白,我舍不得讓顧大海就這麼傻等著,那樣得心疼死我了。
再後來,我又夢見了陳露,她生了個漂亮閨女,阿蒙就非鬧著給他兒子當媳婦,趙培也非要找陳露的閨女當媳婦,陳露卻說她閨女是準備嫁大款的,叫他們都別想,笑得我前仰後合,畫麵一轉,我又看見林楚結婚了,林楚說她幸福極了,還跟我揮手呢,還有趙三兒啊,沈浪啊,都統統在我的夢裏麵,最後一個女的,一直背對著我,等我一拍,安月那張陰森森的臉就轉了過來……
“啊!”我猛地一抖,嚇醒了,旁邊的華天睡得正香,“呼……嚇死了,好在是夢。”我定定神就又睡了。
16.
“請這邊走,我們現在來到的地方是淺草觀音寺,大約在1400年前,一對以捕魚為生的兄弟在出海打魚時,無意中撈起了一座觀音的金像,認為是佛祖顯靈,派觀音來保佑他們的。於是,他們將觀音金像供奉在家中,天天參拜。結果,這兩兄弟果然運氣非凡,出海打漁年年大豐收。當地的村民得知後便集資修建了一座廟宇來供奉這座觀音金像……”我帶著一隊人來到了淺草的寺院。
三年前我帶著一張離婚證和入學通知來到了日本,在北京有我太多的東西,我的家,我的朋友,我的愛人……
轉眼三年過去,我以為在這裏可以得到平靜,但是慢慢地我發現有些事情已經印在腦子裏麵揮之不去,它們總會在我最寂寞的時候出現。
“魚小姐,那邊是什麼?”一個人跑來問我。學業完成以後我留在了這裏,在旅行社做導遊,因為還有一個人在這裏陪伴我,他的學業沒有完成,是的,有時候我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沈魚。
華天跟我一起來到的日本,他語言不通,但是讓我想不到的是他隻用了三個月就可以和那些小日本們聊天了,簡直比我溝通得還好。也許如果不是我耽誤他,在北京“安華天”這個名字早在攝影界叫響了,就跟林楚一樣。
“遲到了。”華天笑眯眯地對我指著他的手表,那是我找到第一份工資的時候買給他的生日禮物,表帶已經很舊了,他不舍得換下來。
“是啊,今天人很多,在淺草差點回不來了。”我跑上去,華天在這裏依舊學習攝影,他的天賦很高,導師非常喜歡他,總是要給他一點特別的輔導,前幾個月前的一場小型比賽中他剛剛拿了第一名。
“很累了?”華天拍拍我的頭。
“還成,今天你忙嗎?”華天有時候會對我很親昵,每到這個時候我突然很希望生命中沒有出現過顧大海,不然我不會欠他這麼多。
“沒什麼啊,教授說等畢業的話一定要我去他的工作室工作。”華天幫我提起書包。
“真不錯,回頭有時間要好好慶祝了。”我跟著他走。
“幹杯!”我把啤酒斟滿。
我們在市區租了一間兩居室,為了大家方便互相照顧,現在是華天照顧我。
“幹杯!”華天的眼睛亮亮的,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養的貓,原來我養著一貓一狗,和顧大海在一起。
“今天在淺草寺我幫你求了符,要畢業了,事業重要。”我把在淺草買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謝謝啊,等畢業以後……我想……”華天有點欲言又止。
“等到時候再說,也許到時候你找到女朋友就搬出去了。”我低頭吃飯,心裏其實很清楚,華天不會搬走,他會一直陪著我。
“我不會找女朋友的,客滿了。”華天這幾天一直想跟我說在一起,我不敢接話。
“明天我放假,你有課嗎?”我岔開話題。
“嗯,應該下午才回來。”華天眼神暗了下去。
“好,晚上想吃什麼?我們涮羊肉吧?”
“好。”
17.
上午的時候接到公司電話,今天有個自由行的北京客人要來,因為我也是從北京來的,所以公司問我能不能取消假期,我很痛快地答應了,反正華天不在,我一個人也是窩在家裏看電視,來的人叫陳嘉依,名字很熟,但是我想不起來。
“好慢……”我舉牌子的手都舉酸了,還不見有人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個季節北京應該冷死了吧……”林楚前幾天跟我打聽日本的溫度,說是我怕我冷,神經病,不知道日本不會很冷嗎?
“你好。”我看見一個人向我走過來,帶著超大的墨鏡,嘴上還帶著口罩,說實話跟蒼蠅似的,阿蒙以前也有這樣一副,我們都笑她學蒼蠅。
“你好,陳小姐,我是旅行社的。”我趕緊接過行李。
“謝謝。”她的聲音很熟悉。
“陳小姐住北京哪裏?你聲音和我一個朋友很像呢。”我轉身把行李放在行李車上麵。
“是嗎,那你看看長相呢?”她摘下了墨鏡和口罩。
“林楚!!”我尖叫一聲躥到她的身上,用腳夾著她的腰,林楚一個踉蹌差點趴下。
“哎喲哎喲,壓死我了,壓死我了,下來!”她就這麼駝著我轉,臉上一直笑。
“不!不下去!”我死死抱著林楚的脖子,突然眼淚流下來,滴在她的脖子上。
“你看,哭什麼,我讓你壓著還沒哭呢。”林楚不掙紮了,拍著我的背跟我媽似的。
“快進來快進來。”我帶林楚回到了我的住處,賓館叫我偷著給退了,這樣我又多筆外快,反正林楚不是外人。
“你還挺腐敗,告訴你啊,賓館我不追究了,但是你要帶我好好逛逛,我等著拍點東西呢。”林楚脫了鞋橫躺在榻榻米上。
“成,不過你用的是誰的名字?聽著很熟。”我幫林楚把東西一一放好。
“我媳婦兒唄,本來想編一個,但是我又怕蒙不過你,想想就Bobo的名字你隻聽過幾次,阿蒙她們哭著嚎著非要來,我都不敢告訴是哪天的飛機。”林楚坐了起來。
“都不錯吧?”我倒了水給她。
“嗯,還成,阿蒙的兒子不太好。”林楚突然收起了笑容。
“怎麼了?”我緊緊抓著林楚的手。
“白血病,查出來了。”
“什麼?”我覺得像是有個大雷劈在了身上。
“別擔心,阿蒙正準備再生一個孩子呢,生了就用臍帶血治。”林楚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沒事。
“要不……我回去看看?”我望著林楚。
“成啊,回來吧,我們都盼著你回來。”林楚馬上又歡天喜地了,我知道她怕再說下去我心裏難受。
18.
“我是真沒想到,你不聲不響地就跟著她跑了。”林楚一麵喝著清酒一麵跟華天說。
“嗬嗬。”華天笑,他今天喝了很多了。
“真孫子,我說到處找不到你。”林楚指著華天跟我說。
“去,你怎麼不知道陪我。”我把牛肉片放進去,這裏羊肉不好吃,比起北京的差遠了。
“你會不會丟下我回去?”華天突然拉著我不放。
“華天,你喝多了,先睡覺去吧。”我拉他起來。
“別回去了,我們不回去了……”華天一直念念叨叨,“我們不回去了,啊?”
“好,不回去,快去睡吧……”我和林楚把他抬到床上,他一直怕我回去,為了他我盡量閉口不談,這次如果不是林楚來,不知道我們能逃避多久。
“你睡了麼?”林楚問我。
“沒啊,睡不著。”我看著天花板,林楚讓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一個總在夢裏徘徊的人。
“哦。”
“他好嗎?”我還是忍不住去問。
“嗯,還可以,但是瘦了很多了,有時候逢年過節的,一定要去你家裏看看,還把貓和狗帶走了,他說這樣你萬一回去了肯定會去要的,這樣就都知道你是不是回來了。”林楚歪頭看著我。
“傻瓜……”我覺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你知道,我欠華天很多,他為了我放棄了一切東西,甚至已經沒有親人了。”我靠在林楚身邊,告訴她華天這三年的點點滴滴。
“……他也是把所有的心全給你了。”林楚有點感動。
“有時候我想,如果那天聽你們的勸不去參加魏子路的婚禮,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不知不覺中我抱著林楚睡著了。
第十七章為愛癡狂
1.
“林楚,你看那邊很漂亮的,要是這樣取景……”華天特意和導師請了假,跟我陪著林楚玩。
“不錯不錯,你等我去那邊看看啊。”林楚端著相機就跑了,這裏的櫻花真的很漂亮,難怪林楚舉著相機拍個沒完。
“我們要回去嗎?”華天的眼睛有點紅,我知道他不開心。
“我不知道,阿蒙的兒子得了白血病,我放心不下……”我不敢去看他。
“不回去好不好?”華天抬起我的臉。
“別這樣,我去洗手間,一會林楚就回來了。”我躲開他。
“唉……”我對著鏡子歎氣,想起之前的種種……
“啊!”後麵突然有隻手把我狠狠地推向鏡子,我感到額頭一陣劇痛,回手拚命推開後麵的人,按理說,在這裏是沒有什麼案件發生的啊。
當我看清前麵這人的時候,一種恐懼從心裏升起,那是個女人,穿著長風衣,帶著墨鏡,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一張很熟悉的臉在我的眼前滑過,讓人怕到了極點。
“看來你沒忘記我。”就像噩夢裏麵一樣,她慢慢摘下眼鏡,這個女人從來日本的飛機上麵就伴隨著我,一直到一年前我才漸漸的不夢到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我緊緊貼著牆壁,透心的寒意讓我哆嗦著。
“看看你,我怕你想我。”她摘下墨鏡,一點也沒變,除了那道讓我劃出來的疤。
“安月,你到底想幹嗎?”我看著門口,這裏到門口還有幾步。
“都是你,毀了我的所有……”安月憤怒的尖叫使我差點忘了跑,“你在這裏風流快活以為我就找不到你嗎?”她用把刀子貼著的我臉,很冷,我知道我在顫抖。
“這裏也是有警察的,你會坐牢的。”我抓著牆。
“我查過了,這裏的攝像頭剛剛換過,還在檢測呢。”安月笑笑,“等人發現你倒在這裏的時候,我早就上飛機了。”
“小魚?我們走了!”華天的聲音傳了進來,“林楚都等不及了,先進去了,快點。”
“怎麼……他……”趁安月一失神,我猛地推開她就跑。
“怎麼了?”在洗手間前,華天看見我慌裏慌張。
“走!快走!”我已經看見安月衝了出來,那把刀依舊抓在手裏。
“姐!”華天看見安月很驚奇,繼而又看見了那把刀,猛地推了我一把……然後我聽見很輕的撲哧聲,他已經倒下了。
“華天!”我看著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來,他慢慢地把我壓倒在地上。
“……你,你為什麼擋著我。”安月滿手的血,連臉上都是。
“華天!你沒事吧?”我緊緊抱著他,不知所措。
“姐……”華天一說話就有血噴出來。
“你們幹什麼呢?我花了錢請你陪我的,給爺出來!”林楚的聲音離門口很近。
“……”我看著安月,不知道要不要喊林楚。
“別喊,別喊!”華天抓著我的手,“姐,……藏起來!”
華天的喊聲讓安月清楚了不少,她哆嗦著跑回裏麵躲了起來。
“你……”我傻乎乎地看著安月跑了,嗓子好像給什麼堵住了。
“不能讓她有事,對不起,不要說,就當幫我……”更多的血從華天的嘴角湧出來,我的毛衣上麵已經血跡斑斑。
“……林楚!!”我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喊了出來。
2.
“沈小姐,您真的不認識是誰嗎?”警察很細心地專門派了個女警來問我。
“對不起,我沒看清,就見一個人衝出去了。”我想如果這樣說,,攝像頭又在測試中,恐怕永遠都沒人知道是安月幹的。
“但是看上去,這件事情是衝著您來的……”女警還希望我再說點什麼。
“真的很抱歉……”我低下頭。
“到底是誰?”林楚抱著我問。
“沒看清楚,也許是流浪漢吧。”我對林楚也閉口不談,華天說過不要說。
“可憐的孩子。”林楚使勁抱抱我。
“華天沒事吧?”我又哭了。
“還沒離開危險期。”林楚給我擦臉,以前我哭的時候我媽也這麼擦。
“華天……”觀察室裏麵華天插滿了管子,大大小小的,太可怕了。
“對不起,隻能進去一位,現在病人很虛弱。”大夫讓我和林楚派一個人去看看華天。
“你去吧,我站門口看,不說話,肯定沒事的。”林楚拍拍我。
“沒人知道是誰。”我轉身看看外麵的林楚,“你放心吧,我不說。”
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蓋著眼睛。
“你會好的,不會有事的。”我看著他用手摸著他的臉,他的睫毛跳了跳慢慢睜開眼睛。
“華天!”我趕緊俯下去叫。
“謝……謝謝……”他張開幹裂的嘴。
“不,不,是我謝謝你,沒你,也許我……”
“不要說。”華天輕輕搖頭,“嫁給我吧……在我死以前……”他看著我,然後猛地噴出一口血,周圍的儀器也開始吱吱亂叫起來。
“你不會死的,不要死!醫生!!”我發瘋地衝到外麵,撞倒了林楚,醫生也跑了過來。
3.
“對不起,我知道你不願意……”華天在醫院整整躺了三個月,林楚已經提前回去了,我要她告訴我家裏,我準備和華天結婚,也許就在這裏定居,不回去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阿蒙。”華天坐在我旁邊。
“等我看到李蒙沒有事了,我跟你回來,回來以後我們就搬家,搬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有自己的小房子,哪怕是在鄉下……”我靠在他的手臂上麵。
“好。”他親我額頭。
“孫子!我當你不回來了!”一出來我就看見阿蒙撲上來,“嗚嗚嗚……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她緊緊地抱著我哭,妝都花了。
“你個王八蛋!咱兒子病了這麼大件事情你不告訴我?”我狠狠地捶著阿蒙。
“我怕你擔心,要是知道你一擔心就回來了,我早就說了。”李展鵬聲音都哽咽了,陳露和楊超也在,她懷孕了,我又要多一個幹兒子了。
“在那邊吃得不習慣吧?”陳露一直給我夾菜,我們點了許多的東西,全部是我出國以前愛吃的,李展鵬拉著華天喝了不少,連楊超也破天荒地喝了很多。
“還成,就是有時候想吃羊蠍子沒地方買去,他們不吃那個的。”我笑笑,阿蒙從回來以後就拉著我手不放,以前讀書的時候可沒覺得她這麼黏人。
“那就不要再走了,啊?”陳露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對了,林楚說你要……”阿蒙看了華天一眼趴在我的耳邊說。“她說你要和華天結婚!”
“是啊,我是要和華天結婚的,不過要等看著你們都沒事了。”我對她笑笑。
“媽!”我從進門起就抱著我媽。
“你個慫孩子!也不知道回來!”我媽一直在哭,老淚縱橫。
“別哭,別哭,我回來了。”從來我都沒有看見我媽這樣哭過,她在我的記憶裏麵從來不哭,隻會打我,從來不打沈浪。
“來坐,華天,坐。”沈浪接過我們的行李,這三年他好像是變了點,比以前幹練多了,公司都已經準備上市了。
“不錯啊,你終於學會自己拿主意了。”我拍著沈浪的小肩膀。
“你教我啊,沒你我還學不來呢。”沈浪跟我勾肩搭背的笑。
4.
“你真的和華天結婚?”阿蒙在林楚家和我聚齊,這次回來我成了無業遊民了,沒工作。
“嗯,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不答應。”我躺在林楚的沙發上麵,她新買了隻狗,起名字叫魚魚,氣死我了。
“……我也想不出來。”阿蒙有點鬱悶。
“你兒子怎麼樣了?”我想還是說點正經事的好。
“沒事,現在看著和好人一樣,就等著我們再生一個孩子。”
“去去去,你個死狗。”阿蒙踢了它一腳,那狗趕快的顛顛找我來了。
“幹嗎,幹嗎,踢我們幹嗎?”我胡嚕著它的大腦袋。
“我們回來了。”林楚今天帶著華天去了一家很知名的攝影工作室,我們都在找工作,因為阿蒙生下孩子怎麼也得一年多。
“怎麼樣?”我看著華天坐在我旁邊。
“沒問題啊,那邊的待遇很好。”華天幫我撥開擋在眼睛上的頭發。
“那是,我介紹去的,都是牛人。”林楚抱著狗笑。
“還有你,你個神經病,給狗起的是什麼名兒?”我踢了她一腳。
“這個叫睹物思人。”林楚跟我理直氣壯。
“呸!那我趕明兒買隻豬起名叫林楚!”我決定了,等回日本,我一定要買隻豬來養,年年給林楚寄照片看。
“滾蛋!”
“你怎麼樣?”華天問我。
“我?上沈浪那邊唄,他不是有家分公司麼,他要全部給我經營。”我看著華天。
“別說,你哥最近還真的特爺們兒。”阿蒙喝著水跟我們說。
“真的?”我有點不相信。
“真的啊,靠,你不知道,上次一個貨箱,我們都搶來著,誰知道人家就看上你哥那家了,死活不給我們,我們什麼招都使了,連顧大海都瞎忙了……”阿蒙口無遮攔地說出那個讓我心驚肉跳的名字。
“阿蒙!”林楚怒喊起來,“過來!擦地!你把水倒我一地!”
5.
“過幾天我回去拜祭下父母,和我去吧?”華天在我臨下車的時候說。
“好,我等你接我。”我跳下車揮揮手。
“小魚?”沈浪跟流浪漢一樣蹲大樓門口,嚇我一跳。
“你怎麼跟盲流似的。”我接過煙點上。
“等你呢。”沈浪幹脆坐地上。
“幹嗎?”我看著他。
“你真的要和華天結婚?”
“我靠,你們瘋了吧?怎麼全這樣來問,我結婚很嚇人嗎?”我白他一眼。
“這不是怕你不幸福嗎……”沈浪還是很少這樣說話,看來這三年他真是變化不少。
“德行,成啊,不錯學能耐了,敢這麼和我說話了。”我笑著狠抽了一口。
“嗯,算是吧,離婚讓人成長唄。”
“哈哈,還一套一套的。”我笑。
“華天我欠他太多了,真的,差點他就死了。”我跟沈浪說起在日本的事情,不過變成了我們碰到了流氓,他要知道是安月也許能蹦起來。
“唉,你高興就成了唄,不過我是很替顧大海難受的。”沈浪站起來拍拍腿,“回家吧,晚上冷著呢。”
“他還好吧?”我站起來跟著沈浪。
“嗯,這幾年把所有心思全放公司上麵了,都搬公司住去了。”沈浪輕輕拍手弄亮了聲控燈。
“他不知道我回來了吧?”
“好像是。”
“別說,等阿蒙的兒子沒事了,我悄沒聲地就走了,當什麼事也沒發生。”我有點想哭。
“真的不見見?顧大海現在瘦得跟倆人似的。”沈浪一直沒回頭。
“見了又能怎麼樣?告訴他我又準備結婚了?”我笑了。
6.
“小家夥,還記得我嗎?”我沒事跑去醫院看阿蒙的兒子,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阿蒙的兒子雖然得了白血病,但是由於用的東西好,老遠看著和沒事人一樣,就是胖點。
“……魚魚……”他歪頭看了我半天,喊出了我的名字。
“真聰明,還記得我是不是?”我拍著他的頭,這孩子估計是個天才,比那兩口子好多了。
“魚魚,別走了,你走了媽媽老哭……”他拉著我說。
“阿姨現在不走了。”我抱著他,現在可比以前沉多了,也比阿蒙會說話。
“喲!來了。”李展鵬抱著一袋子吃的來了
“啊,你兒子真聰明,還記得我呢,這點比你們倆都強。”我看著李展鵬笑。
“那是,你不在,阿蒙有時候一想你,就跟兒子念叨。”李展鵬把孩子抱會床上,給他一袋薯片。
“有6歲了吧?”我看著李展鵬,他如今是有點爸爸樣子了。
“哪啊!7歲了。我們準備讓他先自己學一年級的東西,回頭直接上二年級。”李展鵬遞給我個蘋果。
“真想好結婚了?”他一邊給兒子削蘋果一邊問。
“你們都什麼毛病?昨天阿蒙就問過了。”我咬著蘋果。
“不為你著急嗎,顧大海還等著呢。”
“可別當著華天說,他心裏別扭。”我把蘋果核扔出去。
“這個我知道,你當我和阿蒙一樣呢。”李展鵬抬頭瞪我一眼。
“你和阿蒙現在才有點夫妻的樣子,比前兩年好多了。”我抱著椅子背說。
“是啊,兒子一查出病來,阿蒙都哭傻了。那會我才知道,真心疼,真的,特疼,我差點背過去。”李展鵬把蘋果切好叫兒子自己拿著吃,“杵心窩子的疼,這回我才知道了,當初為什麼和阿蒙結婚,還真不是因為有孩子了不結不成,我們是有感情的,這就叫責任,我得照顧她們,要不,自己難受。”
“你也和沈浪一樣懂事了,不錯,看來我還真算走對了,一走大家全知道該幹什麼了。”我笑。
“我就覺得你不該走。你說你跑什麼啊,明明倆人有感情,有基礎……”李展鵬有點激動了。
“得!別說了啊,回頭哭了止不住,我去找華天了,今天他第一天上班,我們約好一起吃飯。”我拿上書包走了。
7.
“好,那我等會你。”華天說在收拾東西呢,我就站樓下麵等。一輛車引起了我的注意,和顧大海的車一樣,顏色都一樣,我不由自主地靠過去,裏麵有隻狗,吉娃娃很像我的佩佩。
“汪汪!”那狗看見我使勁地嚷,還一個勁搖著小尾巴。
“佩佩?”我看著它。
“汪!”它跟回話一樣地叫。
“坐下,佩佩。”我試著叫它。
“唔……”它趕快坐下看著我。
“真的是你?”我的眼淚嘩地流下了,小東西,這麼久了,還記得我。
“唔唔唔……”它看見我哭了急得直抓玻璃。
“丟丟,你下次不能吃那麼多了。”熟悉的聲音從拐角傳來,我慌忙躲到了另外一輛車後麵。
“汪汪汪!”佩佩看見我不見了使勁地叫。
“佩佩,你幹嗎?丟丟不是回來了嗎。”車的鑰匙響了響,然後就是關車門的聲音,“聽話啊,一會帶你們回家,佩佩,不許欺負丟丟了,它剛剛打完針,一會撓你……”隨著車子的發動我聽不見顧大海的聲音,捂著嘴的手也在顫抖,我怕我喊出來,喊那個熟悉的名字,它已經都到嘴巴邊上了。
“小魚?!”華天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別人的車旁抽著煙。
“啊?”我看著他。
“我們的車在這邊。”華天奪走我的煙。
“哦,認錯車了,看我,都不習慣了。”我又撒謊了,就這麼說出來,華天心裏會不舒服的。
“我們很久沒吃烤肉了,去吃烤肉吧?”華天問我。
“嗯,我吃什麼都成,今天怎麼樣?”我係好安全帶。
“很好啊,這份工作真很合乎我的要求。”華天辦了休學的手續,為期一年,因為我說一年以後就跟他回日本。
“那就好了,不過一年以後你要是舍不得……”
“我到時候會辭職的,跟老板也是這麼說的。”華天執拗地看著我。
“對不起,我隻是怕耽誤你的發展。”我說得有點多了,這次回來其實我真的不想再走了。
“他們說……我姐失蹤很久了。”過路口的時候華天突然對我說。
“藏起來了吧?”我把手支在車窗上看著外麵。
“要是找到她,一定要告訴她,沒事了,不用老躲著。”華天嘟囔了一句繼續開車。
“華天,你是好人。”我閉上眼睛。
“我做過不好的事情。”他低低地說了一句。
“是嗎?我全部忘了,在我眼裏,你是好人。”我睜開眼。
“……如果……我說如果,我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你會恨我嗎?”他停下車看著我。
“你不會做什麼壞事的,我相信你。”我靜靜地看著他。其實回來之前我們談過很久,他說如果我是一時衝動說要結婚,他可以收回,這讓我很心痛,尤其是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那雙充滿哀傷的眼睛。
“謝謝。”他又一次發動車子。
“今天不回家好不好?”華天晚上的時候喝了點酒,我開車把他送到樓下。這是他父母死後留給他的唯一財產,跟我去日本前也沒舍得賣掉。
“你明天還上班呢,我也要去沈浪那裏報到。”我輕輕推開他。
“我早上看不見你就心慌。”他不肯鬆手。
“我打電話給你。”我送他回到家,又讓他躺下才出來,臨走的時候幫他蓋好被子,還檢查了煤氣閥門,然後才撞門出去。
“呼……”我靠在床頭,最近總是失眠,有的時候一夜我也睡不著。打開電腦,調出文檔寫日記。以前沒事的時候下了個日記本,密碼在設置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設成顧大海的生日,不過也好,誰也猜不到。
顧大海,我今天看見佩佩了,它還記得我,就和以前一樣,我不去開車門它就很著急。還記得佩佩第一次坐車的時候嚇壞了,也是這樣使勁撓著車門想我抱它出去,差點把玻璃抓花了。原諒我躲起來,我不敢看你,因為心裏一直還有你的位置,就在那裏,占了那麼一大塊的地方。但是我不得不嫁給華天,我欠他太多,不能繼續傷害他,有的時候常常想,我為什麼那麼不聽話,如果不去魏子路的婚禮,就不會給你、給我帶來這麼多的傷害……
華天,我真的不想再回日本了,這裏好多好多的東西我放不下,我爸媽,沈浪,阿蒙和李展鵬,小李蒙,陳露和楊超還有魏子路他們,那個就見過一麵的幹兒子……但是我又不能傷害你,更不能讓你難過。
我好難受,心裏好酸,有的時候我都怕睡醒了,因為睜開眼,我在這裏的日子就又少了一天。
我合上電腦看著窗外麵開始慢慢亮起來,太陽出來了,又是新的一天。365天,這樣就又少了一天。
8.
“小魚,來。這是你的辦公室,還成吧?”沈浪帶我到了樓上。
“不錯啊,沈浪,你真的不怕我玩賠了?”
“說什麼呢,賠死我樂意。”沈浪瞪我一眼。
“沈浪,我們找你談個項目……”魏子路跑了進來。他比以前胖了不少,但是總體上還和以前一樣。
“嗨?”我趴在沈浪的背上跟他打招呼。
“小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魏子路一把把沈浪推開,抱著我使勁地拍我的背。最近我總受這種待遇,我媽說背上該有一塊青了。
“咳咳咳,歇會嘿,拍死我了。”我推開了魏子路。
“嘿,魏子路,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激動了。”中午我和沈浪還有魏子路一起吃午飯。
“看見你我高興!真的,沒有你就沒有我和我的家。”魏子路說到感動的地方還哭上了。
“行了啊,德行。”沈浪掏出紙巾給他。
“就是,你看沈浪都不到處哭了。”我擠兌沈浪。
“去。”他白我一眼。
“哈哈。”魏子路笑著擦了擦眼睛,“晚上去我們家吧,我兒子還要看看幹媽呢。”
“好呀,但是我要先去接華天。”我還真沒時間去看看趙培和孩子呢。
“哦,對了,我聽說你要和華天結婚,想好了嗎?”魏子路看著我。
“我靠,以後我得在腦門上麵寫上‘想好了’!這幾天你們就都問這個。”我喝著湯笑。
“大家關心你嗎。”魏子路夾菜吃。
“我們要不要買點什麼帶去?”華天問我。
“嗯,我買了水果了,剛才路過水果店買的。”我指指後座上的果籃。
“嗬嗬,你還挺高興。”華天拍拍我。
“那是,我幹兒子。李蒙現在不能讓我欺負啊。”
趙培看見我先是楞了好久,然後抱著我嚎啕大哭,他們的孩子也跟著哭,小家夥還挺仗義。
“寶貝,快叫幹媽。”魏子路把孩子推到了我的麵前,這個孩子長得很像魏子路,一樣的老實。
“……”他緊緊抓著魏子路的衣服,有點害怕。
“快點叫啊。”趙培又推了他一把。
“別。沒事,孩子小,怕生。”我摸摸他的頭,小家夥和魏子路一樣逆來順受,隨便摸。
“什麼時候結婚?”幫趙培洗碗的時候她問我。
“過陣子吧,等阿蒙的兒子治差不多了,我是為了那個小家夥回來的,放心不下,阿蒙他們總是說,沒我,大家就沒主心骨。”我把洗好的碗放在碗櫃裏麵。
“他知道嗎?”趙培突然看著我。
“……應該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我囑咐了所有的人。”我勉強笑笑,“我不敢去見他,因為還愛他。”
“我真的覺得很可惜。”趙培的眼睛濕了,這段感情同樣也在她的關心下成長起來。
“我欠華天太多,不嫁他,於心不忍。”我的眼淚滴落在了地上。
“小魚,要我幫忙嗎?”華天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不用,你跟我幹兒子玩吧,弄完了。”我擦擦眼睛,對趙培笑笑。
9.
“那孩子真可愛。”華天在回去的路上跟我說。
“是啊,跟魏子路小時候一樣,任打任捏,我老想欺負他。”我是真的很喜歡那孩子,“真快,都三歲了,我走之前他跟小貓一樣呢。”
“小孩子長得快,如果我們能有這麼乖的孩子就好了。”華天發動了車。
“那是開玩笑。我天生反骨,要是傳給孩子就要命了。”話剛剛說完我就接到一個電話,是趙三兒。
“妹子!回來也不找我!”趙三兒還是那麼底氣十足,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
“這不剛剛到家嗎,你怎麼樣了?”我笑著,趙三兒的光頭就好像在我眼前晃一樣。
“出來吧,我等你,咱見見,見見。”趙三兒的聲音透著興奮。
“成啊,那你等著我吧。”我掛上電話讓華天送我到琉璃廠。
“我跟你一起去吧?”自從回來以後,華天幾乎沒怎麼離開過我,就和當初顧大海一樣,好像看著我才安心,我想這是暫時的,回到日本以後就不會了,我很清楚他害怕什麼。
“好啊。”我答應他,因為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轟他回去。
“阿施!”我老遠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阿施和趙三兒。
“我操!你死哪去了!”阿施撲上來就哭,嘴裏跟含個熱茄子似的,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堆。
“三哥,幹嗎外麵等,多冷。”我攙著阿施進屋。
“我樂意唄!凍死了也是樂的。“趙三兒還是嬉皮笑臉,他進門的時候看了看華天。